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之後就都可以

  有一天,夢醒了。ඏ🌷  🐸💀

  我兀自坐在角落裡,昨天醫生告訴我,我可以出院了。

  是的。

  我有精神分裂症,間歇性狂躁症,被害妄想症···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又有自殘、或者自殺的傾向。

  我十幾年前確實有一位背叛過我又足夠在乎我的青梅竹馬。不過很不幸,在前些年死掉了。

  我參加她的葬禮後,從網上訂購了彷真的娃娃,將那東西當做活人,和那東西做,將它當做它。

  我以為,我通過讀檔拯救了她。實際上她已經死了很多年。

  我沒有撿到怪物。

  我只是個誘拐看似是小孩子的犯罪者,將她囚禁在自家,又兀自把她想像成怪物。來上門人口普查的督察被我當做是調查怪物的反派,我把我襲擊了對方的事情想像為是怪物殺害了他。

  也真的還有人願意愛或者說關係我這樣的人。

  是一個學妹。

  不過她並不知道我有各種各樣的症狀,當她發現我的秘密後,我將她殺害了。並把她的屍體藏在冰櫃裡,一遍遍的和屍體交流。擅自認為她是對我百依百順的學妹。

  茉莉雖然在很小的時候和我見過,不過長大後早就忘記我了。

  我認為她應該喜歡我,加之她和學妹是朋友,所以藉由學妹出了問題將她騙到我家裡,實施了犯罪,再囚禁至今。

  犯下如此罪行的我,被送往最嚴格的精神病院。

  直至多年後的今天,得以有幸重建天日。我認為,像我這樣的人即便出院後也應該立即被送往刑場才對,能出來,一定是有人需要我。或許是志同道合的病人。

  「···」

  「這誰寫的?」

  「不是···老師寫的?」

  這是茉莉拿出來的找到的在網站上連載的書,叫瘋狗變態狂日記。

  「這純純污衊,我怎麼就成了無法接受青梅竹馬離開,之後又是誘拐又是殺人又是騙人來囚禁的犯罪者了?」

  「原來真的不是老師寫的呀,我還以為···」

  「以為?」

  「以為老師精神···可能稍微出了點問題。」

  「再怎麼出問題,現實和幻想我還是分的清。」

  「真的分得清嗎?」

  「···」

  也沒有那麼肯定。

  「為什麼老師突然就沉默了?」

  「害,有時候也會想,換之前的我絕對想不到吧,會這樣輕鬆的活著,什麼也不想。」

  「可以吸菸嗎?」

  「如果老師答應我今天只吸一隻,那我就沒意見。」

  「沒問題。」

  蘇曜點燃香菸,「說起來一路走過來,我幾乎沒有輕鬆的時間。不是說笑。」

  「即便某短時間看起來什麼也不用多想,但腦袋裡總會因為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而兀自有壓力。」

  「而那時候和夏弦月在一起吧。她那種性格,是很會看人情緒,老實說明明什麼事也沒發生,自己卻心事重重還得顧忌這樣那樣的情緒不被看出來。✌♖ 6❾𝕊нⓤχ.ⓒ𝓞𝓜 ✌🐟」

  「到現在也是,總覺得是不是有什麼沒完呢?」

  「···」

  「是因為我給老師看了這篇小說的原因嗎?」

  「那不是,這東西誰寫的我大概有頭緒了。」

  蘇曜拿起手機,撥通號碼。

  「是你吧?」

  「哈?什麼是我?別什麼盆子都往本大人腦袋上扣!」

  「除了你和我沒人可能寫出這麼細緻的關於另一個我曾經發生的事以及某些心裡活動。讓我想想,是你向優夜要零花錢,沒給你。又見到寫稿子能賺錢,就起了念頭。」

  「呼嚇!我已經不需要你們的臭錢,本大人自己就可以賺錢!」

  「不,你寫這玩意賺錢我沒意見。但是,你能不能···好歹用化名?我不想哪天蘇曜#變態上熱搜。」

  「給我一萬元我就改。」

  「我知道你離家出走後住在哪,等會我來找你談談。」

  「!我改,小的馬上就改!」

  「···」

  電話結束了。怪物變成的小鬼真的很好對付。要說起來如果她沒有具現化意識,多半還只有殺死它這一不可能的途徑。但現在,就單純當女兒養了。雌小鬼罷了。

  說歸說,但照顧好她也是大事一件,不管是自己還是優夜都會放在心上。

  「另一個老師···有這樣的經歷嗎?」

  茉莉問。

  「經歷?」

  蘇曜輕聲苦笑,「那不是什麼經歷,是某個時間點他想給我的結局。」

  「為什麼要那樣做啊?」

  「人嘛,自己受了委屈,自己被弄的遍體鱗傷,見到和他應該是一樣的人過的那麼好,總會妒忌。在某一瞬間產生讓對方過的難堪,過的生不如死的念頭也是有的。」

  「你猜猜他為什麼沒這樣做下去?」

  蘇曜笑著問。

  「因為···不忍心?」

  「那不會,另一個我見過的經歷過的扭曲的事多了去,不至於下不了手。」

  「那就是不願意傷害曾經也出現在他人生里的人?」

  「也不是,我說過了吧?他的人生軌跡和我完全不同,逃亡到國外之後跟你們根本就沒交集,也不存在有什麼感情。」

  「唔,那到底是因為什麼?」

  「太麻煩。」

  「太麻煩?」

  「要做到他設想過的這個結局,就得讓這樣那樣的人都消失。要把時間干擾到這個程度上,要做的事可不是一天兩天一次兩次就能干擾的。」

  「好隨意的理由···那到了後來讓老師有現在的結局好像也很麻煩吧?」

  「是啊。但是人就是挺怪的,可能內心深處看到一件事慢慢變好覺得更好,就會有精神和動力去一點點進行。看到一件事情慢慢變糟心情也會變糟,煩躁到不想進行下去。」

  「有時候還是會好奇,另一個老師到底是怎樣的人。」

  「像你這樣的上去,多半會被拿去賣掉吧。👹♬ 6❾Şⓗ𝓊x.cO𝕞 🐤☝」

  「真的嗎?」

  「真的。」

  「老師,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茉莉輕鬆的笑了,「不會的啦,只是單純的好奇關於老師的事情。」

  「那可以放一邊,說實話的話,我倒是覺得他比我專一。」

  「專一?老師不是說他身邊有很多女性嗎?還大多數都是外國人。」

  「說不清楚。雖然他身邊的做那事的伴侶很多,但是如果要拿去擋子彈那些人估計都可以被拉出來。唯獨只有藏在屋子裡的機器人,會是他去擋。」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他沒辦法拋棄遺留在那真正屬於他的珍視的寶物,來取代我。」

  「老師,我認為組成人的經歷完全不同,即使是同一人,也無法完成真正意義上的取代。」

  「是嗎?」

  蘇曜摸了摸鼻子,「說那也沒意義了,現在那條時間已經不存在了。只剩下我們在。」

  「我還得說···」

  「其實最開始,我也打算專一。」

  「你應該還沒聽夏弦月說過吧,有條時間,即便她死掉了我也選擇不聞不問。認為照顧好已經在身邊的優夜還有孩子們的事,才是真正的男人。」

  「但到後來她們都死了。」

  「我也說不清我腦袋裡到底是哪根弦出了問題,總之到了現在···已經完全當不了專一的人,只能當現在這樣的吃盡所有好處的混帳了。」

  「要是帶回來的那雌小鬼跟我說不接受你們,你們就會不被觀測···或者說離開我之後就會不幸什麼的,我多半會拿來當藉口。但沒有那樣的事,都是我主觀想要的。你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明白啊。就是出於老師自己的意思想要腳踏2···6隻船開後宮咯。」

  「哪兒來的第六隻船?」

  「那個銀色頭髮的小鬼總覺得最終歸宿也是船。」

  「那個真不是···」

  「但是老師這樣說,我反而覺得也許離開了老師我真的會發生不太好的事,是不是老師故意選擇讓我會覺得輕鬆的反話呢?」

  「謝謝你。」

  「?」

  「謝謝你在心裡把我想的這麼高尚。」

  「在我心裏面老師本來就很高尚。」

  茉莉或許是穿著有細跟的高跟鞋不方便,選擇拖鞋拎著光腳邁步在鋪著鵝卵石的人行道上。

  「小傾那件事,一般而言正常人頂多去勸一句或者報警就結束了。」

  「要知道那時候的小傾也沒注意過自己的形象,沒徹底長開,也沒特別可愛。一般而言都會覺得是麻煩或者晦氣。」

  「但是老師很認真的把她拉回正軌了。」

  「那時候···我也想死來著。」

  「君子論跡不論心,不管老師在想什麼,就結果而言是從生理和心理雙重意義上搭救了小傾。」

  「你這麼說我好像真的很像好人。」

  「確實是嘛,老師總會無意識的做一點出人意料的好事。」

  「嗯?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有啊,老師真的覺得在滑滑梯那一個女孩子被男孩子退下梯子,過幾天就會願意和對方說話嗎?」

  「呃···一般而言會挺討厭。」

  「對咯,之所以會願意說話肯定還有原因的啦。」

  「我不知道的事?」

  「老師自己想吧,提醒,醫院。」

  「醫院?」

  蘇曜想破頭也想不出在那更早之前還在哪見過。說起來就連推她下去的記憶如果不是特殊原因,根本不會想起。

  「老師,請認真聽好。之後添加到關於我的文本部分里。」

  「其實···」

  她還特意附到蘇曜耳邊說話,「老師在六歲的時候,就大膽的在電梯裡壁冬我···要我長大以後嫁給老師。」

  「我六歲就這麼勇?」

  「真的啊,學長六歲就會去掀女孩子的裙子呢。」

  「那不是勇···是犯罪。」

  「就是這樣了。」

  「不可能是這樣,你這傢伙不但中二還喜歡空口白牙的污人清白。」

  「呼呼——」

  她莞爾一笑,拎著鞋子跑到前面。

  完全不在意純白的絲襪踩在地面上弄髒,只看著台階下邊,「老師,我們去那邊吧。」

  是塊浮現在江面的大石頭。沒漲潮時可以通過淺淺的水面漫步到石頭上。

  過去的時候,正好見到一對情侶從上邊下來,回到岸邊。

  「我背你過去吧。」

  要過去的話,無論如何也會粘水。

  「不用啦,反正都已經髒了。」

  「髒了和打濕是兩個概念,晚上的水還是挺涼的。」

  「那就脫、掉好了。」

  「你想登上明天的頭條嗎?」

  這傢伙穿的可不是過膝襪,是連體的。

  「···」

  見到她有點猶豫的神色。

  「你該不會是害羞吧?」

  「呃,稍微有一點···那就老師背我過去好了。」

  「···」

  背上她,她很輕,要說起來跟優夜都不遑多讓了。

  「你平常不怎麼吃飯嗎?」

  「哪有,我飲食很規律誒。」

  「感覺太輕了。」

  「是老師喜歡肉肉多一點的女孩子吧?像那個寶寶食堂一樣。」

  「我什麼都沒說···」

  把她放在前面可以下腳的地方,她似乎有點害怕在相鄰的石頭上走路。

  「跟我來吧。」

  鄉下以前有用石墩子組成過河道的路,要是讓茉莉去走,她大概率不敢。現在這也是一樣。

  讓她牽著自己的手,自己在前面一點點引導,她也總算到了可以坐下的最大的石頭上。

  「你幹嘛?」

  又看見她小心翼翼的順著石頭上的坑窪下去,到下邊的石頭上上坐著。

  然後伸出腿,把腳放在水裡。襪子還是打濕了。

  「我現在不是病弱,想玩水。」

  「告訴你個秘密,正常人也會感冒。」

  「老師剛才過來鞋子浸水了,不乾脆一起來玩嗎?」

  「···」

  蘇曜也下去了。

  不過沒和她一樣脫了鞋放在水裡,只是坐在她邊上。

  能察覺到她有話想說。幾次在餘光里窺視自己,臉頰也越來越紅,即便在昏暗的江邊路燈餘光照應下也很明顯。

  「那個,老師···」

  「來玩個遊戲,你先閉上眼睛。」

  「咦?我、我閉上眼睛?」

  被搶了台詞,大概這傢伙一下子混亂了。

  「來,3,合上你的雙眼。」

  不給她思考的時間,直接手動用手幫她閉上眼睛了。

  「——」

  緊接著,是關於茉莉。

  不算被優夜影子交換那次,這才是真正意義上和她的初次接吻。

  她的身體繃直,各方面都青澀的不像樣。

  「!」

  一被蘇曜觸碰到寶寶食堂,整個人好像汗毛倒豎一樣,一動不動。

  分開後感覺有點眼淚汪汪的,小臉也紅撲撲的。

  「老師···是,知道我會那麼說?」

  「啊啊,上次你們逛街,偶然聽到的悄悄話。」

  「好過分···」

  「那現在換你來說唄。」

  「不是那個過分···是···」

  她從口袋裡拿出微單相機,「還沒做好準備就結束了。」

  「還要留下我囚禁你的犯罪證據啊?」

  「不是犯罪證據,是屬於我和老師的回憶。」

  這次她打開了相機。

  也不用讓誰合上雙眼,就那樣自然而然的貼近。

  「伊嗚?!」

  「啪嗒。」

  然後再又被冷不丁襲擊寶寶食堂的時候,相機沒拿穩,掉水裡了。

  「···好像還能開機。」

  掉在石頭下面的淺水裡,能找到。

  「原來是真的,老師真的會絕對在接吻的時候去碰寶寶食堂。」

  「抱歉,我的手它有自己的意識。」

  「要再來!但這次不能再···再碰那個。」

  「咳,明白了,抱歉,這回我會克制我的手的意識。」

  「不、不是那個意思···我,這要發朋友圈的,所以,不、不可以那麼···澀。」

  她別過臉,「拍完之後,就···就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