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十塊金磚

  既然確定了被綁架。

  想要問他們有沒有曾經想過衝進去救他們的總座。

  他們當然想過。

  但是卻不敢去做。

  他們也猜測,通過這些天總座下的命令可以看得出來,這些人綁架總座的原因就是想要人進來救災。

  而且很可能裡面的人,就是八路軍的人。

  所以,湯恩伯的好幾個心腹聚在一起,開始商討計策。

  「你們說,大家要不要一起衝進去,救出總座,幹掉敵人?」

  「行了行了,出什麼餿主意!除非你想把總座也一起幹掉!」

  討論來討論去,到最後還是被忍了一手。

  沒辦法。

  還是沒膽量,也不是沒有人想過報告蔣校長。

  但是,現在湯恩伯沒有危險,他們現在貿貿然報告了蔣校長,湯恩伯在蔣校長跟前就會分量大跌。

  到時候他們湯系人員,也會在黃埔系當中,身份也會下降。

  所以目前為止,既然沒有危險的話,也就沒有必要,報告給蔣校長。

  所以。

  到最後這個會議只能不了了之。

  在房間裡,陳山河笑著對湯恩伯說。

  「你的這幾個部下還挺忠心的!」

  湯恩伯笑了笑,沒有回話,不過他倒是詢問眼前這人,到底他們還需要呆多長時間?

  陳山河也明確的告訴他,差不多了,還剩個一兩天就搞定了。

  這邊的災民很多,但是,能遷出去的其實並沒有多少。

  王長順和自己的同學以及師長跟著災民大部隊一起,一路喝著玉米糊糊,踏進了八路軍的根據地。

  進入了八路軍的根據地之後,他們開始被轉運,一輛輛的馬車,那種馬拉大車,先把孩子和老人放車上,然後成年人就跟著馬車走。

  其實老人比較少,孩子還算是有一些,但幾乎能撐下來的大多數都是成年人,不管男女。

  而且女人的比例更小一些。

  畢竟災年嘛!

  災年能活下來的人第一個最容易被淘汰的就是老人,無論是疾病還是飢餓,對老人而言,都是難熬的。

  第二個淘汰的就是孩子,對於沒有長成的孩子而言,有些比老人都難熬過疾病和飢餓,特別是飢餓,老人好歹還是成年人的身子骨,但孩子還沒長成,還扛不住,特別是長身體的時候。

  所以孩子也很容易死。

  第三個淘汰的,才輪到女人。

  當然這裡說的是那些天生身體潺弱的女人,如果身體強壯,有時候比男人還能熬。

  在災年這種苦難的光景,越是強壯的身體就越有希望活下去。

  至於別的都是扯淡。

  所以,這幾百萬災民大多數都是成年男子,然後才是女人,小部分是孩子,只有極小部分是老人。

  其實這已經很悽慘了,但現在只不過是42年的中旬。

  如果到了42年年末,那個時候才是死的差不多了。

  好幾百萬被餓死的,想想都慘。

  其實王長順藏了一條狗腿,他前兩天終於找到機會弄死了一條吃屍體的野狗。

  然後跟自己的同學們燉了吃了,終於彌補了自己沒有吃過野狗的空白。

  但是他藏下了一條狗腿。

  因為他不知道這一趟走過來究竟遇到的是什麼,但是他要為自己著想一下。

  所以他藏的這條狗腿就是他自己最後的活命手段。

  到了災難面前他才知道,一旦沒有了糧食,一旦被餓了好幾天,求誰都不靈,只能靠自己。

  哪怕眼前的八路軍工作人員給他們發玉米糊糊,也只是玉米糊糊而已,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斷了。

  所以在走進八路軍的地盤之前,沒有生命保障之前,他藏的那條狗腿,就是他最後的糧食。

  不過現在。

  一路上喝玉米糊糊過來的,他藏了好幾天的狗腿,都有點開始發臭了。

  畢竟現在可是,熱天。

  臭了還能不能吃?

  當然能吃,而且烤了之後一定臭香臭香的。

  這個年代的人,很多人都有一種奇特的本事,甚至不用找火鐮,在野地里找幾塊特殊的石頭敲吧敲吧就能生火。

  王長順當然也掌握了這個本事。

  他把火堆生起來了,在黑夜裡頗為刺眼。

  但他顧不上,因為自己懷裡的那條狗腿子,再不烤就真的生蛆了。

  這還是他拿黃泥敷過烤乾的,要是不敷早就生蛆了。

  肉香氣,還是把人引了過來,或許不是肉香氣,而是野地里生出來的火堆。

  特別是黑夜裡,野地里的火堆就像明燈一樣,吸引著無數人的目光。

  但是過來的僅僅是一名戰士。

  「這位老鄉,不要離群,在這野地里還是有一些豺狼虎豹的,萬一離群被狼吃了,那可就麻煩了!」

  這位戰士對他火堆上的狗腿,並沒有多看一眼。

  也沒有像他擔心的那樣去搶。

  或許是因為臭了。

  又或許是人家壓根就看不上。

  但無論如何,王長順一邊應了一聲:「行,我吃完這個狗腿,就過去,你要不要來一點?」

  這個戰士搖了搖頭:「你這狗腿都臭了,如果不烤熟,怕是要拉肚子!」

  在這年月,有時候拉肚子都能拉死人。

  王長順笑了笑:「這玩意兒,要是在我沒有被餓好幾天之前,我連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但是一個人品嘗了飢餓的滋味之後,哪怕是一條正在發臭的狗腿,也捨不得丟棄。

  我寧願竄稀拉死,也不願意放棄口邊的一塊肉,哪怕這是一塊臭肉!」

  這個戰士很認真的點頭:「我們以前也餓過,以前我老家被鬼子占住的時候,交給鬼子7成交給地主兩成半,到最後留在手裡的不超過30斤糧食,一家人吃。

  吃一年!

  但又能怎麼辦,只能去山上擼樹葉子,能吃的樹葉子,回來磨成沫,跟糧食一起煮糊糊。

  一頓就抓一小把,煮成糊糊稀的都能看見人影了!

  我家老小被餓死了!

  後來我們團長打跑了小鬼子,給我們分了田地,交公糧只需要交三成。

  我們全家才能活下來!

  所以,其實我也挨過餓,而且我餓了好多年了!」

  王長順回頭仔細的看向這個戰士:「聽你說話,遣詞造句不像是窮苦出身,反而像是讀過書的!」

  這個戰士笑了:「我以前是八路軍386旅獨立二團二營的。

  在386旅獨立二團的根據地上,不管是老百姓還是八路軍戰士,不管是6歲的小孩還是60歲的老大爺,都必須要讀書識字。

  所以,我們就學了一些,學得不好!

  用我們團長常說的一句話,早上你們認識了幾個字,中午就就著午飯給吃了!

  什麼時候才能認識500字,能自己寫信寫報告?」

  王長順感覺自己手裡烤的狗腿子徹底熟了,感覺吃下去不會竄稀拉到死,才放心的把狗腿子從火堆旁邊拿下來,咬了一口。

  「這位老總,吹牛也不打草稿!

  讀書哪是那麼容易的事兒,還上到60歲下到6歲!

  我們在災區幫著招呼災民轉移時,咋沒人這麼說?」

  小戰士笑了笑,沒有再說話,而是吩咐了他一聲注意安全,別讓狼給咬了。

  然後就走了。

  王長順幾口嚼完了手裡的狗腿,然後把骨頭往火堆里一扔,就回到了大部隊。

  第二天他就發現,伙食變了。

  連續吃了七八天糊糊之後,路上八路軍給他們提供的食物終於變了。

  玉米雜糧窩窩頭,還有野菜湯。

  居然有乾的。

  這樣所有災民都欣喜若狂。

  他們一直以為,一路上能有玉米糊糊吊命就算不錯的了,沒想到居然還有乾的糧食。

  糊糊跟乾的,飽肚子的程度是不一樣的。

  至於說吃玉米面窩窩頭刮腸胃油水。

  現在,誰在乎這個。

  能活命就行。

  幾百萬人在路上被一批一批的分流,每到一個地方,都會給他們登記,然後分流。

  根據家庭根據教育背景,根據他們掌握的本事以及人員的構成。

  一家家的分,一個群體一個群體的分。

  比如王長順他的同學和老師就一直沒有被分開,看來他們的目的地稍微會更遠。

  「王長順!」

  「老總,我是王長順!」

  「焦作理工的學生?」

  「對,老總,我們都是!」

  到了一個地方之後,突然有人找上門來,找到他們焦作理工的差不多上百學生,開始確認他們的身份。

  「是就對了,都出來吧!給你們分配地方了!」

  王長順他們。跟著對方走了好一段路之後,發現停在路邊上的好些個卡車。

  「上車!」

  王長順以及他們的幾乎上百名學生和師長,一起坐上了車,被帶到一個神奇的地方。

  一個在這片國土上,幾乎不可能出現的地方。

  一片又一片的工業廠房。

  在那一個又一個的圓柱形防禦塔下,安然坐落。

  他們來到的時候剛好是下班時間,就發現一群又一群的工人從廠區里出來,往回走。

  最重要的是,他們從這些工人臉上看到了洋溢的笑容。

  這是他們在其他地方看到的,麻木的表情是不一樣的。

  然後他們接下來會發現,在這裡,有無數工廠。

  有電。

  有飛機場。

  甚至還有飛機製造廠以及拖拉機製造廠。

  而他們的學識,被那位說是獨立二團政委的趙長官給分到了新開不久的拖拉機製造廠,並且扔給他們一沓資料,讓他們自己研究。

  陳山河跟宮若梅正在跟湯恩伯喝酒,飯桌上有肉有魚還有羊,跟老百姓吃不上飯的遭遇天差地別。

  在這裡沒有必要給老湯麵子,所以宮若梅並沒有夾哪怕是一筷子魚。

  倒是陳山河,百無禁忌。

  而且還跟湯恩伯喝上了。

  「其實,從你們來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你們的身份。

  猜都能猜得出來!

  武藝高強,並且精通各種特殊作戰技巧的女子,只有一個,那就是八路軍獨立二團特殊作戰營,營長宮若梅。

  而能讓她心服口服的人,並且武藝比她還高強的人,能夠潛入我的軍部,不被任何人發現。

  那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宮若梅的師兄陳山河!

  陳團長,我說的對嗎?」

  湯恩伯一口咪了杯中酒,河南高粱酒獨有個辛辣滋味,讓他頗為沉醉。

  「河南的高粱酒確實是好酒,但是說實話,我還是比較喜歡家鄉的黃酒。」

  陳山河笑而不語,也隨著他,眯了一杯。

  「陳團長,來第一戰區吧!」

  陳山河不回話,湯恩伯也不惱,而是直接拋出了橄欖枝。

  「第一戰區,跟小鬼子算是短兵相接,缺人才啊!

  以你的本事,只要你肯來,你想要帶多少人,我就給你多大的編制!

  我可是聽說了!

  八路軍獨立二團,分出來的那幾個營,每一個都升級為了團級單位。

  當時我聽到這個消息,都愣住了!

  這哪是一個團啊!」

  又灌了一杯,湯恩伯繼續遊說陳山河。

  「但是,人數在我這裡不是什麼優勢!

  我隨時,都可以給你拉來一個部隊讓你指揮!

  要知道就連蔣校長都曾經說過,只要你願意到中央軍任職,給你一兩顆星星,也不是不可能!

  你的軍事指揮水平,那是得到了他老人家的認可的!

  陳團長,考慮考慮?」

  陳山河終於開口,他問了一句:「湯長官,到了中央軍,我要為誰打仗?

  為你還是為蔣校長?」

  湯恩伯笑了笑,理直氣壯的說:「當然是為了蔣校長,為了領袖!」

  陳山河冷笑一聲,指了指外面的天:「地方大旱三年,蝗災三年,水災三年,地里顆粒無收,餓殍遍地,死的人已經不計其數!

  這個時候,蔣校長在哪?

  湯長官,家師曾有訓示,習武之人不可恃強凌弱,但亦不可見死不救。

  不敢說為國為民,但一定要在力所能及之下,幫一幫窮苦百姓!

  我們本就是百姓中來,當然要站在百姓中的立場。

  不管是湯長官,你還是你的領袖蔣校長,其實都沒有把百姓放在心上,所以才會任由此地災民餓死。

  所以,站在百姓的立場看,跟了你湯長官又或者是跟了蔣校長,對百姓卻沒有半點好處!

  既然如此,既然跟了你們,對百姓沒有好處,那我為何要違背師訓,去跟你們?

  難道就為了榮華富貴?

  其實,湯長官,我比你們想像的要富有,如果僅僅是為了榮華富貴,我就不會來打仗了!」

  說完,他從屋子的角落裡,拎過來一個箱子。

  打開箱子,裡面是10塊金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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