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飛回來的琉璃鳥
也不知道初鹿野鈴音用了什麼手段，反正第二天輕音部的各位主動向竹田詩織認錯了。
在反覆觀察輕音部社員的身體狀態後，得出應該沒有打架，應該沒有受傷的結論。
夏目清羽才放心下來。
那事件也算是完美結束了？
至於竹田詩織會不會原諒她們，就不是他們的事情了。
時間很快來到周六，夏目清羽以為今天就要去約會了，激動的起了一個大早。
衝進洗漱間，簡單洗漱後。
就一直坐在床邊，等電話。
可手機睡懶覺的時間都超過他了，初鹿野鈴音那邊還是沒有一點兒消息。
夏目清羽就索性主動給初鹿野鈴音打了一個電話。
「什麼事？」電話另一頭的女孩微微詫異。
「說要去水族館，可你連見面時間都沒告訴我。」夏目清羽指責道。
「今天是周六，約會是在周末，請問清羽同學在猴急什麼？」電話那邊的女孩輕輕的笑起來。
隔著電話，夏目清羽都能感覺到她開心到晃腳。
還隱約能聽見車輛行駛的聲音。
「誒？」
夏目清羽覺得自己剛剛就是一個呆子。
「等會還有社團活動，別忘了。」初鹿野鈴音歡快的說。
等等，社團活動!？
對喔。
好久沒有見，藤本樹那個傢伙。
他都快……
不對，是已經忘了。
「嘟……嘟……」
電話被初鹿野鈴音掛斷。
夏目清羽此時此刻的表情，像極了本打算去玩，卻被上司通知要加班的社畜。
悲——
但一個弱小的社畜面對上級的施壓還能怎麼辦呢？
自然是帶上公文包匆匆忙忙朝公司趕。
回想起剛剛電話里的雜音，夏目清羽想到了更要命的事情。
他的上司似乎已經出發了!
夏目清羽頓時連滾帶爬朝門外跑。
就算是這樣。
臨走前，他還沒忘用腳輕輕碰醒，還在睡覺的皮球。
「汪……」
皮球想睡懶覺，敷衍的應了一聲。
「今天時間有點趕，到時候自己要是餓了，記得拆包糧吃。」夏目清羽一邊走出房門，一邊瞅了一眼快要見底的狗糧盤，隨口說了一句沒過腦子的話。
「汪？」
皮球抬起頭，水汪汪的眼睛頓時睜大。
睡意在頃刻間全無。
不是因為開心可以吃自助，而是它用爪子怎麼拆？
主人這個大笨蛋!
它站起來，拼了命跟著夏目清羽一路狂吠。
它在說，我要吃狗糧，我要吃狗糧……
在二樓玄關換鞋的夏目清羽哪聽的懂狗狗的語言，以為皮球是想跟自己出去散步，連忙安慰道，「別送了，別送了，看家這種重要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這可急得皮球團團轉，從二樓一直搖著尾巴，追到了一樓。
此時的夏目清羽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皮球今天異樣的熱情。
好在，他很聰明。
稍加思索，便露出了明悟的目光。
「原來是這樣……真是拿你沒辦法呢。」夏目清羽叉腰，笑著說。
皮球見主人終於懂了，尾巴搖的更起勁了。
隨後。
夏目清羽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頭。
這是寵物都喜歡的獎勵。
啪——
居酒屋一樓的大門再次關上了。
似乎窗外的櫻花樹好像也因門扉連窗的震動了一下。
屋裡安靜到能聽見窸窸窣窣風吹枝葉的聲音。
皮球自然也能聽著主人遠去聲音，委屈到在原地追逐尾巴，然後又看一眼門。
如此循環往復。
可惡的兩腳獸!
………
新宿的街頭人來人往，初鹿野鈴音沒有看手機的習慣，面無表情的抬頭看著天際邊的雲，放空著大腦。
她今天比往日更提前到了約定地點。
結果，卻遲遲沒有看見某人。
雖然她也不是特意要求某笨蛋一定要早點來，但是向來會提前很久到的他，今天卻意外的沒有。
這也忍不住讓她多想。
不行不行……不能這麼想。
這和長期被別人給予糖吃，忽然有一天沒吃到，就埋怨別人有什麼區別？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夏目清羽下了計程車，就小跑而來，包含歉意的說。
「今天怎麼這麼慢？」
初鹿野鈴音見他氣喘吁吁的樣子，火氣減了三分，看了一眼腕錶，離約定的時間其實還有五分鐘，但她還是忍不住想批評他一下。
「今天的皮球太熱情了，陪它折騰了會兒。」夏目清羽認為這應該不算說謊。
「皮球？」
「嗯，出門的時候，非要求摸摸。」夏目清羽撓撓頭，回憶起出門時的畫面，笑得憨憨的，很單純。
一天中最乾淨的光線勾勒著他的五官。
「那……還真是可愛。」初鹿野鈴音沒忍住多看了他幾眼。
「對吧，對吧，我也覺得它很可愛，只要摸摸它的頭就會很高興。」夏目清羽將視線轉過來，傻傻的說。
在他注意到自己視線前，初鹿野鈴音便挪開了目光，不予計較的吩咐道，「走吧。」
十分鐘後。
「來啦，來啦，好久不見。」小松阿姨熱情的為他們開門。
「好久不見。」
夏目清羽一行人在玄關處，遇見了熱情的小松太太。
手裡還握住湯勺，看樣子是正在熬濃湯。
「樹在裡面，你們去找他，我要去看鍋里了。」小松千春說完，又慌慌張張的溜進了廚房。
推開樹的房門，迎面而來的是一股很工整乾淨的味道。
夏目清羽送給他的那一盞蜉蝣花就被擺放在桌上，很是顯眼。
「哥哥姐姐來了？看看我最新的畫作。」藤本樹轉過椅子，迫不及待把最近的畫作遞了過來。
那是一個女孩在鄉間小道，迎雨逐漸展臂起舞的格子漫畫。
夏目清羽與初鹿野鈴音相視而笑，因為他們都回想起了某一個斑斕的夜晚。
「很厲害嘛，進步很大，雨的線條凌亂卻也不失流暢。」夏目清羽豎起大拇指，表揚。
「對你的水平提升，我沒意見。」
初鹿野鈴音細細說道，「不過，這裡可以再改改……」
之後。
根據記憶，他們經過一系列的修改，他們讓畫中的女孩活了過來，舞出了一抹瘋狂的味道。
期間，藤本樹也把投稿取得第一桶金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這的確是值得歡呼的事情。
不過，嚴肅的初鹿野鈴音讓他不要驕傲自大，繼續保持，總有一天會成為一名合格的漫畫家的。
「……」
藤本樹本能的沉默了一下，垃圾桶密密麻麻的廢稿有些高興不起來。
畫了這麼多副畫，竟然也僅僅只有幾副能夠入眼的。
「是有什麼心事麼？」初鹿野鈴音很快察覺到。
「也不算，只是覺得有點累。」藤本樹搖搖頭。
「累的話，記得好好休息。要是心裡有煩惱的話，可以告訴我們，解開心解之類的事情，我們是專業的。」夏目清羽用打GG的口吻說道。
「那……哥哥姐姐你們說，為什麼如此渺小的我們要承受如此大的壓力？」藤本樹看著牆上貼著的太空主題海報，平靜的說。
恍惚間，夏目清羽忽然覺得這個問題自己曾經也問過。
就在面對無盡星辰的時候。
想來也是，這個小傢伙還是一位國中生，卻已經想著為母親分擔一點兒經濟了。
在學校里，能不鬱鬱寡歡嗎？
要知道懂事的孩子都是有代價的。
「其實不只是人，乃至每一個生物都會承受對於自己來說莫大的痛苦，但……」
初鹿野鈴音微微側身，從畫架後面探出一個腦袋，溫柔的看著他的眼睛，給了他一記努力的定心針，「每一個人成功的人士，回顧這一生的時候，他也總會表現的風輕雲淡。」
「我相信，你未來也可以做到的。」她又補充道。
藤本樹迷上了那雙眼睛。
他決定有當一日一定要操筆把這一幕畫下來。
「好了，好了，回神了少年，吃飯啦。累了，就多吃點，飽了才有力氣畫畫。」夏目清羽擋在他們中間，用手在藤本樹面前使勁的揮了揮。
藤本樹有些不明所以，而初鹿野鈴音已經躲在某笨蛋的身後，捂嘴偷偷笑起來。
在藤本家吃過午飯，夏目清羽還是老樣子跟著初鹿野鈴音去了琴房。
「對了，文化祭上，要演奏的曲目定了嗎？」
「還沒，伱有什麼高見麼？」初鹿野鈴音想的他們倆學曲子都很快，就沒著急。
自己不回答，反而問我嗎？
夏目清羽與初鹿野鈴音深邃的瞳孔對望片刻，提議道：「竟然是四月的，那就《四月是你的謊言》吧。」
「……這可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曲目。」初鹿野鈴音少見的思緒呆滯了一下。
「但是我們可以高興的演奏它，讓台下的人流淚。」夏目清羽一想到這，就兩眼放光。
「你好壞。」初鹿野鈴音面帶微笑的表揚道。
「那你喜歡嗎？」夏目清羽回以微笑。
「我喜歡。」
「我很期待明天的約會喔。」夏目清羽聽的心都要化了，故意用身子撞了撞她。
「嗯，是事先約好的活動。」初鹿野鈴音穩住身子，白了他一眼，輕聲糾正。
「都一樣。」夏目清羽擺擺手。
「不一樣。」
「都一樣。」
「你想死嗎？」
「一樣一樣……」夏目清羽快速點頭，用『啊對對對』的語氣，敷衍道。
啪——
寸拳·開天。
「明天幾點見？」夏目清羽吃痛的承諾道。
「下午一點。」
「明天我保證會提前到的。」
「提前多久？」
「半個小時？」
「那我要是我一個小時呢？」初鹿野鈴音抬眼望了他一眼，跟注道。
「那我就二個小時。」夏目清羽加倍。
「那要是我上午就到了？」
今天的初鹿野鈴音莫名的來勁，大概是在記恨上午的事情，夏目清羽如是猜測。
「要不今晚我就住這裡吧，省的你第二天到處去找我。」夏目清羽裝作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收斂笑容，轉身就往屋子裡鑽。
「走開。」
俏臉微紅的初鹿野鈴音攔住他。
平靜的語氣，卻讓男孩聽出了『滾蛋』的意思。
…………
時間很知趣，流逝的很快。
眨眼睛，目黑川就迎來了第二天的黎明。
雖然少年一生中第一次被女孩叫去約會的時間，被定在了下午。
但夏目清羽依舊起了一個大早。
起床的第一件事，他就給皮球添了滿滿一碗狗糧。
估計最近皮球是在長身體，都進入尷尬期了，看起來瘦瘦的，沒前幾天圓潤了。
昨晚回來的時候，盤子都被它舔的乾乾淨淨了。
但看在皮球還在他的床上瘋狂蹦躂，很有活力的歡迎他。
夏目清羽覺得他可能在運動消食，又帶著它出門，圍著目黑川的櫻花線溜達了一圈。
回來才給他添了吃的。
結果，今早起來盤子又空空了。
現在，他剛把糧放進去。
皮球聽見糧入盤的聲音，頓時驚醒了。
搖著尾巴，淚流滿面的進食起來。
夏目清羽忍不住想笑，真是一個討吃鬼。
要不要今天把你牽出去吃狗糧呀？
今天的非常不錯，是陽光能直接散進屋裡的程度。
夏目清羽衝進浴室洗了一個澡，換了一套買了很久都沒穿的新衣服。
就連內褲也從乾淨的換成新的了。
以備萬一嘛。
早早小吃過午飯，他就出發了。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小時，他便已經來到約定地點——品川水族館。
夏目清羽沒有進去，而是在附近的休息椅上找了一個位置坐。
這個位置剛好能曬到太陽，可以補補鈣。
上一次來的時候，電線桿都要熱化了。
而今天的溫度卻剛剛好。
不過呢，就算是這樣。
吵吵鬧鬧的大部分人群依舊站在高樓的陰影之下，就好像是討厭太陽似的。
夏目清羽戴上耳機聽歌，微微眯眼，本想抬頭數數天上的雲朵。
結果，被從東京灣的方向飛來的兩隻鳥給深深吸引住了。
一隻安安靜靜的琉璃鳥，還有一種嘰嘰喳喳的海鷗。
夏目清羽也不知道，它們倆是怎麼玩到一起的。
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奇妙。
帶著這份好奇，他目光繼續追隨著那道靚麗的身影。
畢竟整片天空都屬於它，沒有一顆雲可以與之相比。
脖子越仰越高。
但正入眼帘的陽光也愈發刺眼，這導致他不禁眯眼，跟丟了那一隻琉璃鳥。
「傻笑什麼呢？清羽同學。」
一道清冽的聲音從人群的陰影里，傳到了烈日輝光之下。
還不等男孩回過神，一張俏生生的臉蛋出現在了他的世界裡。
清澈的藍眼眸自上而下的注視他。
女孩微微傾斜身子的舉動，帶著一絲俏皮，帶著一絲溫柔擋住了刺眼的陽光。
男孩再一次放大瞳孔聚。
在這一刻，時間似乎呆滯。
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唯有她。
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美的風景。
這更加讓夏目清羽確信了一點兒。
那就是……
她身邊的溫度的確很舒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