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聽著裡頭傳來的各種哭泣聲,小芽抱著小文,渾身發抖,默默流淚。
「夫人……」突然她控制不住了,在院子裡跪了下來,對著天跪拜起來:「老天爺,求求你了,不要折磨我們夫人了,她是個好人,你讓她快點生下孩子吧。求求你了,老天爺……」
小文看著姐姐在院子裡跪拜了起來,小小的年紀,卻也知道這個家,這個夫人對自己和姐姐,所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也跟著跪了下來,磕著頭喃喃說道:「老天爺,求你了,一定要讓夫人順利的剩下孩子,求求你!」
阿青緊抿著嘴巴,雙手窩成拳頭。如果夫人有個什麼萬一,自己怎麼和主人交代?走之前主人讓自己好好保護夫人和少爺們的。
門內的劉曹氏,好不容易將手探到裡頭,憑著小心翼翼,在不傷到孩子的情況下,解開了臍帶,對著已經連眼睛都睜不開的蘇黎道:「阿黎,你在堅持一下,馬上就出來了。馬上就好了,想想可愛的孩子,你一定不能暈死過去,更不能死,知道嗎?」
蘇黎抬了抬眼皮子,整個人連叫的力氣都沒有了,更不要說生。只能等著大舅娘把孩子掏出來了。
「阿黎,孩子我不能掏出來,這樣會傷到他,必須要你自己生才行。別睡了,用力一下,第一個已經生了,這第二個就簡單很多。」
劉曹氏已經把手拿出來了,對著蘇黎大聲說道。
「阿黎,你想想肚子裡可愛的孩子,你覺得不能睡,不能暈,更不能死。要不肚子裡的孩子也就死了,你想想看,那是多可愛的孩子。」
不知道為何,蘇黎的腦海中想到那可愛的小女娃叫自己娘的場景,頓時渾身好像充滿了力氣。
產婆看到這情況,再次開始助推起來。蘇黎覺得自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可這孩子還沒出來,她絕對不能讓她連世界都沒見到,就永遠的閉上眼睛。
突然,她大聲尖叫「啊……」
這是她最後的力量了,血水往身下狂涌,在一陣仿佛把內臟全都拉扯出去的激痛過後,一大塊東西終於從她體內分離出來。
血卻不住地流淌著,把她的意識全都帶走……
「快,快,這孩子要沒有呼吸了,徐大夫……」眾人完全顧不上收拾,直接拿了一條布,蓋在蘇黎的身上,抱著孩子出去了。
留下劉林氏,看著無意識中的蘇黎,淚流滿面。這丫頭,終於生下兩個孩子了。可下一秒再看到她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心不禁的顫抖了起來。
「阿黎,阿黎你怎麼樣了阿黎,別嚇外婆……」蘇黎渾身顫抖,面色白得像一張紙,有些駭人。
身下的血,再次流不停。
「小芽……」劉林氏大叫一聲,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阿黎就這麼去了。對了,家裡還有一根五百多年的人參,小姐說是用來保命用的。
「看著你家夫人,我去去就來!」此刻風風火火的劉林氏,一點都不像她年齡該有的五十多歲的老人家那樣的蹣跚。
那人參,只要給阿黎吃下去就沒事了,當初自己沒把這個人參帶在身上,所以小姐才因此殞命的。今日,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下阿黎再說。
「大夫,孩子怎麼樣了?」一群人圍著徐大夫,在那看著。
「你們都出去,圍在這裡,影響我救她!」徐大夫心急如焚,就知道這孩子生下來,多半都會這樣。
此刻家裡的所有人,都在擔憂,害怕孩子和蘇黎同時出事。而最先出聲的小奶娃,反倒被人放在一旁讓小文照顧著。
白尖和黑背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過來,一左一右的趴在小文身邊。抬著頭,看著善在襁褓中的小主人。
「阿黎,來喝下這個,喝下這個就會好了!」劉林氏端著一碗參湯,低低哭泣。
可此時的蘇黎,根本就餵不進去。劉林氏心急如焚,對著小芽道:「小芽你來喂,我把她的嘴巴捏開,你就把這參湯餵進去。全部都餵進去,一滴不剩,知道嗎?」
小芽點點頭,心裡也急的不行。看著夫人,好像隨時會沒命,她的心也揪的厲害。難道女人生孩子,都那麼恐怖嗎?
蘇黎身下的血,隨著參湯全部餵完,也漸漸開始停止了。看到這情況,劉林氏鬆了一口氣,看著停止變白,身子有些許的紅潤起來,這才放下她。
蘇黎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整個人一直昏昏沉沉的。突然間,感覺肚子一空,好像有什麼東西沒了,猛然間才醒了過來。
「孩子,我的孩子呢?」蘇黎發現自己渾身的骨骼酸疼,疼的都坐不起來。看著不再高隆的肚子,心裡極度慌亂。
小芽走了進來,看到蘇黎醒來,連忙跑出去,大聲叫了起來:「太老夫人,阿青,小文,舅夫人們,夫人醒了,夫人醒來了!」
這聲音,無疑就在這個家,投下了重磅,不一會兒,大家都往這邊而來。
「夫人,你剛醒來,肚子餓不餓,小芽給你弄吃的去!少爺很好,夫人你就放心吧!」小芽興高采烈的跑了出去。
「少爺?一個人?那還有一個孩子呢,還有一個怎麼樣了?男的女的?我的孩子在哪?」蘇黎慌亂了,按道理自己的孩子應該也在這個房間才對,可這哪裡有孩子的影子?
「阿黎,你醒來了?太好了,嗚嗚嗚……嚇死外婆了,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劉林氏上前抱著蘇黎,渾身顫抖。
她真怕,怕自己那人參補過頭,阿黎身子太虛受不住,永遠都醒不來。她不知道這四天,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每天度日如年。要不是看著那個小奶娃,她真的都要活不下去了。
「外婆,我的孩子呢?」蘇黎緩緩的開口了。
「蘇黎,你好不容易才醒來,等吃完了,再和你說這些吧。你放心,孩子都很好呢!」劉曹氏輕笑著,手裡還端著一碗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