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佐很想給進攻部隊下達撤退命令。
但他不能開這個口。
進攻部隊占了大多數的偽軍已經失去作戰勇氣，一旦自己下達撤退命令，這幫人會立馬去變成一幫潰兵，進而暴露自己是偽軍的身份。
繼續撐下去，說不定還能騙過眼前八路軍。
雖然希望很渺茫，但總比進攻部隊當潰兵後直接暴露要強。
其實就算鬼子少佐不下達撤退命令，王桂山也從進攻部隊在戰場上的反應慢慢看出他們真實身份。
「不對……」王桂山越打越疑惑。
看著眼前只顧抱頭保命，一點兒反擊意識都沒有的晉綏軍，突然反應過來。
「前面進攻我們的小鬼子不對勁兒！」
「在我印象里，小鬼子新兵也沒像他們那樣不堪一擊……只有偽軍才會表現的這麼差！」
一旁的政委也感覺到不對勁兒，馬上問：「團長……」
「你的意思是前面小鬼子都是假扮的！」
王桂山搖頭回答：「也有一些真正的小鬼子，但數量肯定不多……」
「讓炮連給我盯死了小鬼子炮兵部隊……」
「重機槍掩護，阻擊部隊做好反攻準備……」
「二三營留在陣地上接應，以防萬一……」
「進攻我們的小鬼子是真是假，部隊一衝就知道了……」
說完後不等政委接話就朝不遠處司號員命令：「吹衝鋒號……一營跟我殺出去，打敵人一個反攻，沖啊……」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不管敵人如何偽裝，只要敵我雙方廝殺到一起，再好的偽裝也會被撕碎。
面對突然殺出陣地的八路軍，鬼子少佐徹底慌了神。
撤退肯定是不可能的。
正如自己剛剛分析的那樣，面對八路軍反攻命令，一旦自己下達的撤退命令傳到偽軍耳朵，那些已經喪膽的偽軍肯定掉頭就跑，第一時間變成潰兵。
八路軍反攻部隊則可以跟在潰兵後面，勢如破竹，直接朝自己殺過來。
自己身邊只剩不到四百部隊，真正的皇軍只有一個小隊，又沒有陣地依託，就地轉入防禦，肯定不是八路軍反攻部隊對手。
屆時不僅會暴露自己真實身份，連自己性命都保不住。
不撤退也不行。
也進攻部隊已經被八路軍打得喪膽了，面對八路軍反攻部隊，他們必敗無疑。
只要八路軍反攻部隊跟他們絞殺到一起，偽軍身份就會暴露在八路軍面前。
少佐能想到的兩種辦法都解決不了眼前困境。
就在他猶豫不決時，八路軍反攻部隊已經殺出陣地近百米，就好像一道勢不可擋的海浪，瞬間跟趴在地上的進攻部隊撞在一起。
「八路軍長官，我投降……」王桂山端著一把上好刺刀的步槍，剛準備捅向一個「小鬼子」後背，一句中國話直接從這個「鬼子」嘴裡喊出來。
王桂山面色一喜反問：「你們不是小鬼子……」
身穿小鬼子軍裝的偽軍趕緊點頭：「我們是中國人，如假包換的中國人……」
「部隊出保定時小鬼子讓我們換上他們軍裝，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王桂山繼續追問：「那你們所在隊伍里一共有多少小鬼子，多少偽軍……」
「全部從實招來，我算你戴罪立功。」
「真正的日軍只有兩個小隊跟一些炮兵，偽軍有兩個營，其他人都是老百姓套上我們軍裝後假扮的士兵。」
王桂山聽完臉上就樂開了花。
又找了兩個偽軍俘虜，確定自己盯上的日偽軍增援部隊真只有一千日偽軍，其他人都是老百姓後，腦子裡驟然冒出一個大膽想法，扭頭就朝身邊的警衛員命令：「趕緊回去告訴政委，我們盯上的日偽軍都是假的。」
「我決定抓住機會，趁虛而入，直接一鼓作氣幹掉增援部隊剩下幾百號日偽軍。」
「讓他立刻指揮二三營從兩翼包抄剩餘日偽軍，我帶領一營繼續從正面發動攻擊……」
…………
翼中第六軍分區司令部。
孔捷一看到報務員急匆匆身影就知道前線有消息了，馬上問：「是不是有部隊跟日偽軍增援部隊交上手了。」
報務員順手把電報遞到孔捷面前，嘴裡同時報告：「獨二團急電……」
「他們已經消滅從保定殺出來的增援部隊……」
「幹掉兩百多個小鬼子，三百多個偽軍，俘虜四百多個偽軍，解救三千多老百姓……」
孔捷沒想到獨二團的戰鬥速度這麼快，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黃宇快速接過電報，一目十行，看完心裡就有了決斷：「司令員……」
「我現在已經有八成把握確定保定派出來的真正增援部隊就在獨一團那邊兒。」
「建議獨一旅五團馬上增援獨一團，獨二團戰鬥結束後留下一個主力營收尾，其他部隊立刻集結，增援戰場。」
「重炮團，特種團，全部向獨一團阻擊陣地靠攏。」
「咱們先想辦法消滅保定城派出來的日偽軍，再去消滅雄縣派出的日偽軍，一個一個來。」
…………
獨一團阻擊陣地，看著眼前快速徹底戰場，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日偽軍，團長再傻也知道自己今天碰上硬骨頭了。
剛把部隊撤進防炮洞，報務員就從後面鑽進來。
「團長，司令部急電……」
「我們面前的日偽軍是保定城派出的真正增援部隊，全都是清一色日偽軍，而且以鬼子為主，偽軍為輔，司令部要求我團務必擋住日偽軍進攻，增援部隊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主力部隊第五團最多四小時就能殺到戰場。」
「獨二團最多八小時殺到戰場。」
「重炮團跟特種團必須在夜間行動，大約晚上十點鐘殺到戰場。」
團長一挺就樂了：「同志們都聽到了吧……」
「咱們獨一團撞大運了……」
「保定日偽軍派出四支增援部隊，只有一支增援部隊是清一色日偽軍，其他增援部隊都是老百姓假扮的。」
「好幾個團一起行動，偏偏是我們撞上真正的日偽軍，大家說這是不是老天爺眷顧我們。」
「知道咱們獨一團組建以後還沒打過硬仗跟打仗，專門讓這幫日偽軍殺過來給我們當磨刀石。」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要給老子打起精神，堅決擋住日偽軍所有進攻，堅持到增援部隊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