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長想不明白聯隊長思路，皺著眉頭反問：「長官……」
「既然都是讓彈藥手參戰，為什麼不現在讓他們直接參加戰鬥，跟八路軍拼刺刀，反而要等炮火覆蓋結束後重新發動攻擊，這不是耽誤更長時間嗎。」
「進攻部隊還沒撤離戰鬥，現在開炮不是連帶著他們一起炸嗎？」
「卑職想不通。」
聯隊長沉著臉回答：「我就是要帶著他們一起炸……」
「只有這樣才能用炮火大量殺傷八路軍阻擊部隊。」
「要是等進攻部隊撤離戰鬥，戰場上的八路軍也撤了，再開炮還有什麼意義。」
「至於為什麼不現在派彈藥手參戰。」
「你認為以彈藥手具備的戰鬥力可能是八路軍對手嗎？」
「我告訴你，就算多派兩百彈藥手參戰也不是八路軍對手……」聯隊長不等參謀長接話就自己回答。
「我們照樣沖不破八路軍阻擊陣地，還白白損失好幾百彈藥手。」
「炮兵現在開炮，可以給陣地上的八路軍造成最大殺傷，說不定他們就會被炮火炸得傷亡慘重，失去戰鬥力。」
「彈藥手再發動攻擊，攻破八路軍阻擊陣地的概率明顯會大一些。」
說完後也不管參謀長是不是明白過來，直接命令：「馬上執行命令。」
「炮兵立刻開炮，不用管戰場上的進攻部隊，那裡人多就往哪裡發射炮彈，殺傷的八路軍越多越好。」
「這是我們衝出飲馬溝的唯一機會。」
「錯過就沖不出去了。」
黃宇一手握著一把盒子炮，在陣地上來回穿梭，不斷扣動扳機，打靶似的把擋在自己面前的小鬼子全部幹掉。
跟在他身旁的幾個警衛員非常緊張。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隨時幹掉可能威脅到副參謀長安全的敵人。
這是部隊分兵前司令員交給他們的死任務，必須完成。
「嗚嗚嗚……轟轟轟……」
帶著尖嘯聲的炮彈從天而降，準確砸在戰場上，火光飛濺，幾十個敵我雙方士兵在炮彈爆炸中被炸飛，落地變成一具屍體。
這一幕是黃宇沒想到的。
畢竟戰場上的小鬼子是106聯隊僅剩的步兵，把他們炸了，所謂的106聯隊就沒人了。
只剩兩千多炮手跟輜重兵困守飲馬溝，肯定擋不住翼中八路軍攻勢。
沒想到小鬼子反其道而行，把自己認為最不可能發生的事兒變成事實。
腦子飛速運轉，分析日軍這麼做的目的，然後臉色就沉了下去，失聲叫道。
「不好……」
「鬼子想讓我們跟他們進攻部隊同歸於盡，用炮火大量消耗我們兵力。」
「106聯隊雖然沒步兵了。」
「但他們還有大量炮兵跟輜重兵，隨便可以湊兩三個臨時步兵中隊。」
「沒挨炸之前我們有三百多人，鬼子炮手組成的臨時步兵再大膽子也不敢向我們發動攻擊。」
「如果我們在這場炮火覆蓋中傷亡慘重，甚至於失去戰鬥力，那些臨時步兵就能順勢拿下阻擊陣地，殺出飲馬溝。」
「好狠的小鬼子……」
「幸虧老子留了後手，不然還真會被他這一手殺得措手不及。」
「部隊馬上撤退……回陣地後面躲避炮火……」
「一營立刻做好戰鬥準備。」
「鬼子炮火一停就進入陣地準備戰鬥6」
「接下來這場仗是日軍殺出飲馬溝的唯一機會，他們肯定會拼命進攻，一營必須擋住他們攻勢。」
在幾個警衛員拼命保護下，黃宇很幸運撤離炮火覆蓋區。
三營參戰的其他戰士沒他那麼好運。
日軍開炮時戰場還有近三百人，或者撤離炮火覆蓋區的不到一百人，超過兩百個戰士犧牲在戰場上。
炮火急襲來得快，去得也快。
黃宇還沒來得及喘上兩口氣，日軍新一輪進攻就開始了。
三四百人的小鬼子，排成三條散兵線，浩浩蕩蕩朝阻擊陣地殺過來，表面看起來勢不可擋。
這一切都跟黃宇估算的差不多。
眼前這些小鬼子看起來很兇猛，其實非常弱。
從他們的斷牆只是跟進攻腳步都能看出來。
真正的步兵在進攻戰場上都是彎著腰前進，儘可能減少自己中彈面積。
還要在進攻路上不斷走S形，增加對手命中自己的難度。
再看眼前參與進攻的小鬼子。
只有很少一部分彈藥手把步槍端在手裡，彎著腰前進，眼睛很警惕盯著前方，發現危險立刻臥倒蹲下。
其他鬼子全都挺著胸膛走直線向主力部隊發動攻擊，一看就不專業。
既然這些小鬼子不是真正的步兵，戰鬥力極差，黃宇就更沒必要放過他們，隨即朝一營長命令：「把鬼子放近了再開火……」
「我要將他們全部吃掉。」
「把堵在飲馬溝的小鬼子聯隊長變成無兵可派的孤家寡人。」
…………
聯隊長非常重視自己能否順利殺出飲馬溝的唯一機會。
從進攻部隊出發開始，目光就沒有離開過他們。
距離阻擊陣地還有一百米時，阻擊陣地都沒傳出任何槍響，聯隊長緊繃的神經頓時放下去一小半。
如果進攻部隊再往前沖五十米，阻擊陣地任然悄無聲息沒有任何動靜，聯隊長緊繃的神經就能放下去一多半。
可以老天爺沒有站在他那邊。
進攻部隊距離陣地陣地還有六十米時，一聲「打……」突然在阻擊陣地響起。
「咚咚咚……噠噠噠……」槍聲伴隨著命令聲一起傳到小鬼子耳朵。
被夜色跟硝煙完全籠罩的阻擊陣地瞬間冒出來二十多條機槍火舌。
子彈互相交織在一起，嗖嗖飛向彈藥手組成的進攻部隊。
如果這些人是小鬼子步兵，頂多前兩排鬼子會出現一些傷亡，剩餘日軍都會第一時間臥倒，避開八路軍第一輪火力急襲。
但組成進攻部隊的小鬼子都是沒經歷太多訓練的炮手跟彈藥手。
不管戰術動作還是反應速度都慢了最少一倍。
戰場上生命就是時間，一秒鐘都可能決定幾十個士兵生死。
這些彈藥手在戰場上的反應時間顯然不止一秒鐘，等活著的小鬼子全部趴下，三四百人的隊伍已經銳減到兩百人樣子。
全被機槍火力壓制在阻擊陣地前面，進不能進，退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