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桃兒去吧,你陪陪她。閱讀」向卉彎下腰,她幫恬恬理了理因為打架而弄亂的頭髮。
「你不去嗎?」恬恬有一些困惑,「可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我不去了。」向卉直起身。
恬恬帶著困惑朝高立桃走去,向卉看著她們跟在高明威的遺體旁往火化館走去。大約幾分鐘的時間,正廳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站在那裡了。
高明威死了,對向卉來說,完全不是什麼值得悲傷的事情。她只恨老天讓他死得太遲了,死得太容易了。那樣一個人,她來殯儀館送他最後一程,也只不過迫於顧雲卿,但凡有一點點退路,她都不會來。
沙沙的腳步聲傳來,向卉回頭,顧雲卿回來了。
「估計臀部骨折了,司機送她去醫院了。」他說。
向卉嗯了一聲,見他不說話,她只好開口:「你讓我和恬恬過來,不會只是讓我們過來參加這個遺體告別儀式吧?」
顧雲卿抿抿唇,望著遠處好一陣子才說:「高先生留下的產業龐大,涉及的東西太多。因為你是桃兒的指定監護人,所有事情,必須你在場。至於我讓恬恬也過來,是覺得,她們姐妹見個面也好。你剛才也看到了,姐妹倆還挺投緣的。」
「你讓律師擬一份授權書吧,我簽個字,不必搞得這樣麻煩。」向卉帶著幾分疲倦。
顧雲卿冷冷一笑:「向卉,高立桃往後的人生,恐怕你不想管也要管。恬恬的人生,還有顧其樂的人生……你覺得累了,想逃,我就想問你,你能死了嗎?如果你不能死,那你能逃到哪裡去呢?」
向卉也冷笑:「那麼,你對我的目的是什麼?」
他抬手看看時間,沒有理會她的問題,道:「我去裡面看看,你要一起嗎?」
「不必了。」她往正廳外面走,出了正廳,走到側面的台階上,陽光直照到身上。明明已經陽光溫暖和煦,可她的心卻冷似寒冰。
火化流程很快,不到半個小時,高立桃就捧著一個鑲玉的骨灰盒從另一頭的出口出來了。恬恬走在她旁邊,孫婆婆和其他幾個傭人跟在她身後,顧雲卿最後出來。
他們打著黑傘往台階下的車子走去,顧雲卿走了幾個台階後停下來,他朝向卉的方向走過來。
「走吧,去陵園。」他站在台階下,朝她伸手。
向卉裹緊了身上的外套往下走,她惦記著恬恬還沒吃早餐,她自己這會兒也餓得有些胃疼。
顧雲卿和她並排著往下走:「一會兒你和恬恬坐我的車,我讓人買了點吃的。」
「不必。」向卉拒絕道。
他猛一下扣住她的手腕,語氣偏偏又淡淡的:「和我作對,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
向卉也不掙扎,只是拼命地忍著痛,她道:「我知道沒有好處,但即使沒有好處,我不會對你強顏歡笑。」
他加快步伐,拖著她快步往下走。
向卉被他拖得幾次差點滾下去,有驚無險的,她被他拖到了他的車旁。又被塞上了后座,他緊跟著就坐了上去。
司機隨即便啟動了車子。
「恬恬……」
「你覺得我們倆現在的氣氛恬恬在場合適嗎?」他打斷她。
她看著被他拽得呈青紅色的手腕:「也就只能將氣撒到我身上了。」
「你說對了。」他鬆開她的手,然後勾住了她的脖子,「誰讓你是我老婆呢。」話音還沒落下,他就用力咬住她的唇。
「顧雲卿。」向卉猛力推開他,「你是不是瘋了?」
他鬆開她,箍緊她的脖子,盯著她的眼睛。
向卉掙扎不動,她也沒有力氣去掙扎了,這樣近的距離四目相對。她的淚腺又開始和她作對,就那麼不聽使喚地往下掉淚。
他騰出一隻手幫她拭淚,越拭越多,怎麼也拭也不干。他停下來,鬆開她的脖子,他探手從前座拿了個紙袋掛到了向卉那邊的座椅後背上。掛完後,他就坐到了另一側的車窗旁。
「裡面有咖啡,還是熱的。」他說。
向卉從紙袋裡拿出了咖啡,手哆嗦得有些厲害,費了點勁,她才揭開了小塞子。喝了大半杯咖啡下去,她才沒有哆嗦得那麼厲害了。
半個多小時後,車子開到了陵園。
「你在車上呆著吧。」顧雲卿推開了車門。
向卉仍舊捧著那個空了的紙杯,透過擋風玻璃,她看到恬恬打著黑傘罩著高立桃。很快的,顧雲卿也跟上去了。
他們一行人進了陵園。
向卉靠到座椅上,陽光從車窗里照進來,停車場旁邊的梨花開得燦爛肆意。她閉上酸澀的眼睛,這麼好的太陽,這麼好的春光。
可日子卻這麼壞。
「叩叩。」輕輕的敲車窗的聲音。
向卉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抬頭,車窗外有一張臉懟在那裡。她驚得下意識往座椅里縮了縮,車窗外的直起身,朝她做了個請的手勢。
她穩了穩神後搖下一點車窗玻璃:「有什麼話就說吧,我就不下車了。」
「怎麼?怕我綁架你啊。」程雨帆換了一副黑框眼鏡,顯得他的奸詐氣質更突出了。
「你還真做得出來。」向卉淡淡道。
「還是下車吧。」他說,「有些話,我只想當面和你說。」
「對不起,我不下車。」向卉警惕起來,「你也別跟我提什麼合作的事情了,我和顧雲卿之前存在一些誤會,大年夜那天,我們把話都說開了。」
他退了一步看她:「向卉,你就準備讓我失望而歸?」
向卉伸手準備將車窗關上。
「你猜徐朗言現在在哪裡?」他得意地笑。
「程雨帆。」向卉瞪圓了眼睛。
「你老公顧雲卿真的很噁心,他明明知道徐朗言很愛你,為了你可以在精神病院守你三年。這樣日月可鑑的真心,他竟然逼著徐朗言結婚,如果徐朗言敢不結婚,他威脅徐朗言,他會把你再送進精神病院關一輩子。」
向卉怔住,顧雲卿是說徐朗言要結婚了來著。但他告訴她,是徐母病得厲害。
「所以,你得感謝我,是我及時的阻止了那場荒唐的婚禮,我不但拯救了另一個無辜的女人,同時,我還幫你留好了後路。噢,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告訴你,徐朗言在S市呢,我給他安排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