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沒人可以回答左藤中將問題。
突如其來的打擊也把他們給嚇蒙了，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更別說清楚裡面的緣由了。
「師團長……獨立團阻擊陣地後面有情況……」來自觀察哨的驚呼聲突然把他們拉回現實。
抬頭就看到獨立團阻擊陣地後面突然冒出數百上千股黑煙……
密密麻麻，徐徐升上天空，然後在一兩百米高空瀰漫開……
「獨立團什麼意思，難不成想用這些濃煙打退進攻部隊，我怎麼有點兒看不懂……」一個參謀滿臉疑惑反問。
「這些濃煙是用來對付飛機的，跟進攻部隊沒有關係！」左藤中間最先反應過來，看著阻擊陣地後面越來越濃的黑煙一針見血道。
作戰參謀還是很不理解，繼續問：「可那裡又不是戰場，有啥值得飛機轟炸的！」
「炮兵陣地……」左藤中將跟參謀長同時道。
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後，很著急命令：「趕緊通知山野炮大隊跟步兵炮陣地……馬上轉移……」
「進攻部隊也撤下來，特別是戰車中隊，快一點兒……」
「嗚嗚嗚……」
命令剛說出口，還沒來得及傳出去，炮彈划過天空的尖嘯聲已經在耳邊響起。
「轟隆隆……」
爆炸聲很快傳過來，幾十團黑煙同時從三個炮兵陣地升起……
「轟隆隆……」
一串近距離爆炸從正前方傳過來，一幫人抬頭就看到進攻部隊中間騰起十幾團火球……
旁邊的炮兵參謀當場就慌了，一臉不可思議叫道：「這不可能……」
「獨立團重炮營已經被我軍重創，怎麼可能還有這麼多火炮……」
「師團長……剛才至少有十二門山野炮，四門大口徑山炮，十二門大口徑迫擊炮一起朝我們開炮……」
「山野炮大隊跟步兵炮小隊本就損失慘重，現在又被炸了個措手不及……轉移速度再快也保不住幾門火炮……」
「我們的炮兵完了……」
觀察進攻部隊的參謀長跟著叫起來：「不好……戰車中隊兩輛戰車被炮彈擊中……」
「師團長，獨立團架在阻擊陣地上的飛雷炮也參戰了……又有兩輛戰車被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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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傳令兵同時朝他們跑過來，一邊喘氣兒一邊報告：「師團長……」
「攻打輜重部隊的八路軍大量使用迫擊炮跟飛雷炮……」
「偽軍跟保護輜重彈藥的皇軍傷亡慘重，好多輜重彈藥在戰鬥中被摧毀，發生殉爆……進一步加大我們損失……」
「攻擊重炮大隊的獨立團已經殺到炮兵陣地外圍，正往炮兵陣地裡面突擊，就快守不住了……」
左藤中將馬上命令：「讓天上的飛機馬上攻擊獨立團重炮營，炸掉他們重炮陣地！」
「只要山野炮大隊跟步兵炮小隊不再遭遇太大損失，他們就能立刻支援重炮大隊，輜重部隊……」
「翁嗡嗡……」
天上的飛機已經開始俯衝，透過半空中瀰漫的黑煙，飛行員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炮兵陣地，現在的俯衝目標就是他們。
只要衝進煙霧，低空俯衝投彈，他才有把握準確命中目標。
架勢飛機毫不猶豫衝進煙霧，準備再俯衝兩秒，完全鎖定目標後按下投彈按鈕。
「冬冬冬……」
三串子彈雨突然朝他飛過來，幾顆子彈正好命中機身，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鬼子飛行員聽得一清二楚，一股莫名的緊張立刻襲上心頭，冷汗同時從額頭上冒出來……
趕緊拉動操縱杆進行爬升，同時按下投彈按鈕……
飛機順利爬升到高空，燃燒彈也帶著尖嘯聲砸向地面，發出一聲沉悶的爆炸，火光沖天……
遺憾的是，在地面三挺重機槍跟滾滾濃煙的擾亂炸，這顆燃燒彈並沒有命中目標，砸在距離炮兵陣地大約五十米位置……
日軍飛機投彈時，重炮營長陳大亮比任何人都要緊張！
他已經把自己能用的防空手段全用了……
為了讓濃煙達到遮天蔽日效果，不僅把重炮營能抽調的人手全派了出去，還問團長借了兩支地方部隊，十幾支游擊隊……
兩三個人一組，分散在各個炮兵陣地周圍製造煙霧……
確認飛機投下來的第一顆燃燒彈沒有命中目標後，他懸著的心才敢放下來。
副營長激動得差一點兒從地上跳起來，滿臉笑容道：「營長，早知道用濃煙跟重機槍的防空效果這麼好，我們一開始就該這麼幹！」
「要是步兵守陣地時可以隨時得到我們的炮火支援，他們也不會打得這麼慘！」
陳大亮搖頭解釋：「濃煙配合重機槍防空不是萬能的……也就這時候有用！」
「要是天上的飛機是三架，不是一架！」
「剛才鬼子同時扔下來三顆燃燒彈，不是一顆……你覺得咱們被盯上的野炮陣地能保住嗎？」
教導員非常認可陳大亮分析，看著不遠處燃燒彈騰起的火焰很嚴肅回答：「肯定保不住！」
「濃煙配合重機槍的防空效果非常有限，頂多讓飛機的投彈準頭變差一些，但鬼子可以通過投彈數量來彌補這個問題。」
「燃燒彈一炸一大片……」
「三顆燃燒彈同時砸下來，方圓百米範圍都會被炸成一片火海，只要彈著點偏離目標不超過一百米，我們的炮兵陣地就會被波及到……翁嗡嗡……」
教導員還準備繼續說下去時，回到高空的飛機再次呼嘯而下……
這次俯衝，鬼子飛行員顯然吸取剛才教訓，機身剛衝進濃煙就按下投彈按鈕，同時投下去三顆燃燒彈。
「轟隆隆……」
沉悶的爆炸中，剛躲過一劫的野炮陣地這次沒有倖免……
除了幾十個僥倖逃出來的炮手，四門野炮全被烈火吞沒。
副營長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心裡既憤慨又不甘。
陳大亮顯然早就料到這一幕，雖然也很心痛，但很快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著野炮陣地一臉釋然道。
「野炮連雖然沒了……但他成功消耗鬼子三顆燃燒彈……」
「天上只有一架飛機六顆燃燒彈，扔完了就會變成擺設……」
「這才是我們用濃煙跟重機槍防空的真正目的！」
「各炮連繼續開火，加快射速，用最短時間把規定炮彈全部打出去，然後立刻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