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川中佐再次恢復信心跟底氣，一邊欣賞眼前的炮火覆蓋一邊感慨。
「喲西，這麼猛烈的炮火下，八路軍就算是鐵打的，也被我們融成鐵水了……我不相信他們還能擋住我們下一輪進攻！」
「長官，要不要讓炮兵停下來……我怕繼續炸下去，進攻部隊就只剩打掃戰場的份兒了！」一個中隊長提議，他不想風頭都讓炮兵出了，自己準備這麼久，怎麼著也要撈點兒好處糊塗。
「糊塗！」香川中佐一聽就想明白部下小心思，皺著眉頭罵。
「只要能減輕部隊傷亡，打掃戰場就打掃戰場，這有什麼！」
「咱們現在最缺的就是兵員，只要能減輕部隊傷亡，哪怕只能減少幾個步兵損失，這場炮擊也划得來！」
「命令炮兵再炸五分鐘，徹底摧毀獨立團阻擊陣地！」
「航空兵也不要閒著，再往獨立團阻擊陣地扔六顆炸彈……我要把陣地上的八路軍全部炸成碎肉！」
獨立團前敵指揮部，看著眼前已經被炮火覆蓋十五分鐘的阻擊陣地，孔捷表情非常沉重。
鬼子第一輪炮火準備中，十連的傷亡雖然很少，但陣地被摧毀的特別嚴重。
眼前的炮火覆蓋比剛才更猛，光航空炸彈都扔下來六顆，炸的阻擊陣地炮火連天……給陣地造成的破壞肯定更嚴重。
保護十連戰士的防炮洞能不能撐住眼前這麼猛烈炮火，誰也不知道。
而且看鬼子架勢，眼前的炮火打擊還要持續好長是假才能停下來，保護十連的防炮洞就更危險了。
「團長放心，防炮洞可以撐住鬼子的第一輪炮火覆蓋，肯定也能撐住他們的第二輪炮火覆蓋……」黃宇很自信安慰。
要知道，眼前的防炮洞雖然出自解放戰爭，但真正大放異彩的卻是抗美援朝……
全世界裝備最好，火力最強的美國軍隊，都奈何不了躲在防炮洞裡的志願軍，更別說火力水平比美軍低了一個檔次的小鬼子了。
孔捷沒有接話。
他雖然很相信黃宇的判斷，但戰爭不是兒戲，任何一個意外都可能導致參戰部隊傷亡慘重。
最後的結果沒出來之前，黃宇再怎麼安慰都沒法兒讓他放鬆下來。
「翁嗡嗡……轟隆隆……」
鬼子飛機很快開始第二輪轟炸，牛頭山阻擊陣地再次升起幾團烏黑的蘑菇雲……
孔捷臉上的憂色更濃……
還好這輪轟炸一結束，鬼子的炮火打擊也趨於尾聲……
兩百多個日偽軍脫離部隊，在重機槍掩護下逼近山腳，準備發動第二輪進攻。
孔捷的心隨之提到嗓子眼，舉著望遠鏡緊盯半山腰阻擊陣地，祈禱阻擊部隊剛才的傷亡不要太大。
遺憾的是，那裡硝煙瀰漫，到處都是滾滾黑煙，什麼也看不到。
「叮鈴鈴……」
指揮部電話突然響起，參謀長李文生快速抓起話筒，聽了不到半分鐘就放下去，對著孔捷一臉激動報告：「團長，十連連長關山北報告！」
「我們的防炮洞頂住了鬼子第二輪炮火打擊，只有兩個防炮洞洞口被炮彈跟航空炸彈砸中，兩個步兵班的戰士全部犧牲，其他防炮洞完好無損！」
「減掉跟鬼子的第一輪交手損失，他們還剩七十多人可以繼續戰鬥，有十成把握打退鬼子第二輪進攻！」
「太好了……關山北打得漂亮……」孔捷揮舞著拳頭叫道。
「馬上聯繫四營長楊萬和……十連打退日偽軍新一輪進攻後，馬上安排部隊把他們換下來，順便抽調新兵把他們的缺額補齊，部隊突圍以後邊行軍邊整訓，儘快恢復戰鬥力！」
李文生剛下完命令，牛頭山阻擊陣地就爆發密集的交火聲！
躲在暗堡里的輕重機槍拼命朝鬼子開火，步槍手用自己最快射速扣動扳機，剎那間就有數百上千顆子彈飛向日偽軍進攻部隊。
跟剛才的交手一樣，大部分子彈從偽軍頭頂掠過，鑽進小鬼子身體……
香川中佐快要瘋了，眼睛瞪得圓圓的，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所有人都認為獨立團阻擊陣地已經被夷為平地，上面的八路軍也被炸成了碎肉，，阻擊陣地不會再有反抗力量。
結果他們只猜對一小半。
阻擊陣地確實被炮火夷為平地，但守在陣地上的八路軍似乎比鋼鐵還要堅硬……
鋼鐵都被剛才的炮火融成鐵水，八路軍仍然活的剛好的，出手就幹掉自己一個步兵小隊。
香川中佐攻占牛頭山的美夢再次被擊碎，他也懶得去想這裡面的原因，沉著臉就開始下命令：「炮兵繼續開炮……我不信把他們炸不成碎肉……現在就開炮，趁八路軍還在表面陣地跟我們交火，幹掉他們！」
副官以為自己聽錯了，愣了好幾秒反問：「進攻部隊怎麼辦，他們全在炮彈誤傷範圍內……要是被炸了怎麼辦？」
「誤傷就誤傷！」香川中佐玩著牙齒回答。
「跟誤傷的嘛點兒損失相比，八路軍的傷亡更大！」
「他們肯定用了什麼手段來躲避我們炮火打擊，現在開炮是遠距離殺傷他們的最好機會……」
「趕緊開炮，再晚就來不及了……」
「轟隆隆……」的爆炸聲很快在牛頭山阻擊陣地響起，劇烈的交火聲瞬間被炮聲壓了下去，還有好幾顆炮彈炸砸日偽軍中間……
「好狠的小鬼子，竟然想讓他們的進攻部隊跟我們阻擊部隊同歸於盡……立刻讓十連撤回防炮洞，炮擊一停後續部隊就把他們換下來，快……」孔捷被鬼子這一手氣得直跳腳，咬牙切齒命令。
「團長放心，小鬼子這一招雖然夠狠，但我們的戰士也不是吃素的！」黃宇臉色也沉了下去，但還是皺著眉頭安慰。
「戰場每隔二十米就有一個防炮洞，好多戰士就守在防炮洞邊上阻擊鬼子，眨眼功夫就能鑽進防炮洞！」
「突如其來的炮火打擊確實能給十連造成不小傷亡，但威脅並不是太大！」
「搞不好鬼子誤傷的損失比十連的傷亡都要大……」
日偽軍近乎於同歸於盡的炮火覆蓋僅僅持續三分鐘就結束。
戰場倖存的八十幾個鬼子立刻從地上爬起來，用槍指著倖存的四五十個偽軍繼續進攻。
本以為接下來的進攻不會遭遇任何阻擊，結果他們剛往前沖了二十幾米就被迎面飛過來的子彈雨再次打趴下……
「怎麼回事，阻擊陣地為什麼還有八路軍……」香川中佐快要絕望了，緊握拳頭，一臉猙獰叫道！
副官稍微理智一點兒，皺著眉頭安慰：「隊長……」
「阻擊陣地上的八路軍雖然沒被全滅，但他們阻擊火力比剛才弱了很多……」
「只要我們繼續用炮火突襲阻擊陣地，肯定能幹掉阻擊部隊，拿下牛頭山……」
香川中佐一狠心，再次捏著拳頭命令。
「炮兵繼續開炮，迫擊炮十發急速射擊……山野炮跟步兵炮五發急速射擊……開炮……」
轟鳴的炮聲再次籠罩戰場，但此刻的日偽軍隔阻擊陣地更近，誤傷他們的炮彈也比剛才更多。
炮擊結束，十連損失兩個步兵班，日偽軍的誤傷竟然比十連還要多，達到驚人的三十多個。
這也好理解，十連傷亡主要出現在鬼子第一輪炮火急襲中……
第一輪炮火打擊結束後，十連倖存的戰士全部鑽進防炮洞，後續炮擊給他們造成的傷亡幾乎為零。
日偽軍進攻部隊全部趴在阻擊陣地前面，只要有炮彈砸在他們附近，就會造成人員傷亡……
戰場倖存的七八十個日偽軍再次發動進攻時，十連的阻擊兵力雖然又少了很多，但躲在暗堡里的輕重機槍並沒有受到影響，繼續朝日偽軍掃射……
香川中佐又想不明白了。
明明陣地上的八路軍已經在炮火打擊中傷亡慘重，為什麼他們的阻擊火力並沒有被削弱多少，特別是輕重機槍火力……
「炮兵繼續開炮，掩護進攻部隊撤退……」絕望的香川中佐帶著最後一絲理智命令。
「不摧毀八路軍阻擊火力之前，我們衝上去再多部隊都會被他們殺光……」
「馬上聯繫航空兵，第三輪進攻之前全部用航空炸彈炸對比牛頭山阻擊陣地……」
「十二顆航空炸彈不夠就用二十四顆……普通航空炸彈摧毀不了目標就用燃燒彈……我不信咱們這麼多部隊連八路軍一天阻擊陣地都突破不了！」
獨立團前敵指揮部，孔捷臉上已經樂開了花。
從阻擊火力判斷，十連還沒有被換下去……
這就意味著十連以一連之兵力連續打退鬼子兩次中隊規模進攻，每一次都重創日偽軍，殺得進攻部隊毫無招架之力。
每記錯的話，剛才的兩輪進攻鬼子炮兵跟飛機一直沒有閒著……打出去的各種炮彈肯定超過千枚，還有十幾顆重磅航空炸彈。
十連不僅沒有被鬼子前所未有的炮火準備擊垮，反而以弱勝強，守住陣地，打敗敵人進攻部隊……這簡直就是奇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