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呢？我不是把炮兵連全送到戰場最前沿了，楊萬和為什麼不問陳大亮要炮火支援……」孔捷並不滿意參謀長解釋，皺著眉頭繼續追問。
「炮連的炮彈也不多了！」李文生說出最關鍵一個問題。
「不多又不是打光了……是不是陳大亮那個老摳捨不得了……」孔捷聽完就知道陳大亮小氣的老毛病又犯了。
這也不怪他，除了當初打淶源，打太原，獨立團炮彈充足，能在戰場上可勁兒的造。其他時間，獨立團的炮彈儲備一直非常有限，打仗的時候能省就省。
炮彈快打光時，除非到了生死攸關的緊要時刻，不然陳大亮一顆炮彈都捨不得打出去。
用他的話說，炮兵連裝備的火炮不能成擺設，必須留一些以備不時之需。萬一部隊將來發生意外，需要攻堅，而炮兵連又沒炮彈可用，那就遭了。
李文生苦笑著回答：「這也沒辦法……」
「總不能一股腦把炮彈全打出去，不然炮兵連那些火炮就真成啞巴了，今後再碰到小鬼子怎麼辦！」
「捨不得孩子套不著！」孔捷一臉嚴肅道。
「立刻通知陳大亮，好鋼用在刀刃上，給老子把炮兵連剩下的炮彈全打出去，配合團主力迅速結束戰鬥，繼續去圍攻中路日偽軍！」
「再轉告陳大亮一句話：我們圍攻的鬼子裝備了步兵炮跟迫擊炮，肯定帶了不少炮彈！」
「我們越快結束戰鬥，鬼子在戰鬥中消耗的炮彈就越少，我們能繳獲的炮彈就越多！」
「轟隆隆……」
不到十分鐘，前沿陣地就傳來一陣炮聲，四營正在圍攻的小鬼子中間立刻騰起五六團火球……
兩分鐘後，四營發動攻擊……
之前久攻不下的日軍陣地僅僅一個突擊就拿下來。
「團長，四營把二號高地上的小鬼子拿下來了……」通訊員衝到前敵指揮部門口一臉激動報告。
「全殲一百八十多個鬼子……裡面還有個鬼子中左大隊長，繳獲兩門迫擊炮，兩挺重機槍，三百多發炮彈……」
「你看，小鬼子這不就把炮彈送來了嗎？」孔捷一臉笑容道。
「要是炮兵連沒有及時參戰，四營繼續靠步兵圍攻下去，繳獲的三百多顆炮彈肯定會被鬼子打得一乾二淨，就算四營最後幹掉小鬼子也會一無所獲。」
「命令，繳獲的迫擊炮跟炮彈全部補充炮兵連，輕重機槍就地補充四營……」
「四營跟炮兵連馬上去增援六營，六營包圍的日偽軍最多，鬼子裝備的步兵炮也在那兒，還有不少輜重騾馬！」
「早點兒幹掉那裡的日偽軍，收穫也小不到哪裡去！」
「提醒陳大亮，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摳門的毛病不能再犯了，必須無條件給步兵提供炮火支援，用最快速度結束戰鬥！」
凌晨一點，響了半個晚上的槍炮聲終於停下來。
李文生從戰場回來就喜不自勝報告：「團長，我們打贏了……」
「一千五百多個日偽軍，只有不到一個小隊的鬼子趁亂逃走，其他人全被我們消滅，還俘虜246個二鬼子……大獲全勝……」
「炮兵連收穫一門步兵炮，四門迫擊炮，六百多發各種炮彈……」
「其他火炮都被臨死前的小鬼子摧毀，只能送到兵工廠當原材料用！」
孔捷一拳砸向彈藥箱，以此來宣洩自己內心激動。
然後臉上就恢復戰鬥中的嚴肅表情，盯著李文生問：「四個主力營還剩多少人可以繼續戰鬥！」
「加上輕傷員，應該還有一千八百多人？」李文生考慮了一下回答。
「減掉輕傷員呢？」孔捷繼續問。
「一千五百人肯定少不了！」李文生道。
「夠了！」孔捷拍了一下彈藥箱道。
「所有輕重傷員全部留在這裡打掃戰場……再聯繫一下附近游擊隊，讓他們也過來配合打掃戰場！」
「沒有受傷的戰士馬上集結，只帶武器彈藥，跟我去增援二營！」
「我已經讓地方部隊在路上給大家準備了熱飯熱菜，還做了豬肉燉粉條，咱們邊趕路邊吃飯，用最快速度殺到二營那裡，爭取把中路日偽軍也留在咱們根據地！」
平安縣日軍守備司令部，一直穩坐釣魚台的山本大左開始慌了。
自從新二團出動飛雷炮，城防駐軍的損失速度就開始直線上升。
剛剛過去的三個小時，新二團出動二十四門飛雷炮，總共拋射了二十輪炸藥包，就算只有兩成炸藥包命中城頭，那也有八九十個炸藥包。
平均一個炸藥包幹掉十個士兵，加起來就是八九百人被炸沒了。
平安縣駐軍總共只有兩千出頭，被飛雷炮幹掉八九百人，再減掉預備隊，每一面城牆頂多還剩三百人。
新二團的飛雷炮還在不斷往城頭拋射炸藥包，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要是繼續這麼炸下去，再有兩個小時，平安縣每個方向的城防部隊就會銳減到一百人。
到時候，新二團隨便一個突擊就能殺進縣城。
平安城的防守壓力越來越大，隨時可能被新二團攻破！但只要增援部隊按時殺到城外，山本大左仍然有十成把握消滅對手。
現在的問題是增援部隊也沒法兒按時到位。
很可能平安縣城被攻克，他們都殺不到城外。
意味著山本大左必須用有限的兵力防守更長時間。
自己在平安縣堅持越久，越有機會等到增援部隊，內外夾擊全殲新二團。
「長官，我們跟宮本聯隊失去聯繫……」報務員衝到山本面前一臉凝重報告。
「半小時前聯繫時，他們還在進攻八路軍第三道阻擊陣地，也是八路軍建在土地廟的最後一道防線！」
「攻克第三道防線，宮本聯隊就能勢如破竹，一路急行軍殺到平安城外！」
山本大左從來沒想過增援部隊會出事，脫口而出：「肯定是他們已經突破土地廟阻擊陣地，正在急行軍趕往平安縣城，電台沒辦法在路上開機！」
「半小時後再聯繫他們！」
「長官，從獨立團防區經過的一支增援部隊失去聯繫……上次聯繫時，他們遭到獨立團主力攻擊，正在想辦法突破包圍圈，繼續增援平安縣城！」
山本大左知道這支部隊。
自從他們進入獨立團防區，已經連續遭到兩次攻擊，損失近千部隊……
這些遭遇戰說明獨立團並沒有一口吃掉增援部隊的實力，只能像割肉一樣，慢慢消耗他們實力。
山本大左給他們的意見是加快行軍速度，用最短時間穿越獨立團防區，不給獨立團再次下手的機會。
在山本眼裡，不管是遭遇戰還是突襲，獨立團都需要時間去布置戰場。
只要增援部隊行軍速度夠快，獨立團就沒時間去布置戰場，也就沒條件去攻擊增援部隊……
如果他們接受自己提議，急行軍穿過獨立團防區，電台同樣沒法兒開機，臨時中斷聯繫就再正常不過了。
當即回應：「他們也在急行軍趕路……半小時後再聯繫他們……」
打發走兩個報務員，山本大左剛準備松上一口氣，城東竟然傳來一聲比炸藥包還要劇烈的爆炸聲，腳下地面都在爆炸中顫抖了兩下……山本大左蹭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疾步衝出作戰室，爬上房頂，舉起望遠鏡朝城東看過去……
一團烏黑的濃煙從東門位置滾滾升起……
山本大左是個沙場老將，看一眼就意識到剛才的爆炸是爆破產生的。
扭頭就對一眾部下罵道：「城東出事兒了！」
「馬上查清楚……再從預備隊抽調一個加強小隊急行軍增援城東，速度要快！」
「如果有八路軍攻進平安縣城，進城的兵力部隊，增援部隊一定要把他們趕出去！」
「如果進城的八路軍很多，馬上依託城內工事跟他們打巷戰，把他們拖在東門附近，絕對不能讓他們殺到內城，突襲其他城門……」
東門外新二團進攻陣地，李雲龍並沒有讓六門飛雷炮一味拋射炸藥包。
每拋射三四輪就讓部隊攻打一次城牆。
能衝進城門洞最好，沖不進就快點兒撤回來，把躲到城內的鬼子逼到城頭上，好讓飛雷炮繼續殺傷他們，削弱他們實力。
面對八路軍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的進攻，鬼子城東駐軍中隊長分辨不出來，也找不到破局辦法，只能把留守城頭的部隊從一百人增加到兩百人，不給八路軍一點兒靠近城牆的機會。
鬼子中隊長的目的確實達到了，但也因為城頭上的兵力太多，士兵密度太大，導致飛雷炮給他們造成的殺傷也比其他地方多。
這麼一來，其他城防部隊還剩三百人時，城東城防部隊已經銳減到不足兩百人……
李雲龍敏銳抓住戰機，命令飛雷炮，迫擊炮，擲彈筒，同時朝城頭打一分鐘火力急襲。
突如其來的炮火又幹掉幾十個日偽軍，導致城東駐軍再次銳減到一百二三十人。
進攻部隊趁機發動總攻，以一百多人的傷亡代價順利將炸藥包送進城門洞……
平安縣城牆並不是太高，三百斤炸藥包同時爆炸，瞬間就被炸出一道十多米寬的巨大缺口，正好躲在城門上面的十幾個日偽軍一起被炸飛，消失在漫天飛舞的碎石磚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