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茅草屋也夠破的,這大冬天的,外頭颳風,這裡頭也跟著颳風。今年好不容易攢了些銀子,將娘的屋子給補上了。因而這個冬天剛好和娘在一個屋子裡擠一擠,空出的一個屋子,今天可以將就的給那受傷的人住。
就在宋侍衛要絕望之際,門咿呀一聲開了。
賈氏打開門,借著微弱的燭光,一看卻是兩個男子,身後好像都背著兩個人,便有些愣住。可當一看到兩人焦急的目光,以及身後人好像沒有反應,便連忙讓開門道:「快進來吧!」
平日裡,她們娘倆從來捨不得點油燈的。可今天不同,這兩個人的背後,好像那兩人都受傷昏迷不醒。
「娘,熱水來了!」此時被稱作梅梅的姑娘,端著一壺熱水和兩個碗出來了。一看自家那個簡單的客廳(其實就是飯廳)有兩個男人站著,還有兩個男人坐在被他們扶著坐在凳子上,然而身子看起來確實僵硬的,眉心突突跳。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家裡怎麼一下子就來了四個男子。這要是傳出去,自己還不要做人了?她還想著嫁人呢!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自己這是在救人,又不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何要心虛,她這做的可是好事。以前爹留下的書里不是說了,凡事但求個問心無愧!
想到這,便落落大方大的道:「兩位大哥想必冷壞了吧,來喝一口熱水。家境貧寒,沒這麼多屋子,家裡也就剩下一個房間。如果願意的話,你們四人將就湊合的住一晚吧!」
王侍衛看到這姑娘行為舉止落落大方,便也不客氣的道:「謝謝姑娘!只是我們這兩位主子現在因為雪崩受了傷,不知道哪裡有大夫請呢?還有這個家裡是否有柴房之類的?我們這些做下人隨便哪裡,只要能夠棲身一個晚上就成。」
梅梅聽到王侍衛的話,不禁看了他一眼。這個男子倒是不錯,他說眼前的這兩位男人,是他的主子嗎?到底是什麼樣的主子,能夠讓這樣的男子,心甘情願的跟隨?
雖然她很好奇,之前進來的時候,淡淡的瞥了一眼,但終究是沒看清楚。她一介女子,又不能大肆肆的盯著陌生男子看。
「柴房倒是有一個,只是裡頭堆放的有些亂,是住不了人的。家裡也沒什麼薄被,公子要是不介意,就先湊合著吧。我多給你們少些炭火便是!」
他們家的炭火都是平時自己做飯的時候,留下來的。可如今家裡來人了,不能不給人家用。自己和娘蓋得都是薄被,家裡已經沒有多餘的給別人了。
「多謝姑娘,這樣就已經很好了。只是我們走了很久了,身上也沒帶乾糧,不知道是不是能夠……」王侍衛看著這個家的條件也不是很好,有些不太好意思。
賈氏聽到這話,也有些尷尬,不是她們娘倆不願意。只是她們家剩下的東西真的不多,成年男子又比較能吃,要是自己拿出來給他們吃了,那她們自己吃什麼?
她們自己剩餘的,也僅夠自己母女倆吃兩天的份。而且還是一天吃兩頓,兩頓都只能吃六分飽的情況下。她們母女兩人吃兩天的量,恐怕還不夠那男子一個人一頓的飯吧。這樣她們更是不敢拿出來了。
這如今百姓的日子不好過,收成少,糧食又貴。她們母女倆又沒有田,靠的都是刺繡換了銀子,買些糧食,僅夠餬口罷了。
宋侍衛看到這,也明白過來。想來這個家,也是很不容易的。便指了指地上的袍子道:「姑娘,這是我們之前打的野物。目前看情況,可能得多住幾天,還請姑娘和大娘莫要介意。至於吃食這塊,我們會解決。我們會打獵,大娘不用愁。只是敢問這附近可有大夫?我們家主子這樣,不找個大夫看一下,著實不放心。」
賈氏和女兒一聽不用吃自己的糧食,便放下心來。想了想,看著這兩人一身的爭氣,也比較坦然,應該不是什麼有壞心思的人,便點頭同意了。
「多謝大娘,多謝了。」王侍衛和宋侍衛頓時很是感激。
「我們這個村就有個大夫,不過距離可能有些遠,需要走上兩刻鐘。現在晚了,都不出診的,要不這樣,明天一早,我帶你過去吧!公子要是沒有銀子也無礙,到時候可以用這個野物的肉,和那大夫置換。我們這邊都是這樣的,有銀子就給銀子,沒有的話,就給給吃食。」
聽到賈氏的話,兩人更是感激的不行。
梅梅看到這,便道:「要不這個肉,我幫兩位熬點湯,你們也吃些。家裡也實在沒什麼可吃的了,剩餘的糧食,估計也僅夠烙幾個大餅。娘,你先帶兩位下去休息下,也順便看看這受傷的兩個人。」
賈氏點點頭,一看到地上的袍子,再聽說他們會打獵,也不怕自己和女兒在他們借住的時間內會餓死。
家裡的糧食烙餅就烙餅給他們吃了吧。這個袍子也挺大的,明天割些肉去村裡的小賣店裡換些糧食回來。
其實娘倆都覺得自己賺到了,要知道這糧食貴是貴,但這肉更是貴。一斤肉就能夠換一斤半的麵粉回來了。
這裡的人,好多都是一年到底,才能嘗到一些肉沫腥的味道。如果這兩人會打獵,時不時的打些野物的話,到時候還能夠拿到集市上去,換些銀子回來。
「那麻煩姑娘和大娘了!」宋侍衛和王侍衛身上根本就沒帶銀子,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是這種天氣,只能多多仰賴人家娘倆了。
現在就是想要去鎮上搬救兵,人家也不一樣會相信自己。剛才可是看了一番,王爺和郡夫的身上,能夠象徵他們身份的東西,都掉沒了。
目前也只希望,這兩人能夠快點醒過來。自己兩人能夠多賺一些銀子,找到郡主,一起回國都去。
現在沒錢,沒身份象徵物,在陌生地方,也只能靠兩人自己了。
兩人喝了一碗熱水後,又找賈氏要了一條乾淨的布,弄濕潤之後,在苟熊和齊澤閆的嘴唇上潤了潤。
待無礙之後,將兩人扶起來,捏開嘴巴,往嘴裡灌了一些不是特別燙的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