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小時後，山本一木帶著人離開了這裡，朝著玉蘭寺方向疾奔而去，只留下朱子明捂著被馬摔斷的肋骨坐在原地。

  路上，林田俊隆忍不住問山本一木：

  「大佐閣下，為什麼不殺了他？」

  山本一木陰惻惻地回答：

  「那他豈不是成了英雄？」

  ……

  朱子明那邊，他確認山本一木等人真的走了、放過了自己，頓時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看著吳大寶遍體鱗傷的屍體，想起他剛剛絕不屈服的偉岸模樣，他感覺內心滿滿的都是羞愧。

  瘋狂怒吼道：

  「小鬼子，我入你姥姥啊！！！」

  吼完之後，他就看到自己的大眼盒子手槍，被小鬼子扔在地上，連忙衝過去撿起來，然後打開了保險……

  ……

  河源到水泉的公路上，魏大勇帶著三十多名特戰連的戰士，正騎著自行車在行軍。

  他們之前把攻打晉陽機場而產生的傷兵，送到了杏樹坡野戰醫院治療後，就一路往東，趕回水泉。

  這會兒，正好走到了這裡。

  忽然，一名聽力極為敏銳的戰士猛然停住了自行車，對著魏大勇喊道：

  「連長，遠處有槍聲！

  大概在1點鐘方向！」

  「走，去看看！」

  魏大勇頓時興奮無比。

  這一路行軍，他都快無聊死了，現在出現點意外，瞬間讓他熱血沸騰。

  手癢得不行。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剛剛朱子明和吳大寶被偷襲的公路上。

  看到那兩匹倒斃的戰馬，眾人就知道，這肯定是出事了。

  左鋒一馬當先，衝到最前面，跳下自行車，檢查了一下那兩匹戰馬，隨後對魏大勇喊：

  「連長，這馬應該死了還不到2個小時。

  還沒有僵硬。

  看這馬上的標記，應該是咱們晉西北的通訊員所騎。」

  「俺們的人？

  看來是狗日的小鬼子乾的了。

  如果是土匪，肯定捨不得打死這麼好的馬了。」

  魏大勇怒罵了一句。

  當即下令：

  「左鋒，你帶幾個人在這附近找一找，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俺帶其他人追上去，看看是哪裡來的小鬼子，敢在俺們的根據地里討野火！

  這是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了！」

  「是！」

  ……

  眨眼間，特戰連的戰士就分成了兩撥，一撥玩命地蹬著自行車，往水泉方向衝去。

  而另一撥，就在這周圍分散開來，尋找蛛絲馬跡。

  很快，他們就發現了山本一木等人剛剛潛伏過的痕跡，然後又找到了朱子明和吳大寶的屍體。

  從他們身上的灰軍裝，眾人立刻就在心裡勾勒出了整件事的經過，全都憤恨不已，罵道：

  「狗日的小鬼子，殺了我們的同志！」

  不過這時候，有人就指著朱子明的屍體詫異地問：

  「排長，這位幹部同志，怎麼看起來好像是自……」

  左鋒當然也看出來吳大寶身上遍體鱗傷，而這朱子明身上卻沒什麼傷痕的奇怪之處了，但他並不想聲張這事，當即下令：

  「快，先挖個坑，把這兩位同志安葬吧。

  再看看他們身上有沒有什麼能識別身份的東西，帶回去讓團長送去分區。」

  「是！」

  很快，他們就收拾好了一切，然後又從那兩匹死馬身上，把幾條馬腿給卸下來，綁在自己的自行車后座，這才快速行軍，朝著魏大勇等人追去。

  ……

  話說特務團那邊，他們一路行軍，在傍晚時分，他們大部隊總算回到了水泉附近。

  把部隊交給韓陽帶回城休息，楊遠山帶上幾名警衛員，騎上自行車，就去見李雲龍。

  很快，他就來到了玉蘭寺，李雲龍的指揮部。

  「報告領導，我們回來了。」

  李雲龍和趙剛正在商量著什麼，見楊遠山到了，連忙招呼他進來。

  又讓虎子給他倒上水，然後才問道：

  「你們團的情況怎麼樣？

  還有幾成戰鬥力？」

  「嘿嘿，還有十成！」

  楊遠山嘿嘿一笑。

  「什麼？十成？

  楊團長，你沒開玩笑吧？

  你前面的電報還說損失970多人麼？」   趙剛詫異地問。

  李雲龍也急道：

  「你小子，可別誇大話啊！

  要是誤了老子的事，可別怪老子不講情面。」

  「領導，我們團前番補充了不少新兵，這幾天拉出去跟小鬼子打了幾仗，雖然損失了一部分兵力，但是新兵經過了戰火考驗，這戰鬥力可提升了不少。

  所以別看我們團損失了那970多人，但我敢保證，戰鬥力一點兒沒降低！」

  楊遠山解釋道。

  「好小子，你這麼有信心，那老子就放心了。」

  李雲龍興奮地拍了拍楊遠山的肩膀，拍得他齜牙咧嘴。

  這傢伙，力氣是真不小，難怪以前能輕鬆跟小鬼子拼刺刀呢。

  「領導，是不是其他方面有情況了？

  要改作戰方針？」

  楊遠山好奇地問。

  「不錯。

  是晉陽方向的那兩個師團的小鬼子，加快了行軍速度，目前已經到了晉陽，也許他們很快就會揮軍向東。」

  李雲龍回答。

  聽到這個答案，楊遠山不禁也有些皺眉。

  他還準備消滅西面來的這兩個師團的小鬼子呢，難道現在沒機會了？

  要撤入山里打游擊了？

  他連忙急切地問：

  「領導，那我們是要撤？」

  「你覺得呢？」

  李雲龍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

  楊遠山知道，他是要考教自己了，於是沒有貿然說出自己的想法。

  而是沉思了三分鐘後，才開口道：

  「我當然不想撤。

  不過我擔心小鬼子這兩個師團，如果真的東進，會掃蕩棲霞鎮以及杏樹坡的野戰醫院。

  棲霞鎮那邊，放棄倒是無所謂。

  但杏樹坡的野戰醫院，最近接收了那麼多重傷員，恐怕一時半會兒，很難撤走。

  而且就算撤走，那麼多傷員，肯定也無法周全地照顧，很容易傷勢惡化。」

  對於他的話，李雲龍不置可否，而是又問：

  「那伱不撤，就能擋住小鬼子？」

  「擋不住。」

  楊遠山苦笑。

  隨後補上一句：

  「如果是咱們晉西北的這幾個團合力，先吃掉了石門過來的這兩個師團，然後再揮師向西，我覺得還有幾分希望能跟晉陽過來的這兩個師團糾纏一二。

  但現在，如果要同時面臨他們的進攻，那肯定是擋不住的。」

  「不錯。

  你小子沒仗著自己武器裝備好，就尾巴翹到天上去。」

  李雲龍連連點頭，看起來很欣賞楊遠山沒有頭腦一熱，非要同時跟4個師團的小鬼子硬拼。

  但他隨後就斬釘截鐵地道：

  「雖然現在局勢，看起來很危險，但老子還不想撤！」

  他這話一出，楊遠山當即眼前一亮，明白李雲龍這廝也沒準備當老實孩子，連忙問：

  「領導，你打算怎麼打？」

  「放棄南路防禦，暫時擋住西面這路，優先吃掉東面這一路。」

  李雲龍一邊回答，一邊拿起一根木棍，指著牆上的地圖，跟楊遠山介紹了起來。

  很快，他就把自己的想法說完了，然後對楊遠山道：

  「怎麼樣，你小子有信心打贏這一仗嗎？」

  「當然有！」

  楊遠山雖然心裡沒有太多的底氣，但還是堅定地大吼一聲。

  能不能打贏，得打過再說。

  小鬼子也不是鐵打的，被子彈、彈片擊中，那也得跪！

  如今小鬼子的航空兵遭遇重創，是自己的火炮部隊發揮威力的好機會。

  一旦要撤入山里打游擊，自己那一個炮兵營的山炮，不僅不能發揮作用，甚至還要安排人保護，那可就太浪費了！

  「好！那咱們就跟小鬼子好好鬥一斗！」

  李雲龍猛然一拍桌子，鬥志昂揚。

  完全沒管旁邊趙剛臉上滿滿的擔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