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卿默了默:「不過,就算你說了也沒事兒,隨你高興吧,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能帶你去和季安之吃飯,就已經夠給他面子了。」
向卉本來都昏昏欲睡了,聽到他這麼說,一個激靈就清醒了:「你給我講講你們兄弟之間的事情吧?挑你想說的說,好不好?」
他笑笑:「你想聽什麼?他從小在我爺爺奶奶身邊長大。到他十歲的時候,我媽才嫁給了我爸,我們倆相差整整十二歲呢。他讀小學我還在喝奶,他讀初中我剛進幼兒園,他讀大學我才讀小學,我們之間幾乎沒什麼交集。」
「我去。」向卉喃喃地念了一句,「你二十六,你們差一輪,那他三十八歲了啊。他保養得也太好了吧,我以為他最多二十八歲。不行,我今天去了得好好請教他一他,他到底吃了哪個牌子的防腐劑?」
顧雲卿瞟她一眼:「想聽實話嗎?」
「想。」向卉重重地點頭。
「都是錢堆出來的,就這麼簡單。你需要有足夠多的錢,不為世俗煙火勞心,再加上鬼斧神工的醫美手段,你也能在相當長的歲月里一直停留在二十八歲左右。」顧雲卿說道。
向卉乾笑兩聲:「這實話可真殘酷啊。」
顧雲卿笑笑:「我說個更殘酷的,比如你爸生病,實際上,我也就打了兩個電話,對我來說就是舉手之勞的事情,而你爸迅速地得到了最好的醫療資源。如果你沒碰上我,你爸的手術也許會成功,但恢復得肯定沒現在這麼好。」
向卉無言以對,顧雲卿確實說得沒錯。她的心情低落下來,她從前做普通人做得很是怡然自得。甚至有時候圍觀豪門狗血時,還覺得活在那樣的世界裡有多累啊。現在想想,她這個小老百姓竟然操心錦衣玉食的豪門小姐公子們活得累,她可真是夠搞笑的。
「你別不說話啊。」他騰出手來在她眼前晃了晃。
「因為不知道說什麼好呀?要不,你說說你為什麼會跑到昆城來?那天季安之說,讓你回S市,你不打算回去嗎?」向卉重新燃起八卦之火。
「因為那裡是我的傷心地啊,所以不想回去,這個答案你滿意嗎?」他笑著說。
「行吧。」向卉腦海中已經有了一部十幾萬字的悽美愛情故事,「我還想知道,你們家到底多有錢?」
「我也不知道。」顧雲卿眨眨眼,「要不改天請你去我家幫我數數錢?」
「福布斯排行榜……對,我查查有沒有你們姓顧的?」向卉拿出了手機。
顧雲卿涼涼道:「那玩意兒你也信?不過是糊弄你們外邊的人罷了,真正有錢有權的,誰會去上那個榜?」
向卉不死心,查了半天,顧雲卿不理她,於是她又去查江臨集團,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車子飛馳,已經穿街過巷從城北開到了城南。
向卉發現她完全不知道到了哪裡?說起來,她是土生土長的昆城人,高中時,為了逃避學習上大山一樣的壓力,她特別喜歡在大街小巷暴走。因此,她對這個城市熟悉得跟自家後花園似的,哪裡新開了店?哪裡的店倒閉了,她了如指掌。
可昆城真正發展起來,卻是最近五六年的事情。這五六年的時間,向卉結婚生孩子,然後徹底宅在了家裡。偶爾閒暇時,她也就和樂雯去幾個大商場逛逛,看看電影,再也沒有了高中時探街熱情。
顧雲卿的車子在穿過一條橫街後拐進了一條巷子,又往前開了一小段路他才停下來。
「喂,你車子這麼停,萬一有車子要從這裡出去,不就堵死了嗎?」向卉忍不住提醒他。
「這一條巷子都是私人的,誰吃飽了撐的跑到別人家來?」顧雲卿反問。
向卉呆了呆:「對不起,又忘了你是有錢人這件事。」
「走吧,雪姐等了很久了。」他說。
「雪姐又是誰?」向卉懵了。
「不是說了帶你去換衣服,化妝嗎?」他說。
向卉閉上了嘴,跟在顧雲卿身後往那扇暗紅色的大門走去。大門口早有個五十歲上下的阿姨等在那裡,見了顧雲卿,她態度十分恭敬。
「顧少,阿雪在後院等你。」
「好。」顧雲卿點了點頭。
向卉暗呼開眼界了,顧少,原來有錢人家真會這麼稱呼的呀。她暗喜,這回算是賺大發了,今天下來,她可以收集不少的素材了。
穿過前廳,兩個人進了後院,那是一片花的海洋。晚櫻,海棠,梨花……各式各樣的花開得肆意又燦爛,院子四四方方,青磚紅瓦,這一方天地似乎存在了千年。
「雪姐。」顧雲卿喊了一聲。
向卉這才看到有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從花間走出來,她剛才隱在花間盪鞦韆。只見那個叫雪姐的女人氣質優雅,雙手纖細,面容姣好,一看氣質就是人民幣養出來的。
「我等了一個小時了。」雪姐帶著幾分嗔怪,看到向卉時,她快走了兩步過來,「你別動。」她雙手虛按著向卉。
向卉一動也不敢動,雪姐的眼神像是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般欣喜。
「交給你了,我去喝口水。」顧雲卿說著就往花間小徑穿去。
「你這五官不錯,上妝好看。」雪姐抬起雙手捧住她的臉,「來,坐這兒,對,坐好,別動,我再看看。」
向卉緊張得要命,她不自覺地咽了一下口水。
「你五官挺好的,儀態不太好,你得多練練儀態。」雪姐端詳她半天后總算鬆開了她。
向卉這才得以喘一口大氣,不等她的氣喘勻,她坐的椅子就「咔」一聲響,嚇得她跳起來,以為自己把椅子給坐斷了,跳起來後她才發現雪姐將椅子調了模式而已。
「你的儀態不行。」雪姐嘆了口氣,「來吧,你躺下來。」
「躺下來做什麼?」向卉鼓起勇氣問。
「先做個基礎護理,你皮膚太幹了,一會兒妝容要不服帖了。」雪姐說。
「麻煩你了。」向卉訕笑著坐回了椅子上,然後扶著椅子慢慢地躺了下來。
「你放輕鬆,不要繃著。」雪姐的手在她臉上遊走起來。
向卉以前也做護理,但從沒遇到過手法像雪姐這麼好的美容師。在雪姐的按摩下,向卉很快就進入了昏昏欲睡的狀態,不消一盞茶的功夫,向卉就徹底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