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卉坐在那裡,這個寒冷的早春的清晨,她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郵件上的第一個字都變成了一把刀,那些刀反覆插著她的心臟,令她痛不欲生,無處可藏。
這個世界怎麼可以壞得這麼徹底?
「媽媽。」身後傳來軟糯的喊聲。
向卉猛地回頭,恬恬散亂著頭髮,她大約要去廁所路過了書房。見向卉瞪著她看,她嚇得退了一步。
「我去廁所。」恬恬說。
「哦,你去吧,去吧,我打算寫點兒東西,被你嚇著了。」向卉掩飾著轉回了頭。
恬恬走遠了,向卉關閉了郵箱界面。靠到了椅子上,她望著書櫃發呆。不,她還是不相信恬恬不是她的女兒。不,不會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情。
對,她不要聽陳維平亂說。
「向卉。」主臥里,顧雲卿的喊聲傳來。
向卉起了身,她從書房出來時,恬恬上完廁所也出來了。母女倆四目相對,恬恬先低下了頭,她打著哈欠晃著散亂的頭髮回了她的房間。
向卉看著那小小的背影進了房間,她只覺得心臟又被狠狠插了一刀。她起了身往廚房走去,顧雲卿也起了床。
「我煮了粥,只需要再炒點小菜,很快就好。」她啞著聲音說。
顧雲卿定定地看著她:「發生什麼事情了?」
向卉搖了搖頭:「沒有,一早起來想寫點東西,發現自己什麼都寫不出來,心裡不太好受。」
「不對。」顧雲卿根本不相信,「向卉,你不要瞞我。」
向卉想要去拿碗,他拽住她:「告訴我。」
「我不想說,就像你很多事情也不想告訴我一樣。」她再次起身。
向卉回了廚房,粥已經煮好了。她把洗過的菜切了切,然後就開了火開始炒菜。
向卉想起在這套房子裡,她和陳維平一起生活過很多年。兩個人感情好的時候,他也給她描述過未來,那遙遠的未來里有她也有恬恬。後來,他調去了F城工作,因為距離的關係,兩個人小聚時,他對她總是很好。做飯做家務帶女兒,他樣樣都拿得起來。
當年,她發現他出軌,又氣又傷心。但即使氣到想打死他,她也不否認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的美好時光。如今,他說,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誰?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母親是誰?他還說恬恬剛出生,他就掉了包。
如果這是陳維平的陰謀,那麼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