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公,你說什麼?」
孫石匠不識字,所以不知道這張紙上寫的是什麼,但從老秀才臉上變化的神情可以看出這張紙上寫的東西,很重要。Google搜索
老秀才神色複雜的看著躺在地上了這個八路軍戰士,趕緊蹲下身去查看,這個暈倒的八路軍戰士究竟傷在哪了。
如果此前老秀才對於眼前這個士兵的到來是抗拒的,打心眼裡抗拒眼前這個當兵的來到他們最後的藏身之處,因為這代表的是風險。
現在,老秀才的心理,已經是真心地擔心這個八路軍戰士的傷勢了。
老秀才蹲下一邊仔細尋找這個八路軍戰士身上的傷,一邊回答孫石匠的問題。
「這是個英雄,他們營從前線上撤下來只剩下67人,已經彈盡糧絕。
但為了救被日本人準備屠殺的村民,他們還是上去跟日本人玩命,用66條人命救下了將被屠殺的村民。
只剩下眼前這個沒死。
他們明知道自己沒有子彈了,竟然就這麼唱著軍歌沖了上去,用自己的命救下老百姓。
看來傳言說的沒錯,八路軍確實心裡想著百姓。
他們是英雄啊!」
孫石匠鬆了口氣,他也擔心自己給村民們背回來個禍害,聽到老秀才的話,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明知道槍里沒子彈,還要上去拼命,死的就剩一個了,就為了救平民百姓?
嘶!
這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自己把他背回來還真的做對了,如果沒有把他背回來,這樣的英雄人物,怕是要在昏迷當中死在日本人手裡。
孫石匠感覺自己又做對了一件事。
「不對,此人身上沒有傷口,為何會昏迷不醒?
孫石匠,你知道這人是如何受傷的嗎?」
老秀才把這個八路軍戰士翻了個身,上下左右都檢查了一遍,愣是沒找到傷口。
可是沒有傷口,為何會昏迷不醒呢?
老秀才百思不得其解,若不是能感覺到他的胸膛心跳,以及脈搏都顯示眼前這個是個確確實實的活人,老秀才都以為他死了。
「額也不知道咋,額們一家四口就躲在屋背嶺下的迷失溝,心想那個地方就算本村的村民都有很多人找不著,應當是安全的。
卻沒成想,八路軍跟日軍在屋背嶺遇上了,打了一場!
額們一家在迷失溝心驚膽戰的等著他們打完離開,沒想到上面居然掉下兩個人。
這個當兵手裡槍上的刺刀捅在日本人心口,就這麼從山上摔下迷失溝,十幾丈的山坡這麼摔下來,不可能沒有傷!」
從十幾丈高的山坡滾落下來的話,會不會是內臟出血?
老秀才一聽孫石匠這麼說,馬上有了猜測,然後神情緊張的趕緊嘗試輕輕按壓這個八路軍戰士的腹部,又摸了摸脈門,感覺了一下之後,才鬆了口氣。
「幸好,五臟六腑沒有因為這麼高摔下來而傷到!
可是為何會昏迷不醒呢?
莫不是撞到了頭?」
老秀才,脫下這個八路軍戰士的帽子,仔細瞧了瞧,戴著帽子的短髮里確實有一個非常大的鼓包。
嘶!
「確實是撞到了頭,而且很嚴重!
難怪會昏迷不醒,但此地沒有藥,我只能以銀針來疏理一下他頭上的淤血!
剩下的只能等他自己醒來了,十幾丈高的山坡滾落下來並碰到了腦袋,沒死已經是萬幸了!
老朽就盡力吧!
能不能活過來,就看天意!」
於是,日子終於過去了兩天。
每天孫石匠都出去打探消息,看看那些日本人被趕跑沒有?
很遺憾的是,他們村子上依然還有日本兵,雖然不多。
但別管多不多,哪怕只有一個都能對他們村所有村民產生巨大的威脅,所以他們不敢回去。
孫石匠去打探消息回來,然後驚喜的發現,自己背回來的那個八路軍戰士居然醒了。
一個高大的穿著八路軍服裝的年輕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好像在想事情。
「秀才公,看來十里八鄉醫術最好的就是你,十幾丈的山坡滾落下來,砸到腦袋你都能治好!」
孫石匠笑著對老秀才說了句。
老秀才卻搖搖頭,一臉無奈,以及無力:「他自己的恢復能力很驚人,他頭上的傷勢,頭骨上應該也有傷的。
可沒想這麼嚴重的傷居然在短短兩天內康復,這是老朽沒有想到的。
不過,雖然傷勢康復了,但卻有沒康復的,可能以後都沒有辦法康復了。
他現在,已經傻了!
應該是從十幾丈高的山坡滾落下來時磕在什麼東西,把他的腦袋給磕傻了!
他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也不對,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別的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啥?
孫石匠驚訝的看一下,那個已經清醒過來,並且坐在旁邊石頭上的那個穿八路軍服裝的高大年輕人。
傻了?
怎麼可能,這看上去不像啊!
「不信你自己過去問問,一問就知道了!」
老秀才臉色不好看,這碰到腦殼變傻的病,他也沒辦法。
「村子裡的日本人走了沒有?」
「莫走咧,還有七八個,看上去打算住在村裡面不動了!
老總,記得額不?」
最後的這一句,孫石匠是跟那個坐在石頭上的高大年輕人說的,畢竟那天自己想把他背回來,就是他在山溝溝里醒來,讓自己知道他是活人。
否則一具屍體誰愛管誰管,反正他不管。
孫石匠的這句話,眼前這個高大年輕人聽得懂,然後搖了搖頭,又繼續發呆去了。
「老總,你叫甚名字,是八路軍嗎?」
孫石匠又繼續問了一句。
高大年輕人看了他一眼:「陳山河!」
說完就不說了,一臉的迷茫,看來確實是傻了。
「別再問了,你回來之前我已經問了無數回了,他現在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什麼都不記得!」
老秀才拿著那張紙,走了過來,遞給那個高大年輕人,問他:「你看得懂上面的字嗎?」
高大年輕人看了看紙上的字,又看了看老秀才,然後點了點頭。
「懂!」
老秀才鬆了口氣,然後點頭示意他:「這是你的,你如果看得懂,就照著上面的字念一遍!
就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了!」
高大年輕人也是二話沒說,直接照著紙上的字念了出來。
「那天,我們從前線退下來休整……
……僅剩67人沖了過去,以刺刀對刺刀……
……軍歌輕輕哼唱著,慷慨赴死……
……我們以66人犧牲的代價,殲滅了日軍54人,救下了全村百姓。
我是全營活下來的唯一一個人,營長臨死前死死的拉著我的手說:「你是咱們營的唯一一個種子了,一定要把營旗給帶回去……
……從那天起,從我們營只剩下我一個人那天起,我們營就叫敢死營。
因為,
我們敢死!」
這個自稱叫陳山河的高大年輕人,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敢死營?
原來,我是個當兵的,我的部隊叫敢死營?
這上面說自己的任務是把營旗帶回去給團長。
營旗?
對啊,我的營旗呢?
陳山河著急的翻找自己全身上下,卻什麼也沒找著。
「老先生,我的營旗呢?有沒有看到我的營旗?」
老秀才嘆了口氣,說了句:「萬幸,你只是失去了記憶,思考能力以及行為邏輯並沒有失去!
嗯,還挺有禮貌的,懂得喊一聲老先生!
不過你的營旗,老朽沒有看到,孫石匠是把你從戰場背回來的,你問問他有沒有見過?」
孫石匠想了一下:「當時你一刺刀捅中了日本人,然後跟那個日本人一起滾落山谷。
日本人死了,而你沒有死。
但是你身上沒有別的東西,沒有什麼旗子模樣的東西,估計在跟日本人拼命的時候掉了吧!
也許還在山坡上!」
這個叫陳山河的高大年輕人站了起來:「嗯,那我要去找回營旗,營長說要把旗子送回去給團長。」
孫石匠趕緊抓住他手臂,不讓他衝動地無頭蒼蠅一般亂撞。
「莫亂來,回來的路上,額拐過去瞅了一眼,那山坡上到處都是屍骸遍地,也沒有人埋!
人一走近,那烏鴉才會飛起來密密麻麻黑壓壓一片!
但是額過去看的時候,那烏鴉早都在空中盤旋著,不敢落地。
額尋思著,許是那山坡上正有日本人埋伏等著你們八路過去,然後收拾你們咧!」
自古以來,評書都說過,那三國里有人一眼就看出樹林裡面有人埋伏,那定是空中驚鳥盤旋不去。
這些故事,孫石匠還是聽說過的。
老秀才經這麼一提醒覺得說的有道理。
畢竟,如果明知道敵人會去收拾屍體的話,在屍體附近埋伏,也是一個守株待兔的好地方。
所以他也說道:「孫石匠雖然不會打仗,但總比你現在的狀態要強,畢竟你如今腦子已經不清楚了,什麼都記不起來。
此時去那戰場上,如果有人埋伏,你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還是再等等!
等過兩天再去找,這日軍不可能永遠守在那個戰場上。
日軍走了你再去,如果你的營旗是丟在戰場上的,別人又拿不走!
如果要拿走,現在已然拿了,著急著去也沒用!
你說呢!」
年輕人覺得有理,點了點頭說:「好!」
這個叫陳山河的高大年輕人,很是尊重眼前這個把自己救醒的老人,也很感激這個把自己從戰場上背回來,救了自己一命的孫石匠,所以剛才就沒有掙脫他的雙手。
但是一直被這麼抓著,也挺不舒服的,就輕輕掙了一下,掙脫了孫石匠的雙手。
咦!
孫石匠不敢自信的看著眼前的這個高大年輕人。
自己可是做石匠活的,力氣大,那可是十里八鄉遠近聞名的。
就這麼輕輕一掙就掙開了?
但是眼前這個叫陳山河的年輕人卻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現在感覺自己的腦海裡面有一個奇怪的東西。
「時空轉換?
這是個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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