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季安之要請你吃飯

  向卉看著他的側臉,這是一張多麼年輕俊秀的臉龐,他也就二十五六歲吧,反正不可能超過三十歲。閱讀她想自己的二十五歲,那時候她已經有了恬恬了,那時她對人生和未來充滿了期盼。不過三五年的時光,人生和未來卻好像走到了盡頭。

  「你是不是犯花痴了?」顧雲卿拿著狗尾巴草在她眼前晃了晃,「大姐,你別這麼盯著我看,我會害怕的。」

  「害怕你還跑來我家,就不怕我纏上你。」她淡淡地問。

  他笑:「我發現你這個人沒別的優點,但非常有自知之明,我蠻喜歡和拎得清的人做朋友。」

  「顧雲卿,你是覺得自己很幽默嗎?」向卉皺眉。

  顧雲卿轉著手裡的狗尾巴草,帶著幾分小心看她:「你生氣啦?這麼容易生氣的?」

  向卉看著他:「我發現你這個人真是刻薄得不自知,怎麼?你伸手打我臉是開玩笑,我生氣就顯得我很小氣?」

  「這麼嚴重嗎?」他斂了笑。

  「你要是都這麼對你身邊的人,我相信你確實沒朋友。」向卉看向遠處的天際。

  「我對你算很客氣了好吧,畢竟我們還不是太熟。」他叼著狗尾巴草倒退著走,滿不在乎的表情。

  向卉沒理他。

  「好啦,別生氣了,我向你道歉。」他停下來,擋住她的去路。

  「我沒生氣,只是沒什麼要和你聊的。」向卉說。

  「別生氣。」他扯了扯她的衣袖,帶著幾分渾然天成的撒嬌。

  向卉一個哆嗦,問道:「你撒手,撒手。」

  「那你別生氣。」他又眨巴了一下眼睛。

  向卉趕緊甩開他,往旁邊連退幾步,結果被路邊的小石子一絆,她踉蹌著差點沒摔個屁股墩,顧雲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我說你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別這麼一驚一乍的行不行?也太不穩重了。」

  「你才三十好幾呢,我才二十九好不好?」向卉有三十歲恐懼症,最怕別人提醒她的年齡,顧雲卿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

  「哦,原來你只大我三歲啊。」他笑嘻嘻的。

  向卉察覺到他仍然拉著她的手,他掌心的溫暖直抵她的心臟,她頓時臉紅心跳,用力抽出手,她氣哼哼地快步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在心裡罵自己沒用。

  「你等等我呀。」他追上去,「對了,我有件正事想請你幫忙。」

  「說。」向卉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季安之說要請你吃飯。」他慢悠悠地說道。

  「什麼?」向卉差點被口水嗆住,「他為什麼要請我吃飯?他是不是知道我是陳維平的前妻了?那下屬離婚了,關他什麼事兒呢?他是要說和我跟陳維平?」

  顧雲卿愣住,然後感嘆道:「真不虧是作家,想像力和理解能力真是太不一般了。」

  「那他為什麼要請我吃飯?」向卉是真想不明白了。

  「那你為什麼不想想是因為我呢?」他攤手,「季安之好歹也是江臨集團的副總裁,不說他日理萬機,但總歸是沒有時間去管下屬們的私事吧?而且我說句不太客氣的話,你前夫算根什麼蔥?季安之根本不知道集團下有他這麼一號人物存在好吧。」

  「因為你?」向卉更糊塗了,「顧雲卿,你把話說明白。」

  「他認為你是我的女朋友啊,想請你吃個飯。周六晚上,我答應了他。」顧雲卿說。

  向卉驚呆了:「你說什麼?我是你女朋友,顧雲卿,你是瘋了嗎?還是你最近無聊瘋了,專門跑來尋我這個窮人的開心?我告訴你,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我,不可能答應你。」

  顧雲卿低著頭:「我和你說實話吧,有個秘密我一直壓在心裡,誰也沒說過。」

  向卉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

  「我那個……」他有些欲言又止的。

  向卉看著他。

  「就是,那個……」他吞吞吐吐。

  向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舌頭是打結了嗎?需要我幫你捋一下嗎?」

  「還記得那天我讓你把我外套送回來嗎?裡面有一張卡。」他問。

  向卉點頭:「記得啊,當然記得。」

  「那張卡片對我非常非常重要。」他表情嚴肅起來。

  向卉又點了點頭:「嗯,我猜對你也很重要。」

  「是我最在意的人送我的。」他又說。

  向卉連連點頭:「我也猜到了,肯定是你深愛的人,不然你不能急成那樣。」

  「他是個男的。」他說。

  「哦,是個男的……什麼?」向卉張大了嘴看著他。

  「現在你明白我的苦衷了嗎?」他緊張地看著她。

  向卉好不容易才合上嘴,她當然是不是一個思想保守的人,作為一個走在時代前沿的新時代女性,大學時她也是有過幾個男閨蜜的。但她得承認,她這還是在現實生活中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鈣,正如她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富二代一般。真是沒想到,她在有生之年,在同一個人身上見證兩種身份,太不容易了。

  「明,明白。」她說。

  「你明白什麼了?」他接著問。

  她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就是你是那個,那個……」向卉的舌頭直打結,同性戀三個字她不敢說出口,怕傷了他自尊。

  「你明白個什麼呀?就明白了。不過有一個事實是我到現在還沒有和女生談過戀愛,我爸媽一直在催我。所以,季安之看到我帶著你去了芝姐那裡,他馬上就報告了我爸,我家就很重視這件事情,估計是我爸授意他請我們吃飯的。」他說得十分認真。

  向卉從知道他是鈣那一刻開始,心裡就神奇地放下了對他的芥蒂和距離。

  「他,現在在哪裡?」向卉實在按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們,分開了?我沒別的意思,你要是不想回答的話,可以不回答。」

  顧雲卿呆了呆:「誰?」

  向卉躊躇了一下:「就是那個送你卡片的人。」

  他仰頭望天,好一會兒才悶聲說:「他死了。」

  向卉心裡湧上同情,哎,顧雲卿還真是可憐,性取向無法公開,深愛的人還離開了他。

  「你別難過了,你看我也很倒霉啊。本來情人節好好的想去看老公,準備給他一個驚喜,結果卻在機場撞見他和別的女人手牽手。以為他只劈了一條腿,沒想到他是八爪魚,我在酒店還抓到他劈了另一條腿。你說吧,我是不是也很慘。」向卉不惜說出自己的傷心事來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