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老蔣罵娘
「轟轟轟！」
三發炮彈在牛王湖據點北側炸響，濃郁的火藥味伴隨著巨大的火光迅速散發，爆炸產生的碎片打在混凝土牆壁上啪啪作響。
炮樓內的日偽軍只感覺天旋地轉，整個炮樓似乎都被翻了過來一般，其中的日軍老兵油子是見過大場面的，光是憑動靜就知道炮彈的彈著點距離炮樓還有一些距離，雖然驚慌但卻略顯鎮定。
可是炮樓內的偽軍哪裡見過這種場景，留在炮樓里豈不是成了活靶子，也不知道是誰帶著頭，竟然零零散散有幾人溜出炮樓。
同樣在炮樓的張林東並沒有阻止，戰前日軍少尉專門進行講話，特意聲明八路軍的火炮無法奈何炮樓，正所謂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再者說來，這些偽軍隸屬於警備部隊與他所在的第四軍並不是一個系統，在某種程度來說是日軍有意扶持起來，防止孫良誠第四軍勢大難治，雙方乃是競爭對手。
幾名從炮樓的偽軍並沒有能活命，爆炸產生的彈片將其撕碎，身體的殘肢隨著狂暴的氣流消失的無影無蹤。
任何工事都是活靶子，前提是能摧毀它，而八路軍此次的目的是攻占據點，並不是摧毀日軍炮樓。
M2105榴彈炮最大射程11公里，射速16發/分鐘，此時炮兵為了節省炮彈以每分鐘五發的射速對預定目標進行打擊，有意清理前進路線上的障礙物及鐵絲網。
據點內的日軍少尉心裡有些疑惑，他也不是傻子，明顯看出來八路軍似乎並沒有直接攻擊炮樓的意思。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下令攻擊，只見日軍少尉強行讓主炮樓的守軍發起反擊，兩側炮樓隨即響應。
一挺九二式重機槍外加數挺輕機槍火速展開反擊，子彈朝著八路軍炮兵陣地飛去，只不過這樣反擊是白白浪費子彈。
炮兵陣地到日軍據點大約距離一公里左右，但日軍防禦工事呈梯次布置，由外圍壕溝、鐵絲網進而是地堡、炮樓，實際攻擊距離遠大於一公里。
如此遠的距離，槍聲雖然噼里啪啦響個不停，但是由於射擊距離過遠，即使是九二式重機槍都無法產生威脅，再加上據點守軍既沒有裝備九二式步兵炮也沒有81mm迫擊炮，反擊只是徒勞罷了。
「乖乖，團長，這美國人的榴彈炮威力可真大，別說是人，就是塊鐵也能炸爛了！」一旁的警衛員說道。
「嘿嘿，你們趕上了好時候，當年新二團才成立不久，我是一營的副連長，部隊與小鬼子打了一仗，繳獲了兩門九二式步兵炮，荊大剛旅長高興的好幾晚沒睡著，可惜最後還是讓**員給要走了！」
「短短三年的時間，在**員的帶領下，部隊不斷壯大，不僅有了步兵炮、山炮，就連大口徑重炮都裝備上了！」覃躍中臉上流露出自豪的笑容，這是一種難以言表的認同感。
「團長，咱們這種打法是不是叫給大炮上刺刀？」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針對日軍修建的炮樓，冀魯豫軍區也有針對性措施，炮樓雖然是通體混凝土構築，但是底部並不堅固，炮兵提出一種打法，只需延長引信，令炮彈斜插進入炮樓底部，當其爆炸後可對日軍炮樓造成最大殺傷。
只不過此次八路軍目的並不是摧毀日軍炮樓，隨著榴彈炮不斷對日偽軍產生威懾，完全令據點內原有守軍無法分心。
此時，隨同張林東混入牛王湖據點的16旅戰士展開行動，他們這六十餘人在戰前作為補充人員加強到北側的三個炮樓和地堡之中。
在炮彈爆炸聲和日偽軍的反擊槍聲中，戰士們的行動顯得異常乾淨利落，據點北側的日偽軍很快被肅清，隨即一枚煙霧彈被扔了出來。
覃躍中看到信號當即命令炮兵停止攻擊，部隊很快開拔進據點，兩股兵力匯合一處。
「覃團長，據點內營地並沒有日偽軍，現在只有東西兩側炮樓及堡壘群還有些許日偽軍駐守，我已經派人去解決！」說話的是16旅旅部警衛連連長，專門負責此次內部潛伏行動。
「我說許連長，旅長說有攻擊任務要交給我們兩個團，結果到最後搭了台子讓你們警衛連唱了一場好戲！」覃躍中揶揄道。
「嘿嘿，覃團長說笑了，旅長哪能讓你們十一團白跑，肯定是有另有重要的任務！」許連長說道。
覃躍中估摸著旅長心裡肯定是有想法，只是沒跟他們說，從戰鬥開始到結束不到半個小時就占領牛王湖據點，但是十一團的任務尚沒有結束，依舊需要向隴海鐵路以南推進。
劉店，16旅旅部。
參謀長辛鐵兵剛剛向李雲龍匯報完十一團、十二團的情況，隨後問道：「旅長，伱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好歹讓我心裡有個底！」
「哪有什麼打算，指揮部給咱們16旅的任務是什麼？」李雲龍反問道。
「在劉店堅守，截斷28集團軍退路！」
李雲龍說道：「所以咱們現在就是在劉店堅守，在得知在老王集駐防的是敵81師的一個團之後，我向上級建議，穩妥起見先拿下牛王湖和小楊集兩個據點，以老王集國軍為誘餌，給國軍主力一絲希望！」
「戰機不是等來的，而是人為創造的，目前根據地指揮部通報的戰場局勢，14旅、15旅已經將敵20師擊潰，突擊團並15旅第八團合力殲滅敵22師65、66團大部，俘獲28集團軍參謀長馮基昌！」
「眼下正在逐漸對大楊集國軍形成包圍態勢，如果你是國軍指揮官，你會怎麼做？」李雲龍反問道。
「旅長，戰鬥僅僅持續不到四個小時，我軍就吃掉了敵人大約五個團的兵力，如此凌厲的攻勢任誰都心驚膽戰，如果我是國軍指揮官，在兵力損失過半且糧食補給大多喪失的情況下，一定會選擇保存實力，擇一方向突圍！」辛鐵兵說道。
「我明白了，旅長您在**員跟前還是有面子的，通報上提到，我軍正在對大楊集逐漸形成包圍之態勢，如果按照**員之前的決斷，恐怕與敵人戰鬥剛有結果就會下令部隊對大楊集進行包圍！」
「現在看來，**員是有意令部隊延緩包圍速度，就是為了給咱們16旅一個機會，我部現在已經拿下隴海路以北的部分日軍據點，一旦大楊集國軍向南撤退，咱們憑藉日軍殘留工事足以將其阻擊，甚至吃掉！」
李雲龍聞言咧了咧嘴，辛鐵兵腦子轉的真快，僅是通過枝末細節就推斷出他和指揮部商量好的計劃，只是不如張大彪懂事，沒有給他這個旅長繼續發火的空間。
「說對了一半，現在老王集國軍已經知曉我八路軍有一主力在附近對日軍據點展開攻勢，大楊集國軍向西、向南均可撤退，也不是非得向南不是？」
「再說，你說保存實力？保存的是誰實力？是誰保存實力，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咱們通過俘虜獲知不少有關國軍的情報！」
「大楊集內現在有兩位國軍高級將官，一個是28集團軍總司令李仙洲，另一個是12軍軍長賀粹之，李仙洲名義上高賀粹之一頭，但是你不要忘了他的嫡系部隊92軍至今被我軍滯留在黃河以北，大楊集內的嫡系只有集團軍本部！」
「賀粹之就不同，大楊集內的81師三個團和22師補充團都是他從晉城帶過來的，更不用說老王集的486團同樣隸屬81師建制！」
「你跟我說說，他們兩人誰想撤？誰想留？」李雲龍說道。
話分兩頭，山城黃山官邸。
軍統戴老闆的專車出現在黃山官邸外，聞聲出來的副官把戴春風領到了侍衛長俞濟時的辦公室。
俞濟時揮手示意副官出去，而後滿臉堆笑抱歉：「雨農兄，還要勞煩你稍等一會！」
戴春風聞言愕然，他可是一早就跟侍從室預約時間，隨即意識到能在俞濟時打破規矩的，肯定是哪個大佬搶在他前面。
俞濟時為表歉意，伸出雙手將戴春風虛扶到沙發落座，並吩咐人上茶，而後壓低聲音說道：「戴院長來了，委座要見他，我哪裡敢阻攔！」
戴春風恍然大悟，嘴上說著理解理解，俞濟時以中將軍銜擔任侍衛長從而成為名副其實的天子近臣，戴春風怎麼可能得罪他。
「北邊局勢轉變太快，28集團軍形勢極其不利，委座都罵娘了！」俞濟時說道。
戴季陶是國民政府元老，跟隨過中山先生，後來成為了老蔣的主要智囊，儘管老蔣在某些時候剛愎自用，但總喜歡聽聽戴季陶的意見。
老蔣辦公室內，老蔣杵著拐杖移步到戴季陶落在的沙發對面，兩人相對而坐。
「傳賢，北邊的情況不是很好，范汗傑發來電報，長治地區局勢僵持不下，短時間內難有結果，蘇魯豫皖的情況更加惡劣，李仙洲昨天晚上才發來捷報，可是今天早上形勢急轉直下」
老蔣儘量用著平緩的語氣，卻依舊帶著憤怒和懊悔，戴季陶與老蔣在日本留學期間相識，多年相處下來，怎麼不了解這位委座的脾氣秉性。
他知道委座猶豫不決，朝令夕改的老毛病又犯了，說起來與袁紹有些類似，心中喟然一嘆，只能順著老蔣的話頭說下去：「或許可以和共產黨談一談！」
「之前，美國人不是提出來可以替我軍組建20個美械師嗎？可以等這些部隊列裝組建完畢，再圖後續，到時候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橫掃大江南北！」
「只是.」戴季陶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老蔣皺著眉頭問道。
「只是我們的實力固然會有極大發展，但八路軍同樣不可小覷，抗戰前夕我們把他們萬餘人的殘兵敗將圍在陝北，僅僅六年，八路軍如同滾雪球一般壯大！」
「勢力範圍從陝北延伸至華北大部，連同蘇北、皖北甚至就連大別山都出現共產黨的武裝力量！」
「更為重要的是，眼下蘇聯人在本土節節勝利，共產黨在國際國內聲勢大漲，就連美國人都對共產黨頗為青睞，假以時日恐怕局勢會更加艱難！」
戴季陶是國民政府內右派的標誌性人物，乃是反共先鋒，寥寥幾語已然擊中老蔣的心病，讓他原本有些猶豫的想法似乎又有些堅決起來。
「不過，還是可以談的，最起碼先解決眼前的危局，總會有制衡之策！」
老蔣聞言默然，共產黨八路軍實乃他心腹大患，要不是張楊搞了一出西安事變，怎麼可能給共產黨壯大的機會。
「更何況八路軍在他們的地盤也不是多得人心，毫不誇張的說，他們地盤內的老百姓苦赤禍久矣，盼望政府之切不亞於淪陷區老百姓盼望中央！」
戴季陶的撓到了老蔣的癢處，雖然心裡不敢完全相信，但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絲笑容，兩人很快定下了決策，國民政府礙於老蔣的臉面不好直接出面和談，可以由民主黨派在中間調和。
戴季陶從老蔣的辦公室出來之後，經過通報之後，戴春風馬上前去面見老蔣。
老蔣一見戴春風臉上頓時又變得陰沉：「娘希匹，你這個小赤佬還有臉來見我！」
「讓你們軍統的人居中聯絡，最後居然搞得人人皆知，報紙上都是我與日本人暗中勾結」
戴春風老老實實的挨著罵，不敢有絲毫的反駁，待老蔣火氣稍消，這才說道：「普通老百姓哪裡懂得校長對國家和民眾的良苦用心，不過是有些人暗中挑撥罷了，一個國家如想統一，絕不能存在兩個政權」
「此來有何事匯報？」老蔣打斷了戴春風的吹噓之言。
「校長，此次學生的確有緊要之事匯報，與美國人有關，根據我軍統在緬甸情報人員傳回來的消息，史迪威似乎正在派人與日軍接觸，並且遠征軍所部似乎也參與其中！」
「此事事關重大，學生不敢有所隱瞞！」戴春風說道。
「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是要為自己的話負責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