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 ➅➈şĤuⓧ.𝒸Ỗ𝓶 ♢🍬
沒能再像之前一樣,即便從噩夢中甦醒也能立馬汲取到溫暖。
習以為常的光景不復存在了。
就連自己的身體也出現了異常。
地方不是陌生環境,是在步行街。邊上開著的咖啡店是之前常去的店。人聲鼎沸。
「喂,讓一下呀!」
別人也能見到自己。
蘇曜靠著記憶回到公寓,那並不是什麼難事。
住的地方因為經歷了十幾年的風霜,外層的瓷磚早就破舊不堪。可現在去看卻像是剛建沒多久。要說就像是剛搬進來那時候的光景。
或多或少蘇曜會對時間有敏感心理。
所以,去樓下的便利店問了。
「時間?」
「3月9號啊。」
「年?什麼啊,你不知道今年幾年?」
「就算剛從國外回來也···好吧。今年是05年。」
「2005年。」
「···」
很奇怪。
2005年的時間。莫不是說自己又成了攝像機要回來見證什麼?
有這樣的念頭,但很快又被打消了。
見到了。
面色疲憊的女人在牆上貼尋人啟事。
【最後離開時穿著印有紅色英雄字樣白長袖衛衣,穿著牛仔褲,個子136。不愛笑···】
很奇怪啊。
如果是攝像機,那麼自己什麼時候走丟過?
小時候是有離家出走過,但頂多就躲在小區裡的滑滑梯下。從來不會離開好遠,因為找不到可以去的地方。
和蘇媽對視視線了。
「···」
她看著蘇曜好一會,勉強擠出微笑,從懷裡的傳單中抽出一張遞給蘇曜。
「麻煩您···能幫我看下嗎?」
「有沒有在這附近見過這個孩子?」
「···」
要怎麼回答?
「就麻煩您拿著,要是有想起就幫幫忙打我電話一下。」
「真的麻煩您了。」
「···」
並不只是對蘇曜這樣,她是見到每一個人都不厭其煩去勉強擠出微笑。
有人或許會無動於衷的拿過來,有人會努力去回想,有人會厭煩的揮揮手讓她走遠點。
在這裡並不會感覺到餓,也不會感覺到困。
「我,幫您吧。」
選擇找了個理由跟著她一起。
到處走。
到處去求人。
傳單發完了又去督察局打探消息。
她也沒什麼特殊的關係,想要給督察那邊塞紅包,但是別人不收。♢💚 ➅❾ѕħ𝐔𝓍.𝓬𝓸爪 🏆😳她跪在督察局辦公室,說她生活里全部就只剩下唯一的兒子,沒別的了。
但蘇曜相信,並不是督察局的人不肯努力,也絕對努力去調查過。
可是要怎樣查出一個憑空消失的人呢?
又要怎麼知道十年後的她的兒子是陪著現在的她一起來督察局的?
「我做了錯事。」
「沒想過孩子心裡怎麼想的,先不論青紅皂白責怪孩子。」
「但那是我的孩子啊。」
「從小到大從來沒在大事上和我撒過謊,我卻沒相信。」
「真的···很失職。」
也不知道是第三天還是第四天,她還是一無所獲,終於失聲痛哭了。
蘇曜只是默默的聽著。
「你人真的很好。」
「說起來,你長的和我孩子有幾分神似。」
「要是···在十年後說不定真以為是了。」
「我還能有機會見到我的孩子成長為大人嗎?」
「···」
「有的。」
也見到了夏弦月。
但是十年前的,還是小孩子的夏弦月。
倒不是她能從被封鎖的消息里知道自己的任何事,那時的她還沒那種能力和魄力。
只是因為蘇媽走投無路,想到夏涼真有能力,去求了她。
無法再跟她們一起回家,只能目送她們對自己表達感謝,然後一併走進公寓商量。
連續好幾天蘇曜都呆在公寓附近。眼睜睜的看著她們找人還有她們自己也親自尋找自己。
「我在找一個和你很像的人,真的很像。」
「請問你有見過嗎?」
從沒和年幼的夏弦月搭話,是她主動邁步上來,遞過一張照片。
她這時沒膽怯,很認真的看著自己。
「···」
沉默,然後別開視線。
「沒見過。」
「你,為什麼這麼想找到他呢?」
「因為一定要找到。謝謝您,我還要繼續去找。」
她只簡短的說完話,擦了擦眼淚,又繼續去問下一個人。
這時候蘇曜漸漸有了頭緒。
他所說的遺忘。
事情並不止是這。
還能回到十年後,通過通道。
但是身體變了,變得很幼小,就如同十年前正在走丟的自己。
她們好像還記得自己,這裡的時間並沒有因為十年前改變就改變了。
也在尋找自己。
「如果你想她們也變得和你一樣,那就出去和她們見面吧。」
冷淡的聲音攔住了蘇曜。
回身去看,是個戴著狐狸面具的成年男性搭在自己肩膀上。
「之前和你說過了,最後經歷一件事就可以和我見面。♟✎ ➅❾𝔰н𝕌ˣ.ςόM 👻♪」
「···」
蘇曜下意識的在褲兜里摸索煙盒,可什麼也沒有。
「喏。」
他遞過一隻,那光景有些滑稽。
一個成年人給小孩子遞煙。
那香菸牌子還是蘇曜常吸的冬蟲夏草。
「啪嗒。」
是他先點燃的,「現在明白時間的反噬是什麼了嗎?」
「不明白。」
「不明白啊?正常人是從出生到死亡,從一歲到幾十歲甚至一百歲死亡。而你,是顛掉順序。從消失開始存在,再消失,直至完全消失。」
「事情不會因為我消失而改變?」
「那怎麼會呢,沒有你,她們都該死掉才對。不過時間並不是馬上就會收束,會一點點修復邏輯慢慢地收束。直到沒有差錯。」
「你可以去想像,時間是巨大的齒輪,它轉動的很慢,雖然慢,但你卻無論如何也沒法讓它停止。有時你覺得一秒太快了,想讓它慢些,可事實上一秒仍會在一秒的時間內無法阻擋的流轉下去。」
「就是說,你讓我見證的,做過的,都是毫無意義的。」
蘇曜也點燃香菸,嗤笑一聲,「那算什麼?搞笑?」
「並不搞笑。我希望你的故事有個完美收尾。」
他帶著面具看不清表情和樣子,聲音依然冷淡,「要想把童話故事變成真實的,就需要你再做一件事。」
「有興趣去做嗎?」
「用你現在的膽識和魄力,去殺死時間。」
「殺死時間?」
「確切的說,是可以影響時間的怪物。病毒的真正源頭,所有你經歷的一切事的開端。」
「···」
蘇曜看了他好一陣,「我想,我大概對你是誰有頭緒了。」
「那可以因為有頭緒而變得更加信任我嗎?」
「不能,倒不如說更加無法信任。」
「無所謂,我也不是值得被信任的存在。」
「有些事比起我向你說明,不如讓你信任的存在向你說明吧。」
「祝你好運。」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到那時希望你能給我呈現故事最完美的收尾。」
「···」
還是通過通道。
但這回去的不是蘇曜知道的任何地方。
環境也不再是現代的風格。
是和在書上看著古代大宅院的樣式,不過看起來年久失修,又像是發生過大火,殘痕斷壁。周邊是樹影和群山環繞。
見到了從沒想過會見到的人,之前只在網上見過照片的人。
林傑。
確定就是他。
他好像看不見自己,只是面色冷峻的走進叢林裡。
蘇曜尾隨他一路進去,到了一面巨大的洞口外邊。又注視著他進去。
「順著源頭終於找到了您。」
「我按照您的心愿設法規劃成了保持不開發的區域。」
「那麼,按照交易,我需要從您身上再取下一部分標本。」
「···」
山洞內部很陰暗。
但蘇曜能窺視到巨大的陰影,還有如蜘蛛般的眼睛閃爍流轉著注視他。沒發出任何身影和動靜,只是看著它。
「別取標本了,你會死在這裡。」
怪物說話了。
很熟悉的聲音。
不是怪物,是從那龐大的軀體後邊。走出戴著狐狸面具的人。是蘇曜才見過的編輯。
手裡舉著槍,對準林傑。
「你是誰?」
林傑皺起眉,倒是沒害怕。
「我啊?是你做的事導致的連鎖反應的奇怪產物。」
「你把時間殺了?」
「我只是讓它回它該去的地方呆著。你也一樣,回你該去的位置好好呆著。」
「笑話,既然你是我的研究成果出來的產物,那你也應該知道即便在這裡殺了我,也無濟於事。」
「無濟於事?」
狐狸面具似乎在笑,對著蘇曜努了努嘴。
林傑朝蘇曜的方向看,什麼也看不見,從兜里拿出一管試劑。
那是蘇曜見過的金色物質,倒在身上。
看見了。
「你···是我改造過的其中一人?」
他又轉頭看向狐狸面具,「你怎麼敢讓兩個時間線的存在相互干涉?」
「有什麼不能干涉的,只要其中一方會確切無疑的消失就完全無事。就像你一直以來做的事一樣。」
「你研究它到哪個地步了?」
「可能比你稍微領先那麼一丟丟,可以完全操控它的程度吧。」
「你是個瘋子啊。」
「你不是嗎?」
「···」
林傑笑了,拿出一個注射器插入脖頸。
「想回到更久之前嗎?」
「沒用的,不過···」
「你確實不會死,你會永遠在醫院裡度過一生。不相信麼?」
狐狸面具輕笑一聲,「影子。」
「咕,什?」
林傑瞳孔畏縮,這一瞬間在強烈的動搖。
「砰——」
而狐狸面具沒再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開槍正中林傑額頭。
後者也沒有影視劇里中彈了還能說幾句話的模樣,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他把槍在指尖轉了個圈,像西部牛仔那樣吹了吹放回口袋。拄著邊上巨大的怪物陰影看向蘇曜。
「很高興,又和你見面了。」
「···」
蘇曜直勾勾的盯著他,又看向他邊上的巨大陰影,「那是什麼?」
「這個啊?」
他聳了聳肩,「如你所見,真正的怪物。不過是個還比較好說話的怪物。」
「真正的怪物?」
「出去說吧,這裡太黑了。」
「···」
一起走到外邊,他還是遞過冬蟲夏草給蘇曜。
坐在地上,他望著天點燃香菸。
「呼——」
「剛才你也聽見了,這地方原本是規劃成開發區的,因為某個人的原因一直沒被開發。」
「也許有點毛骨悚然吧。」
「但事實就是從幾百年甚至更久以前這裡的山洞裡就一直居住著怪物。」
「在古代人類對這種東西是敬畏有加的,有人見到過,一傳十十傳百,就沒人敢深入。」
「即便有人在這附近建立了村莊,也會每年都把怪物當成神供奉,把那山洞附近設立為禁區,絕對不踏入。」
「插曲,是有人失去了誰,異想天開在山洞洞口乞求怪物。」
「嘿,還別說,怪物真的和他交易了,他的女兒復活了。」
「但是怪物和人類有天然的語言屏障,他並不知道怪物對他提出的代價。他越來越老,但她的女兒卻永遠保持年幼的樣子,永不衰老。村莊裡的人一開始並沒發現異常,到了十幾年後他女兒還是那樣,總會有人聯想到也許是她父親和怪物交易過。」
「怪物不會無緣無故對人開始屠殺或者報復。」
「那繼承了怪物一部分的女人也一樣,有人對她有善意她便報以善意回應,但···如果是惡意,那麼就會發狂。」
「誰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呢?」
「總之,最後一場大火怪物總算消失了。」
「生活在這的人再也過不下去,又擔心被怪物報復,在離開前把剩餘的發現的所有灰燼全都交給要遠渡的人。」
「···」
蘇曜吸了口香菸,「那就是在南極冰層下發現的病毒?」
「是的。很不幸,在這麼久之後又被人翻出來,用現代科學加以研究。林傑的確有很高的水平,但關於時間···要說是他研究處結果,不如說是怪物對他有所回應,讓他能利用時間。」
「···」
又沉默了。
蘇曜過了好一會,香菸抽完了他直接把煙盒遞過來。
「啪嗒。」
重新續上之後,蘇曜開口了,
「能,把你的面具摘下來嗎?」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真的從臉上拿下面具。
臉,從額頭到下巴布著一條恐怖的傷痕。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注視蘇曜。
「怎麼?」
「見到我和你長的一樣帥是不是心有不甘?」
他咧開嘴。
「···」
蘇曜別開視線,「是從夏弦月死,我無法讀檔回去那時候的分歧路線嗎?」
「是啊,那個蠢女人死了把我弄到沒法做人了嘛。」
「你也知道,你這樣的人其實並沒有多善良,很容易就會走上歪路,變成像我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