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送來得還算快,因為顧雲卿的面子,早餐極盡豐盛。閱讀向卉拿了一杯豆漿和一個包子,遠遠地站到了電視機旁邊。
顧雲卿真餓壞了,他狼吞虎咽的喝下了一碗粥,又吃了四個包子,還吃了一些西點。
向卉很快就吃飽了,將豆漿杯扔進垃圾桶後,她靠著電視櫃看著他吃東西,他的吃相讓她心隱隱泛疼。好在他一直沒有說話,她才能將內心的心疼掩飾住。
顧雲卿吃飽喝足,整個人看起來精神許多。
「你按一下鈴,讓他們來收走。」他靠到沙發上,點開微信看了看,隨後將手機扔到了一旁。
向卉抿了一下唇,道:「既然你吃完了,那我就走了。」
他看著她:「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什麼?」向卉不自覺地就追問。
他起身,慢慢地朝她走過去:「我在想,為什麼你那麼沉得住氣。我真的想不通,最早那次,你和我在S市分別,你說不會再見我,我以為最多三天,你一定會理我,但你真的沒有再理我。這一次,我承認,我確實賭了氣,我賭你在乎我,就算我在挫敗之下和你提了分手,你一定會因為了解我而明白我當時的心情。我想,不用多久,你一定會不顧一切的來找我,因為你愛我,在乎我。結果呢?我等到了什麼?我等到你把房子和車子都交給李嵩,徹底準備跟我一乾二淨。向卉,我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向卉只覺得一股怒氣從心底開始往上冒起,她笑起來:「顧雲卿,你這個人也真是可笑得很。提分手的人明明是你,然後呢,你還要我像要死要活,是不是只有這樣能證明你顧少爺的成就感啊?看,又有一個女人為我發了瘋?請問,你是很喜歡看別人為你發瘋嗎?」
顧雲卿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明白。向卉,你的心為什麼那麼狠?我以為我已經夠心狠了,你竟然更狠。」
向卉震驚了:「你的思維模式實在是太奇特了,原來,你是在跟我比心狠嗎?」
他垂下手,期期艾艾的挪到她的面前:「可我還是輸了啊,你看到了最後,我還是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來找你。」
向卉點了點頭,她現在不是生氣,她覺得這一切實在太幼稚太滑稽了。她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顧雲卿,坦白告訴你,從你莫名其妙提出分手的那一天,這幾個月的時間,我最痛苦的時候失眠到吃兩顆藥都睡不了,要不是有我媽和我女兒撐著,我肯定就抑鬱了。我一直在想,在反思,在這段關係里,我做錯了什麼?我想來想去,我覺得我們各自的出身是最根本的問題,也是無法解決的問題,所以,我最後決定認命。現在你告訴我,你只是為了跟我賭氣,只是想看看我到底什麼時候向你低頭。顧雲卿,你太幼稚了,我們不是在玩過家家。」向卉側頭,她將眼中的淚逼了回去,「不過,話說回來,我很感謝你的誠實。至少你沒有編個家裡逼迫你,你確實有苦衷的鬼理由來糊弄我。如果你那麼說,我還真可能會被騙住,然後再一次和你重歸於好。但現在,顧雲卿,讓我告訴你,我們之間再無可能。」
「向卉……」
「你什麼都不要再說了,是我的錯,我不該自不量力地去高攀你。現在我嘗到苦果了,這是我的報應。」向卉拎過置物架的包,然後往門口走去,「既然是你朋友的酒店,那退房的事宜就麻煩你去處理了。」
「向卉。」他追上來,從後面攔腰抱住她。
「你放開我。」她怒吼。
「不放。」他將她按到門上。
向卉內心的悲憤達到了頂點,她俯頭毫不猶豫地咬到了他的手臂上,他痛得喊了一聲,但雙手抱得更緊。
「你這個瘋子,幼稚鬼,你放開我,我不會原諒你。」向卉崩潰了,她哭喊出聲,對著他拳打腳踢。
「是我的錯,是我太幼稚,可是你也要為我想想,不是只有你不確定,我也有。你總是很灑脫,我回S市,我出國,不管我去哪裡?你永遠都那麼淡然。你從不吃醋,從不問我家裡的情況,對我們的以後,你也從來沒有過任何計劃。我知道你做好了準備,隨時準備結束和我的感情。」他的眼淚也掉下來,「我怎麼也想不通,這麼長的時間,你怎麼做到的一次也不給我打電話,你到底怎麼做到的?」
「那不是你想要的嗎?不是你說的不要結婚,一輩子保持戀愛的狀態,不是你說的對未來完全不確定嗎?你現在說這些到底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有病?」向卉打不開他,又咬他,他的手臂上滿是牙印,他還是死活不撒手。
「我回我們家多少次了?我讓李嵩拍了你多少視頻,他沒告訴你嗎?」他帶著哭腔怒吼。
向卉的牙齒鬆開了,那天去見李嵩,她把東西放下準備走時,李嵩確實欲言又止。
「那又怎麼樣?」向卉冷聲道。
「我愛你啊,為什麼非要逼我說?」他惱恨地問。
「不是訂婚了嗎?愛你的未婚妻去。」她用力推他。
「你還知道關心啊。」他的頭埋到她的脖子裡,他十分委屈,「我還故意請了你那個閨蜜的一個朋友去了一趟S市,結果呢,你也沒有找我,更沒有質問我。」
「你實在太無聊了。」向卉用力踩了一他腳。
他痛得跳起來,膝蓋又撞到她的下巴,這下兩個人都痛得直吸涼氣。
「你這個女人,是不是有暴力傾向?你不知道你穿的高跟鞋嗎?你看看我的手,有你這樣謀殺親夫的嗎?」他嗷嗷叫著將手臂伸到了她眼前。
「滾,我單身。」向卉痛得眼淚直流,嘴裡一陣腥甜味,估計剛才牙齒把嘴裡的皮給磕破了。她準備去廁所漱個口。
「你去哪裡?」顧雲卿慌了,又一把抱住她。
向卉簡直要氣死,她指著自己的嘴,又指指廁所。意思是她滿嘴血,需要去廁所漱口,讓他鬆手。
顧雲卿愣了一下,繼而大喜,他摟住她的腰,俯頭就吻上了她的唇。
向卉睜大眼睛,急得她用力推他,哪裡還推得開:「血,我,嘴,嘴裡有血。」她斷斷續續地喊出這幾個字。
「我不介意。」他在她唇上輾轉反側,「是不是要去廁所?你喜歡廁所?」
向卉:「……」
上午十點多,兩個人躺在大床上,顧雲卿老習慣地將頭朝在她的脖子間摩挲。
「我睡一會兒,你會不會一個人偷偷走掉?如果會,那我就不睡了。」
「你睡吧。」向卉輕聲說。
「那你保證,你不走。」他將她摟得更緊。
「我要喘不過來氣了,我不走,不走,你鬆開一點兒。」向卉氣惱道。
他打了個哈欠:「我至少三十個小時沒睡過了,真的太困了。向卉,如果你敢趁我睡著的時候偷偷跑掉,我跟你沒完。」
向卉懶得理他,他又咕噥了幾句,漸漸地呼吸就均勻起來,他睡著了。
向卉又躺了將近一個小時,確定顧雲卿睡死了,她輕輕分開他的手,下了床,她腿一軟,差點沒跪到地上。扶著床站穩,她拿過一旁的衣服穿上。
向卉拎了包,將衣服胡亂塞進了行李箱,然後她輕手輕腳出了房間。她是答應了顧雲卿不偷偷走,但她沒有保證她不騙他。
她拖著行李箱去了鼓浪嶼,然後在島上找了間民宿住了下來。午飯後,她四處閒逛,拿著手機到處拍照。走累時,她便鑽進路邊隨處可見的冷飲店點杯東西喝喝。
顧雲卿會這樣找到她,是她始料未及的。她心裡是很清楚的,她對他還有感情,在床上,兩個人更是十分契合。向卉心裡知道除非不再見面,否則只要他死纏爛打,她一定是沒有辦法拒絕他。
男女之間的粘度,無非就是感情,性和金錢,兩個人要想過得下去,至少要占兩樣。實打實的說,三樣他們都占了。所以,他不放棄她,他們之間牽扯就少不了。
可就這樣原諒他,重新和他沒羞沒臊地在一起,也是向卉一時間不能接受的。那麼長的時間,她就那麼白白痛苦了嗎?那麼長的鋪墊,到了今天,一睡泯恩仇。
向卉有點兒沒法接受這樣的自己。
黃昏的時候,向卉逛累了,她拎著一袋水果和一些小零食回到了民宿,拐過彎走時,她看見顧雲卿靠在房間的門上看著她的方向,他的臉上是高深莫測地笑。
向卉使勁眨了眨眼睛,確實是顧雲卿站在那裡,她受了到巨大的驚嚇,手裡的水果和零食掉了一地。
顧雲卿笑眯眯地朝她走過來:「寶寶,你看你像個小孩一樣,見到我總是這麼一驚一乍做什麼?東西也拿不好。耶,你買了桃子,我好喜歡吃這個水蜜桃。」
「你,你,你……」她結結巴巴的。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想溜走,所以,我趁你洗澡的時候打開了你手機中的定位,我跟著定位來的。」他得意地說。
向卉氣得想撓他。
他靈活地躲開:「我手上還有一排的牙印,你忍心?」
「你這麼放不下我,有本事你娶我回家啊。」向卉在他手臂用狠狠擰了一把。
他痛得直皺眉:「好啊,我這次戶口本也帶出來了,回了昆城,我們就直接去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