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睡一覺,你要生氣還是要做什麼?你可以到裡面房間去。哦,想吃什麼你直接打房間的專屬電話就行。」顧雲卿稍稍用力就從她手裡抽出了手。
向卉氣憤難平,想和他繼續理論,他已經拉過毛毯閉上了眼睛。呆站了一會兒,她只好拎著包往裡面的房間走去。
進了裡面的房間,她被驚住了,想她這些年也算住過一些酒店,但景觀這麼絕的,還是頭一次。整整一面牆的落地玻璃,落地玻璃窗下是寬闊得幾乎無邊的金黃的沙灘,難得是沙灘上一個人都沒有,不遠處是海。陰雨濛濛的天氣,海浪一浪接一浪地拍打著礁石。近海的海面上,隱約可以看到幾艘漁船飄蕩著。
如果不是海浪一直濺起,落地窗外可真像一幅美麗的油畫。
向卉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久久凝望大海,這是她夢中的寫作聖地。包里的手機震動聲將向卉拉回了現實之中,她起身走到茶几旁,拿出手機後她再一次驚呆了,屏幕上顯示樂雯來電。
向卉的手顫起來,她挨著沙發輕輕地坐了下來。看著屏幕上的名字亮著,她心裡一萬個疑問,上次樂雯媽媽罵她的話還言猶在耳,她去派出所看樂雯那次,也確定了樂雯是要判刑的……難道不是樂雯本人,而是彭磊或其他人拿了樂雯的手機給她打電話,她顫著手指點了接聽。
「餵。」
「向卉。」樂雯的聲音冷漠而遙遠。
「樂雯。」向卉激動地喊她,「樂雯,你在哪裡?你還好嗎?」
「你還關心我好不好啊?」她笑,「謝謝你啊。」
「你什麼時候出來的?啊,呸,我說的什麼話。」向卉很激動,「你是不是早幾天就給我打過電話了,對不起啊,我手機一直關著,我剛趕完一部中篇……」
「向卉。」樂雯冷冷地打斷她。
「你說。」向卉訥訥的。
「我們一起喝個咖啡吧,關於周雲舒,我有一些事情想問問你。」她說。
「可是……我現在在S市。」向卉說。
「你什麼時候回來?」她問。
向卉側頭看房間外面:「可能得好幾天。」
「好,等你回來給我打電話。」她說。
「樂雯,你……還好吧?」向卉又問了一遍。
「你覺得呢?」樂雯反問。
向卉沉默下來,在她心裡,她仍然把樂雯當成好姐妹,好閨蜜。但樂雯肯定沒有辦法再像從前一樣和她親密無間了,從她報警那一刻起,她們的姐妹情就斷裂了。
這是向卉一直深知卻不肯承認的事實。
樂雯沒再說什麼就掛斷了電話。
向卉靠到沙發上,仰頭看天花板,眼淚不知不覺就順著她的眼角滑了下來。她心裡是真難過,這些年來,她身邊的朋友來來去去,泛泛之交不少,但她能讓要全心全意去相信的就只有樂雯,想她和樂雯從高中到大學到結婚生子,十多年的感情,如今說斷就這樣斷了。
向卉默默地流了一會兒淚後又點開了微信,點進樂雯的頭像,她才發現,樂雯的朋友圈什麼也看不到了,她被她屏蔽了。
「我餓了,你想吃什麼?」顧雲卿無聲無息的進了房間。
向卉嚇了一大跳,她慌忙擦淚:「你屬鬼的呀,走路都沒有聲音。」
「這麼厚的地毯,你走聲音出來我聽聽。咦……你怎麼哭了?」顧雲卿走到她身旁坐了下來,「你前夫去找你麻煩了?不會吧,我安排的人連這點兒事情都做不好?」
「沒有沒有,我去洗把臉。」向卉起身,她逃也似地往廁所跑去。等她洗完臉出來時,就看見顧雲卿拿著她的手機看得正起勁。
「顧雲卿。」向卉氣急敗壞了,「你憑什麼看我手機?」
「可是你手機里半點秘密也沒有啊?」他一副很失望的表情,「我以為你至少要藏點肌肉男的裸圖什麼的?但沒有,什麼都沒有。微信聊天裡都沒幾個對話框,喂,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要不然為什麼這麼遭人嫌棄?」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討厭?」向卉這回是真的生氣了,她拼了命地想從他手裡搶回手機,但他畢竟是男人,雖然受了傷,那力氣也是比她大,向卉怎麼搶也搶不到。
「你別再推我了,疼,疼,我的骨頭裂了,向卉,你這個死女人,你還推我,再推我你別後悔。」顧雲卿警告她。
向卉哪裡聽得進去,她一肚子的火和委屈。他是誰?看她的手機就算了,還一副嫌棄的樣子,他以為他是誰?她只想狠狠的暴打他一頓,教教他學會尊重別人。
顧雲卿警告了三遍,向卉都不屈不撓地推他。
「我說了,你別後悔。」顧雲卿一個鯉魚打挺,單手狠狠地把向卉壓到了沙發上。向卉情急之下大罵你就是瘋子、變態,他的面色一凜,然後他冷笑著吻下去了。
向卉只覺得腦袋「轟」一聲,高樓塌了,地陷了,海嘯了,火山噴發了,外星人下凡了……所有她能想到最驚悚的事情,都沒有眼前的事情讓她感到驚悚。
她被顧雲卿吻了,她被一個鈣吻了。
顧雲卿也是瘋了,他原本只想堵住她的嘴,可真的吻下去了之後,他就發現他根本做不到只是懲罰她。
向卉已經傻掉了,她任他吻著,腦海中閃過一百萬個可能,最大的一個可能就是顧雲卿根本不是鈣,他騙她的。可是隨之而來是更大的謎團,他為什麼要騙她?她憑什麼值得他這麼煞費苦心地騙?
顧雲卿這一吻,最終在向卉的毫無反應中停止了。他從一種根本拉不住的瘋狂里停下來,看著身下的女人。他狼狽地起身,翻下沙發後,他退了兩步。
向卉還是那麼直愣愣地看著他。
他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他又覺得說什麼都不合適。
「那個,我餓了,你餓不餓?想吃什麼?我請你吃飯。」他憋出了這句話。
向卉更加困惑了,他吻了她,他沒有道歉,沒有解釋。而是問她餓嗎?要吃什麼?他請她吃飯?
「向卉。」他心裡有點兒害怕,要不是向卉眼珠在轉動,他都要以為她死了。
向卉的七魂六魄開始慢慢歸位,她嚴肅而又認真地問:「顧雲卿,你是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