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判定攻擊
體育祭,俗稱運動會。
夏目清羽並不討厭,甚至有些感慨。
回想起上一世,身為『長跑趁老師不注意抄近道,卻仍然倒數』的吊車尾,每逢運動會他也不會被迫要求,去參加一些累死累活的項目。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他雖有幫班級奪得榮光的雄心壯志,可在班主任眼裡就是妥妥的經驗包。
自然而然,他就會拋棄在操場上變成如同幽靈的小透明,飄蕩在操場上無所事事,得知這個真相的他簡直是傷心到笑了出來。
運動會期間,他有了四處閒逛點評一下賽況的愛好,逃離操場跑到小賣部買點零食的行動,躲在一個班主絕對找不到的地方偷偷玩手機的理想。
不過,好景不長。
班主任很快也學聰明了,立下了每人都要寫下一定數量的加油稿的規矩,不參加比賽的人要寫的更多。
可別小瞧了加油稿,這也是很累的。
要靈活運用運動健兒們、汗水、拼搏、精神等等一系列乾癟的詞彙結合項目憋出至少50字的加油稿,這簡直要了他的老命,最後他還是藉助網際網路的神通草草抄了幾份,也不知道廣播站的同學有沒有察覺到自己念過許多份相同的。
好了。
往事不堪回首。
這些慘不忍睹的事實就讓它過去吧。
現在登場的是接近完美的軀殼。
堅韌強悍的身體,再加上聰明的大腦,使他在大部分體育運動上的表現都很出色。
一想到,自己也成為了曾經寫下的加油稿之中的運動健兒。
夏目清羽很激動。
雖然他沒有踢過足球,但他還是很有自信的。
「你在那幹什麼?」初鹿野鈴音質問不遠處jiojio立的少年。
真是的,心急什麼?
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證下一位貝利誕生了麼。
心中做好規劃,固定好球。
身形微退,猛然上前。
抬腳,踢出!
足球即刻旋轉起來,速度很快,氣勢很足,在空中拖出的長長殘影宛若巨龍。
初鹿野鈴音下意識小跳起來,想要擋住夏目清羽的全力一擊。
但很可惜是,結果不容樂觀。
她盡力了也沒能留下那顆有自己思想的球。
那顆球徑直從球門左邊飛出了操場。
熱血少年漫的畫風散去,莫須有的烏鴉從天上嘎嘎而過。
場面一時間冷了下來。
秋風拂過少女的側顏,帶來疑惑。
「你故意的?」初鹿野鈴音收回目光,轉頭對他說。
那麼大個門框,以少年過人的天賦怎麼可能會踢不進去?
「沒有。」夏目清羽說得是實話,雖然他是有考慮過守門員的性別因素,決定把進球角度控制在邊框角角,來避免正中少女柔軟的身軀,但沒想到會這麼歪。
「那為什麼那麼歪?」少女更疑惑了,在她心裡夏目清羽實力不該如此。
「失誤,失誤。」夏目清羽尷尬地撓撓頭,笑了笑。
「自己去撿球。」初鹿野鈴音輕嘆一聲,單手叉腰,吩咐道。
「嗨——」
夏目清羽點點頭,立馬小跑起來,將球抱了回來。
他堅信,剛剛只是人生中的第一發,力道掌握不夠精準,很正常。
只要多試幾次,以自己的天賦就能不偏不倚的射進去。
深呼吸,吐氣。
忽然抬腳,又是一發的射了出去。
這一次,果不其然沒有出現上一次的失誤。
足球從門框的右邊直徑飛出操場。
初鹿野鈴音一句也沒有說,只是靜靜的地看著他。
夏目清羽立馬意會,又小跑去撿球。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所有的球無一例外,全部繞遠飛出操場,准心差到了極致。
少年決定調整方針,決定將球向門框中心踢進去。
第八次,第九次,第十次……
球仍然有自己的想法,甚至更加離譜,變成了與藍天共舞。
足球少年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揉成一團,向門框一側丟去。
准準的落在了初鹿野鈴音的外套上。
戶外自己的東西最好放在別人的物品的上面,這是他一個小習慣。
守門員注意到了,頃刻唇齒微動,也沒說什麼。
直徑走了過去。
夏目清羽原本以為,她會拿起他的衣服丟在其他地方,或者是墊在自己衣服的下面,結果她只是簡單迭了一下又放回了原位。
強迫症麼……
第十四次,第十五次,第十六次……
球和球框仿佛就是兩塊同磁性的磁鐵,永遠碰不到一起。
也不知道少年是怎麼做到的,簡直難以理喻。
初鹿野鈴音漸漸解除了戒備姿態,閒下來的她,開始幫他撿球。
第二十次,第二十一次,第二十二次……
足球沖天而飛,仿佛要高過太陽。
落回地面後,足球停在了守門員的腳邊。
看著對方那雙無可挑剔的大長腿,夏目清羽抹掉額頭冒出的汗水。
終於醒悟了。
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縷縷失敗的原因了。
一定是自己身心裡的東國之魂在隱隱作祟!
可惡,那顆愛國之心已經強大到這般田地了嗎?
難道真要調整操場的坡度,讓球直接滾進去才行?
TM的,這簡直就是概念級的debuff啊!
他決定以後再也不嘲笑東國足球運動員了,除非他們把球踢進自家門。
「夏目同學,請不要浪費時間。你真的有認真在踢嗎?」初鹿野鈴音輕輕抬腳就把球不偏不倚踢回了少年腳邊。
十一米的距離不算太遠吧?
為什麼他就踢不過來了呢?
「我真的很認真了。」夏目清羽望著精準落到腳邊的球,簡直欲哭無淚。
驕傲和秋日陽光混在一起,碎了一地。
「是不是因為我站在裡面,伱放不開。」初鹿野鈴音冷冷地再一次問。
「……沒有。」少年猶豫了一秒,在想要不要告訴她,自己被概念級的debuff。
「真矯情。」初鹿野鈴音雙手抱胸地走出了球框,轉頭吩咐道,「踢進去。」
聞言。
東國足球運動員夏目清羽沒有助跑,沒有蓄力,僅僅是輕輕抬腳。
砰。
球沒進,但是撞在了門框上。
讓兩人的心跳快了一拍。
「歐耶。」少年跺腳一陣歡呼。
「你在瞎激動什麼?你不還是沒進嗎?」初鹿野鈴音收起嘴角的弧度,強行沉下臉,強調道。
「我又不是什麼專業的足球運動員,能碰到球門,說明我離成功已經不遠了。」夏目清羽揚起脖子,自信地刮刮鼻子,原地小跑熱身,「只要再多努努力,今天就能看見成效。」
「也是,可能是我對你的期望太高了,難免會有落差。」初鹿野鈴音認同的點點頭,用腳調整足球,踢了回去。
「雖然我是今天才開始踢足球,但我有信心很快就能達到你的期待。」少年同樣用腳停住球。
「你沒碰過足球?」初鹿野鈴音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長長的睫毛如蝴蝶一樣撲閃。
她的確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
夏目清羽想了想,沒有立即回答。
反而雙手抓住足球,來回伸直手臂,腳尖反覆輕點地面,渾身抖動著,嘴上說著:「這樣算嗎?」
初鹿野鈴音瞧見少年的滑稽樣,杏仁眼彎彎,指尖撫嘴,身形輕微顫動,發出了非常細微的笑聲。
待情緒穩定下來,她頗有興趣地詢問道:「夏目同學,請問一下,這是什麼?」
「一種需要足球參與的舞蹈。」夏目清羽腦海深處挖掘出了一段遙遠的記憶膠捲,煞有其事地回應。
「舞蹈?」初鹿野鈴音抬頭震動了一下,冷冷的臉上竟然切換出了一個暖暖的微笑。
她本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少年的天真爛漫,沒想到他還有大招,來逗自己笑。
「你瞧不起它?我給你說,這可是有五千歷史的大國總結出來的精魄,是世界最多學生掌握的舞蹈技能。而且從提高心肺,鍛鍊體能,驅散寒冷等等方面綜合評價,其地位不亞於《五禽戲》的誕生。」夏目清羽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這麼有名,我怎麼不知道?」初鹿野鈴音系統學習過眾多上流的舞蹈,卻對少年口中的描述完全沒有印象。
「那是你才疏學淺,少看點課外書,多看點大型紀錄片。」夏目清羽毫不客氣地回應。
頓時,少女臉上烏雲密布,笑容不見了。
夏目清羽見事態不妙,急忙抱著足球,挺直身子,清清嗓子說:「看在你是我部長的面子上,偷偷告訴你吧,這可是東國強身健體的秘術。」
「竟然是東國的秘術,你又是從哪裡學到的?」初鹿野鈴音眼中的疑惑之色愈發濃郁,她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
夏目清羽是不是又在捉弄她?
可對方的眼眸里有光和自信,就好比是鄉下樸實的大媽正在推銷自家的水果。
「是一位來自東國的朋友告訴我的。」
初鹿野鈴音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像足球教練一樣偏頭下達指示:「行了,別廢話了,繼續練習吧。」
「你不相信我。」
「我又沒有來自東國的朋友,不能輕率下結論,所以你的說辭有待考察。」少女巧妙地避開話題,回復得相當嚴謹。
「你就是不相信我,朋友之間最基礎的信任呢?」
「好吧,我就是不信任你。有抱著足球跳舞的功夫,為什麼不去操場上踢幾圈。還有這個舞蹈本身就破綻百出,只要是球形物體是不是就可以更換舞蹈名字?」初鹿野鈴音抬手扶額,一語道破天機。
夏目清羽也很想知道當時學校的領導在想什麼,毫無底氣地維護道:「可能是他們覺得踢足球太危險了,尤其是在沒有專業人士指導過的情況下,很容易出現足球爆頭,又或者是一腳踹到別人身上的事故。」
「那直接組建啦啦隊不就好了,只要認真熱身,不會有任何危險。」
「真的有。」夏目清羽骨子裡透露出堅韌,咬牙肯定。
「好吧,姑且相信你。要是我知道你在忽悠我,你就準備接受懲罰吧。」初鹿野鈴音目光幽幽地直視他。
「等等,你口中的懲罰,該不會想扔掉我的室內鞋吧?」夏目清羽僅僅耗時一秒鐘,就想出了最恐怖的懲罰。
「哪有那麼嚴重?我可不會做那種討厭的事情。」初鹿野鈴音詫異。
「那是什麼?」
初鹿野鈴音愣了一下,認真一想,說:「你以後來侍奉部請你自己帶茶葉,自己泡茶。」
「你還是扔掉我的室內鞋吧。」少年眼神堅定,不帶猶豫。
「?」
之後,夏目清羽瘋狂練習,直至能百分百射進球門,守門員才重新歸位。
結果,又出現了之前的離譜情況,有思想的足球讓他也開始懷疑人生。
難不成是因為射門的力道足以被世界判定成攻擊,然後強制解除了?
想來想去,只有這一種可能,要不然實在事太玄乎了,給他小腦整不自信了。
足球果然是一種危險的運動。
毫不知情的初鹿野鈴音為此生氣了。
兩人肩並肩走在黃昏的操場上,周圍的一切都染上了金黃色。
微風拂過,帶來了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氣息。
操場上的跑道像一條紅色的絲帶,與遠處的天空相接。
他們的腳步聲輕輕地迴蕩在操場上。
「你還是找其他人吧,我幫不上你忙。」手臂挽著外套的少女率先開口,嗓音有些疲憊。
「的確,要我狠狠向天天給我泡茶的喝的部長狠狠踢去,腳就不聽使喚。」抱著足球的少年實話實說,「但今天真的很感謝你來陪我了,作為勞動報酬,請讓我請你吃頓飯。」
「不用了,舉手之勞。」初鹿野鈴音表情不變,她幫忙是單純的想幫忙。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像一個天平,每得到對方的一次幫助,就像是增加了一塊砝碼。一味的接受,只會讓這種關係越來越不平等。我想初鹿野部長一定懂我想說的意思。」少年漸漸放慢腳步,漸漸落後。
一個身位,兩個身位……
「那就留到以後吧,哪天我想吃了,你可不許食言。」
走在前面女孩駐足,回頭看他。
剎那間。
晚霞輕踩著棉花糖似的雲,醉醺醺的薔薇紅攀上了她的面頰。
夕陽就像是神明撕碎的光,而他的神明好像站在了那道光里。
「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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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