第208章 離去

  嚴厲的金屬聲響起：

  「檢驗者，請在原地停留。」

  「本序列正在等待煉獄的回應，以及後續對你的處理方式。」

  整個空白的世界迅速消失。

  無窮無盡的金屬管道映入柳平的眼帘。

  密密麻麻的管道如狂風一般圍繞著柳平旋轉，將他困在了中間。

  柳平手上的黑色樹葉散發出光芒。

  一行小字浮現在樹葉表面：

  「你所造成的局面已經超出了本樹葉的能力範疇。」

  「本樹葉只能幫你脫離此地。」

  「你將出現在皇城。」

  「請立刻選擇你所要落腳的地點。」

  柳平只猶豫了一息，立刻道：「司令部。」

  下一瞬。

  整片樹葉猛然撐開，如同一件衣服般披在柳平身上，帶著他從原地消失。

  天旋地轉。

  柳平一個踉蹌，跌落在地上。

  在他正對面，正是帝國司令部的大門。

  那片黑色樹葉漂浮在他面前，顯示出最後一段文字：

  「愚者3-6912型序列即將對你展開追捕。」

  「你必須在一個小時之內，從當前的人類國度逃脫，否則那你將和整個國度一起陷入時空的凝滯狀態。」

  「——證明你的價值吧。」

  「不要讓這片樹葉的力量白費，否則那個贈予你樹葉的樹精靈，也將陷入靈魂的永滅。」

  所有文字顯示完畢。

  這一片樹葉漸漸化成粉末狀的光點，沒入虛空，消散不見。

  下一瞬。

  一根根金屬管道從虛空顯現，蜂擁而至，全部朝柳平身上撲來——

  但同時，一行行燃燒的小字瘋狂刷新出來：

  「通過你所收集的核心套牌，本操作界面已全面解析『愚者』套牌；」

  「已連結當前『愚者』序列；」

  「已消除本次追捕指令；」

  「已命令一切交通工具正常運行；」

  「人物：柳平已經與『愚者3-6912型』序列脫鉤，不受其調遣管轄。」

  「注意！」

  「接下來，本操作界面即將進入升級狀態，無法響應你的一切命令。」

  「——時空凝滯將在59分後發動。」

  「你必須儘快逃離當前國度！」

  所有小字一閃而逝。

  整個界面消失了。

  只聽一陣密集的「咔擦咔擦咔擦」聲響。

  那些金屬管道紛紛脫離了柳平的身軀，收回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柳平重新落在地上。

  他不理門口衛兵投來的怪異目光，轉身走過街道，來到之前的位置。

  李伯塔斯依然等在這裡。

  「剛才什麼情況？發生什麼了？」他神情凝重的問。

  「整個帝國將在一個小時後陷入停滯。」柳平道。

  「什麼！」李伯塔斯吃了一驚。

  柳平閉上眼，又睜開，說道：「從地圖上看，唯有朝聖托斯夫城的方向走，才有可能在一個小時內穿越邊境，離開帝國的範圍。」

  李伯塔斯遲疑道：「霜風城——」

  「霜風城被魔鬼屠滅之後，聖托斯夫城就成了邊境。」

  柳平一邊回憶，一邊繼續道：「在邊境的那一邊，整個魔鬼的國度都已經逃走了——所以一旦我們越過聖托斯夫城，就會抵達空無一人的魔鬼國度，在短時間內，它應該是安全的！」

  「我有點無法相信……」

  李伯塔斯說著，伸手要朝虛空中抽卡，卻又猛然停住。

  「時間還沒到，我還不能抽取建議卡。」

  他沮喪道。

  「沒事，我們需要一艘飛艇，立刻往聖托斯夫城飛——走！」柳平道。

  兩人快速穿過街道，朝著飛艇客運中心的方向趕去。

  天空中，忽然響起一道憤怒的吼聲：

  「讓人唾棄的監察會，我早晚會殺光你們！」

  ——這是皇帝的聲音！

  緊接著，另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啊哈，我們並不奢求戰勝你，畢竟這裡似乎就要被封住了，不是嗎？」

  另一道女聲帶著些許快意，說道：「我們會讓你被封在這裡。」

  「休想！」

  轟！！！

  天空中交手的聲音變得更加激烈起來，然後迅速遠去——

  看樣子，皇帝似乎朝著一個方向逃走了。

  皇城上空漸漸恢復了平靜。

  地面上。

  兩名少年飛快的奔跑著。

  「柳平，」李伯塔斯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飛快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整個世界都亂套了？」

  柳平邊跑邊說道：「序列其實是煉獄各族收割人類的幫凶，比如你身為刺客，十級才可以獲得一個技能；人類和魔鬼的交手，總是以魔鬼勝利為結局；50級以上的職業者總是會合理的去世，這些對人類的限制一直存在。」

  「該死，真是該死！早知道如此，我寧可苟延殘喘的活著，幹嘛要跟人鬥狠，最後來到這種鬼地方。」李伯塔斯咒罵道。

  柳平卻在暗暗思忖。

  ——就像預期的那樣，囚徒一定會逃。

  它可不想再次被封印在凝滯的時空之中。

  →

  從現在開始。

  天空不再是禁區。

  英靈界面命令一切交通工具照常運行，正好完美的配合了自己的行動。

  但願來得及！

  ……

  七分鐘後。

  兩人抵達飛艇客運中心。

  「去聖托斯夫城的飛艇什麼時候起飛？」柳平站在窗口前問道。

  「七分鐘後起飛，第8號飛艇。」售票員看著光屏，說道。

  柳平和李伯塔斯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喜色。

  「請給我——」

  「抱歉，剛剛接到消息，所有座位都滿了。」

  「什麼！是什麼人訂的座位？」

  「是教會。」

  售票員看著兩名少年，安慰道：「你們可以等下一班，就在兩個小時後，還有另一班飛艇飛往聖托斯夫城。」

  柳平道：「起飛時間最近的飛艇將飛往哪裡？」

  售票員道：「五分鐘後，飛往塞得港。」

  「請給我兩張票。」

  「好的，從我身後的通道過去，7號停泊位，我會通知他們等一下你們，你們要快一點上船。」

  「多謝。」

  柳平和李伯塔斯付了錢，快步穿過通道，進入後面的飛艇港。

  5分鐘後。

  一艘飛艇緩緩升空，朝著塞得港的方向飛去。

  柳平環顧整個飛艇。

  一行行小字從人們的頭頂冒出來——

  這是神秘側的能力「見聞如名」，雖然英靈操作界面陷入了沉寂，但這個能力卻是屬於柳平的。

  柳平目光掃過整個船艙，低聲道：「沒有威脅。」

  「我去劫船。」李伯塔斯道。

  「我來聯繫花晴空。」柳平道。

  「要不要通知更多的人？」

  「不，他們不會相信的，就算相信，也來不及了。」

  「就讓他們陷入停滯的時空？」

  「這其實是一種保護，畢竟如此孱弱的人類職業者，如果全都放到永夜中去，反倒不易生存。」

  李伯塔斯被說服了，起身朝駕駛艙走去。

  柳平抽出一張聯絡卡，輕聲道：「花晴空。」

  靜了一息。

  花晴空的聲音頓時從卡牌中響起：「柳平，我有一個不好的消息告訴你，蕭夢蘿失蹤了，我怎麼也找不到她。」

  「不必找她，她已經離開了。」柳平道。

  「什麼！」花晴空驚聲道。

  「晚點我再跟你解釋，現在你必須做一件事——穿過帝國的邊境，去雪山的另一邊。」柳平道。

  「為什麼？」花晴空道。

  「我和李伯塔斯會從聖托斯夫城離開帝國，然後沿著邊境線迂迴到雪山附近跟你匯合——信我一次，花晴空。」柳平道。

  「……好。」花晴空道。

  柳平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

  「蕭夢蘿是被人擄走了麼？」她問。

  「不是，但你已經被魔鬼盯上，不能再呆在帝國內。」柳平道。

  「我？」花晴空道。

  「你有喚靈的天賦，這在煉獄中也是珍稀的能力，序列正在拍賣你——你必須立刻脫離它們的視線。」

  柳平想了想，又補充道:「多帶點補給，保證自己的安全。」

  對面沒有聲音。

  過了一會兒，她仿佛控制住了情緒，哽咽道：

  「知道了——你們一定要活著來找我。」

  柳平沉默數息，說道：「我們若活著，一定會去找你。」

  說完，他慢慢放下卡牌。

  這時飛船在半空轉過一個優美的弧度，改變方向，朝著聖托斯夫城的方向飛去。

  李伯塔斯從駕駛室里探出頭，朝柳平豎了個大拇指。

  柳平點點頭。

  忽然，船艙里有人大聲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們明明該朝塞得港飛去，為什麼改變航向了？」

  李伯塔斯也大聲道：「請保持安靜，這是一條新的航線，可以節省一刻鐘時間。」

  他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頓時安靜下來，訕訕的坐在座位上，不吭聲了。

  忽然，另一道聲音響起：

  「快看，那是第8號飛艇，它明明是飛往聖托斯夫城的，為什麼我們會跟它在一起？」

  眾人朝窗外望去。

  果然，前方側面不遠處，一艘飛艇正在逐漸加速。

  8號飛艇。

  飛往聖托斯夫城。

  ——那上面都是教會的人！

  柳平神情一凝，站起來道：「各位，我是職業者，專門負責本次航班的安全保衛工作，請大家明白一件事：」

  「8號飛艇今天改飛塞得港。」

  「請每一位乘客開始休息，誰要是鬧事，我就要記錄他的卡號，以擾亂交通的罪名上報序列了。」

  眾人不得已，只好安靜下來。

  柳平走到駕駛室前，小聲道：「你到了聖托斯夫城，立刻出城去，越過邊境，在邊境線外面等我。」

  「你不跟我一起走？」李伯塔斯吃驚道。

  「我……有些仇要報。」

  柳平望向窗外的那艘飛船，靜靜的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