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蜜月?

  第268章 蜜月?

  在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中,初鹿野鈴音睜開了眼。

  她醒了。

  這個時間。

  山巒遠處的黎明都還沒升起,只是有了一點白。

  屋子裡還是一片漆黑,但依稀能看見人的輪廓了。

  「抱歉,吵醒了你嗎?」夏目清羽從外面進來,關上門,注意到了她。

  因為女孩的美眸很亮。

  「沒有,該醒了。」初鹿野鈴音從床上坐起來,神色平靜的搖了搖頭,睡眼惺忪的解開了發圈。

  頓時,藍色猶如瀑布般落下。

  她把遮擋視線的秀髮全部撥至一側耳後,露出了那小巧迷人的耳朵。

  靚麗的瞳孔轉了過來,直勾勾盯著少年。

  此刻,窗外北國的風光都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那就起來吃早飯吧。」夏目清羽以為是女孩爆發起床氣前的寧靜,立馬高舉手裡端著從餐廳帶回來的食物,企圖阻止怒火蔓延。

  其實,初鹿野鈴音只是單純在想,是不是昨晚聊天隨口說的,叫他早點起床,他真傻乎乎放在心上了。

  旅館的早餐與晚餐一樣很豐盛。

  但夏目清羽只挑選看起來比較健康的飲食。

  金槍魚壽司,一片黃油吐司,一杯溫熱的開水,一瓶鮮牛奶。

  還有一杯熱茶。

  這是他的。

  「那我先洗漱一下,順便換下衣服。」初鹿野鈴音揉著眼睛,用足尖在地板上摸索了半天拖鞋的位置。

  「需要我出去迴避一下嗎?」夏目清羽把早餐放好,說笑道。

  「不想偷看?」初鹿野鈴音臉上閃過一絲壞壞的笑。

  她最近越來越喜歡在這種事情上捉弄男孩了。

  「想,但是能夠克制。」夏目清羽愣了一秒,旋即又注視起那雙蔚藍色的眼眸。

  「清羽同學為人一直挺誠實的,這一點兒,我並不討厭。」初鹿野鈴音說著心裡話。

  在她回國之前,老爸還囑咐她。

  小心一點兒東京人。

  因為東京人淨愛撒謊。

  但實際看來,好像也不全是這樣一回事。

  「我把這稱之為,紳士。」夏目清羽認真回答。

  「不叫東京帥哥了?」

  「別提了,那只是年輕時候的一個狂野的夢想罷了。」

  「說的你多老了似的。」初鹿野鈴音埋怨般反駁道。

  「還不老嗎?我昨晚做夢都在和你一起討論結婚的事情了。一提到結婚,總覺得自己要變成熟好多,人可不就『老了』嗎?」夏目清羽把腳伸進被爐里,優雅的輕抿起茶。

  被寒氣模糊了的落地窗上,籠罩著的那一層柔和的白,成了他的背景板。

  這一幕漂亮的像電影鏡頭。

  「……」

  初鹿野鈴音一下子愣住了。

  因為她昨夜也考慮了『結婚』的事情,幻想了與他在一起的未來。

  「現在我只想努力當好你的男朋友,你現在就是我的全部。」夏目清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半點兒害羞,眼裡滿是認真負責。

  「糾正,是未婚妻。」女孩有些受不了他了,紅著臉說。

  「未婚妻!」夏目清羽高興的重複。

  屋內的溫度似乎又升高了一點,暖洋洋的。

  下一秒。

  意識到哪裡不對勁的少年驀然坐直身子,放下茶杯,詫異的望著女孩。

  「等等,未婚妻?」

  「是啊,結婚的時候,我才不要穿看著就麻煩的婚紗。」初鹿野鈴音忽然興奮握拳,宣誓般說,「我要穿帥氣的西裝!」

  「……」

  「所以,到時候就有勞你了。」

  女孩笑得眉眼彎彎,湊了過來,小手撐在暖桌上,用拜託的語氣告訴他,「帥氣的夏目部員。」

  「……」

  夏目清羽沉默了。

  扭過臉,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呼吸上。

  生怕移開了自己就不會呼吸了。

  「好了,我去換衣服了。」

  初鹿野鈴音把要換的衣服搭在手臂上,朝衛生間走去,嘴上補充道,「你也不用出去了。」

  「難道說……?」夏目清羽聽的心花怒放,眼睛一亮。

  「別想多了,因為有衛生間。」初鹿野鈴音駐足在衛生間門口,手指划過白皙的脖頸,示意他『思想給她放乾淨點,不然有他好受的』。

  下一秒。

  她又探出一個小腦袋,衝著男朋友,吐吐舌頭,輕罵一聲。

  「笨蛋。(八嘎)」

  隨後,又縮進了衛生間,關上了門。

  夏目清羽又喝一口那杯帶回來的熱茶,然後完全放空四肢,懶洋洋的躺在榻榻米上,看著外面的山巒逐漸變白。

  認真思考著,鈴音桑是不是越來越不像平藏先生了……

  待女朋友換好衣服,出來吃早飯。

  夏目清羽又一頭栽進了洗漱間,沖了一個澡,把剛剛在雪地跑步出的汗一洗而淨。

  他出來吹頭髮的時候,初鹿野鈴音從烘乾房取回了兩人乾淨的衣物。

  「阿里卡……」

  「好醜。」初鹿野鈴音一臉嫌棄的把夏目清羽的褲衩扔在大床上,隨後是他的衣物。

  夏目清羽抓抓頭,一臉無語。

  一個褲衩要那麼好看幹嘛?

  不對……

  「既然你覺得我的褲衩不盡人意,那給我看看伱的,我下次照著買。」夏目清羽嘟著嘴,小聲說。

  一聽到少年說他要照著買,有那麼一瞬間初鹿野鈴音意動了。

  但轉念一想,她好像漏掉了一個過程。

  「清羽同學,你骯髒的意圖太明顯了。」初鹿野鈴音臉上閃過一絲羞怯,擺好防禦色狼的架勢。

  「少廢話,給我看看!」夏目清羽也是情景上頭了,放下電吹風,便朝女孩走去,如有英靈附體般喊道。

  「呀噠。」初鹿野鈴音神色驚恐的退後半步。

  兩人fight的動靜很大。

  隔壁幹了一個晚上的小情侶真的很累,但此時此刻,迷迷糊糊睜開眼。

  心想,鬧了一個晚上都不滿足嗎?

  大清早的,又來一場?

  這也太有精神了吧。

  回過神,男孩驀然發現自己的女朋友正在注視著自己。

  有一種不妙的感覺從他心底升騰而起。

  …………

  朝陽從東邊升了起來,雪地便清冷的燃燒起來。

  道路上滿是冰塊,北國的村莊已然還靜靜沉睡在嚴寒之中。

  兩人一同來到車站,買下了兩張去小樽的車票。

  在雪國列車還未到站前,兩人移步到一旁生意火爆的小食店,準備嘗嘗鮮。

  漫長的隊伍逐漸減短,男孩終於來到了點餐處。

  被他丟在隊伍之外,放養的女孩見狀也趕忙收回好奇的目光,小跑過來,自然而然的牽起他的手。

  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卻可以告訴排在後面的人。

  她和他是情侶,她並沒有插隊。

  想到這,初鹿野鈴音忽然覺得,兩人的世界也不是她曾經想的那般無聊,挺有意思的。

  「你好,來兩份小丑漢堡。」夏目清羽點了特色餐。

  看旅行攻略上所描述的。

  這裡的漢堡,量大管飽,好吃的同時,還實惠。

  那可務必嘗嘗。

  「沒問題,先生……」臉上沾有一點兒番茄醬的店員笑臉相迎。

  抬眼間,卻發現說話的男生臉上有幾道紅紅的印記,定睛一看,形狀好似一道手掌。

  「先生你還好嗎?」店員猶豫了一秒,還是忍不住關心一句。

  「嗯,我很好,你別在意。」夏目清羽遮住下半臉,沉著的說。

  「那……你的臉。」

  「至於臉上的印子,嗨,昨晚打蚊子打的。」夏目清羽用無比歡快的語氣說。

  北海道的冬天也會有蚊子嗎?

  店員帶著這樣的疑惑,努力完成著漢堡。

  期間,夏目清羽看著牽著自己手的女孩,而初鹿野鈴音扭臉看著其他地方。

  屋檐,鐵道,腳尖,一望無際的白雪。

  總之,哪裡都好,就是不回頭看他。

  後面的人都仰著脖頸子,看著他們發笑。

  好似都知道了答案。

  熱氣騰騰的漢堡到手後,他們肩挨著肩,回到了候車月台。

  夏目清羽狼吞虎咽了起來,幾口就把漢堡吃的一乾二淨,把包裝紙折迭好塞進褲包的時候,初鹿野鈴音捧著的那個漢堡才消失了一個小角。

  「給。」

  初鹿野鈴音發現他在看自己,下意識以為他沒吃飽,將手裡的漢堡一分為二,把沒有咬痕的那部分遞過去。

  「反正,我吃不完,可不能浪費糧食。」她小聲說。

  「行。」

  夏目清羽也不客氣,脖頸伸長的像長頸鹿,幾口就把半塊漢堡啃食殆盡。

  初鹿野鈴音呆愣在原地,微微睜大溫暖濕潤的眼睛,表現的很是驚訝。

  因為那是她吃過的那塊。

  「剛剛吃了一個太飽了,吃不了那麼多,這半塊剛剛好。」夏目清羽掏出紙巾擦擦嘴,笑著說。

  「哦。」

  初鹿野鈴音就單單回復了一個字。

  便扭過臉蛋,專心致志吃著『新的』那塊。

  眼睛一直望著最遙遠的那座雪山。

  女孩那美得令人恍神的聲音,仿佛是來自某座雪山的回音,依舊久久縈繞在夏目清羽耳邊。

  此刻,他也明白了。

  情人眼裡出西施是什麼意思,情侶之間自帶濾鏡又是怎麼樣的了。

  說白了,就是和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世界都好像在變美。

  哪怕它老久的快被人看膩,在情人眼裡大家都是嶄新的。

  他同樣眺望遠處。

  雪山之下就連他們所站在的土地都不禁狹小。

  但那又如何呢?

  他收回目光,看向身邊的人。

  不都能被一雙眼眸裝下。

  列車進站的時候,月台起風了。

  冷冽的風很大,大得能捲起雪地里的積雪,像野獸一樣往人衣服間的縫隙鑽。

  月台上,好幾個留有長頭髮的女孩驚聲尖叫了起來。

  她們出門前,精心打扮的髮型亂了。

  反觀初鹿野鈴音這邊就變現的很鎮定,小手只是一直壓著那條雪白的圍巾,任由秀髮紛揚凌亂。

  夏目清羽心中意動了,靠近一步,把她攬進懷裡,讓她的後腦勺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這樣頭髮就不會亂飄了。」他說。

  「謝謝。」初鹿野鈴音望著男孩嘴裡剛剛呼出那一口白氣,似乎很開心。

  「道謝的話,以後少說,這總會讓我感到距離感,影響我以後對你下手。」夏目清羽陽謀道。

  「嗯。」

  初鹿野鈴音望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心中也有那麼一絲意動。

  於是乎,她輕輕掂起腳尖,親吻了一下男孩的側臉。

  正當她小臉要縮回去的時候,夏目清羽大膽的用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嘴唇印了上去,看起來有些粗魯。

  由於是公共場合,他們也只是點到為止,很快又分開了。

  但是還是引起世界級組織(吃瓜群眾)的注意。

  女孩手指卷著頭髮,男孩目光打量著列車,都有些不自在。

  「有什麼想說的。」片刻後,夏目清羽向她詢問戰敗感言。

  「你該剃鬍子了。」初鹿野鈴音背著手,偏頭對他笑。

  「……」

  夏目清羽沉默了。

  「扎心了?」

  初鹿野鈴音笑呵呵的說。

  「不。」

  夏目清羽輕輕一笑,比太陽還燦爛,「我只是再考慮,要不要去接一個剃鬚刀GG。」

  「你認為你很幽默?」初鹿野鈴音瞧過來,眨巴眨巴眼睛,同樣微笑。

  「有那麼一點點兒。」

  夏目清羽不以為意的兩指一捏,「你難道不覺得嗎?」

  按他臉皮的厚度,指縫間,流淌的應是銀河。

  「就臭美吧你。」

  談笑間。

  風停了。

  列車也停了。

  上車的門不偏不倚正好停在他們正前方。

  「走吧,上車了。」初鹿野鈴音扯扯他的衣袖,示意動身。

  夏目清羽把過她的手,讓初鹿野鈴音挽住自己的胳膊,而自己手肘也沒忘抬高一點點兒。

  「走吧。」他說。

  檢票的時候,夏目清羽不知道又是哪一根筋抽了,忽然來了一句。

  「你有沒有感覺,我們就像在渡蜜月。」

  聞言,初鹿野鈴音急得頭髮都要炸起來了。

  「閉嘴吧你,不說話,也沒人把你當啞巴。」

  她探手按在了他臉上的紅印上,心疼般的揉了揉。

  檢票員一臉帶笑的在小本子上做好登記。

  隨後,目送著這對情侶走進車廂深處。

  有一些羨慕之意。

  方才探腦檢查路況,收好月台踩板,帶上了車廂門。

  把風雪都擋在了外面。

  沒一會兒,車廂內。

  溫馨的黃光便在遙遙旅途中閃爍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