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遊戲是被製作出的東西。
並不是憑空有的,也不是誰饋贈的。
「我到現在能知道的,只有那是您和父親一起製造出的。」
「也許初衷是為了彌補遺憾?也許是為了永生?」
「那時候妹妹死了,啊,不是出意外。」
「就是正常的老死,無能為力。活到129歲,也算是人類中的頂尖者了。」
「很奇怪,即便是不斷優化的身體,還有活力的器官,但意識就是在某一瞬間突然中斷,和別的普通人類沒什麼不同。」
「死掉,消失。」
「幾個小媽媽也是同樣的,相繼在一百歲以後死掉。」
「病毒除了我遺傳和父親能通過和您在一起吸收一部分以外,其他人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利用。」
「應該是父親提出的吧。」
「我想換做是母親您,應當是不會主動提起讓父親難過的事。」
「我不知道父親是出於遺憾還是難過,還是說隨口說的。但您明顯當成後來的唯一事業來做。」
「源頭是爺爺他們那一輩做出來的,您又再次考察了南極挖掘出病毒的地方。」
「在全世界收羅爺爺他們留下的足跡。」
「要說起來,最先想回到過去的人應當是爺爺。也是因為他才會有現在的您。」
「從您找到那些東西後,世界就已經不知不覺的亂套了。」
「見到過去的人類當然好。」
「但是將過去、現在、未來放在一根軸上,非要將它們分開,再交叉在一起,其結果···我那時計算不出。」
「但現在我知道了。」
「會把原本只有一條直線的人生軌跡通通打亂,衍生出無數亂套的結局。」
「人類曾拍攝過一部電影。」
「講的便是未來的人接受僱主佣金冒著風險回到過去,殺死未來為敵國提供天才殺器的科學家。」
「甚至不需要徹底殺死,只需要在過去稍稍影響,比如說讓他殘疾,那麼他便成不了日後的科學家。未來的發展也會跟著這件事發生強烈變化。」
「那裡面的人類在暗中隨意操控時間,且不會付出任何代價。」
「這是很致命的邏輯硬傷。」
「從古至今人類一直視世界為死物,實際上我認為那是不對的。只不過是因為我們所處的世界也許一千萬年甚至一億年才會眨一次眼睛,我們當然觀測不到。」
「它是活的。」
「當有人突破規則,違反規則時,自然會有內部更高級的存在來消滅這些害蟲。就猶如人類體內的免疫系統。」
「未來的您已經完全扭曲的想法。」
「一開始您只是想拖延時間讓她們擺脫生老病死的規律,而後···您想做些什麼好讓父親在日後不那麼難過。」
「···」
「之中,我不知道您和父親相互做過什麼,到底變成現在這樣。您已經打算讓其他任何人都不存在,用這種更根本的效率去決定一切。」
「···」
優夜緘默片刻,看向他,「把尾巴,給我看。」
「我現在23歲。心理年齡超過一百歲。」
蘇澤為難的皺起眉。
「給我看。-漫~*'¨¯¨'*·舞~ ❻➈ᔕᕼ𝕌ˣ.¢ỖM ~舞*'¨¯¨'*·~漫-」
「···」
尾巴尖端被切開小口,優夜用手指在裡面放置了十幾秒。
放開那尾巴。
「更高級的東西是什麼?」
「我只能猜測,並沒有親眼見過。」
蘇澤攤了攤手,「應該是徹底重置,讓被攪合到亂七八糟的時間線統一,自我修復。」
「您應該見過了吧?」
「過去的自己。」
「但是您一定想錯了,那不是真正的意識體。只是註定會發狂的影子。不殺死它,它便會殺掉您,包括和您相關的任何人和事。直到自己也消失。」
「···」
優夜直直的看著他。
「您想說,父親的···也就是我的外婆嗎?」
「很遺憾,她也是影子。只憑著汲取的記憶模彷人類活著,等到了失控的時候一定會傷害父親或者父親身邊的人類。」
「而且我來這裡,不會幹涉這裡的任何存在。將我的影響縮小到只和您談過話這點。」
「外婆···需要您親手去送走。」
「在還沒失控前向辨別影子的方法也很簡單,除去極小的概率可以直接看見以外,只要讓對方受傷,沒有流血···那就是影子無疑。」
「···」
「事情已經傳達給您了。」
「您只需要解決掉這些最基本的麻煩,接著走進通道。」
「別擔心,這次是我根據日後您和父親遺留下的技術改造的,更穩固的通道。」
「會讓您有機會直接面對未來的您。」
「···」
優夜看向窗外,沉默了半響。
有些話即便沒說完,她也能知道。
若真是自己的孩子所說,那麼就不用去是否真的有能力矯正未來的自己。
所以,只換個方式問最後一句。
「這樣,你,還有小栗。」
「啊,母親不用在意。剛才就已經說了,妹妹早就說已經活夠了,而我活的時間也挺久,沒什麼執念。」
「唯一便宜的只能是老爸了,還能平常的多活幾十年。」
「沒有戀愛遊戲,我和你父親是怎樣相遇的?」
「也是一樣,我那老爸唯一的優點就是同情心泛濫,很容易就把您撿回家了。當然,這是從您口中聽到的版本。真相我並不知道。」
「原本是怎樣的呢?」
「原本?」
蘇澤頓了下,「原本只有夏媽媽和您。到現在反而覺得驚奇,饒是父親那樣半吊子的人也能一次性通過——啪。」
被拍了下腦袋。
雖然吃痛但是蘇澤反而笑了起來,「印象中已經有很多年沒被您揍過了。」
「活了超過一百歲。」
「小栗有按正常人類那樣結婚嗎?」
「結啦。」
蘇澤笑著說,「出嫁那天父親臉色很難看,拼命的在對方信息上查,勢必要找到黑點。🍭💘 ❻9ѕнⓊ᙭.𝐜ᵒм 🐒🍩結果我太煩了,把這件事告訴小栗,他就被說的差點離家出走。」
「生育了一個女兒,如果時間線正常,我所在的節點,她也快五十歲了。」
「你呢?」
「我?」
蘇澤臉色僵了下,「我,我嘛。我是···丁克。」
「丁克?」
「您也知道從小學起我的異性緣就很不錯,見的太多就越來越提不起興趣。」
「···」
「好吧,沒辦法騙過您。我和夏媽媽差點收養的乾女兒結過婚。」
「但後來她出軌了。」
「···」
「到現在我還是無法理解和釋懷,人類為什麼會喜歡同性···連生育能力都沒有,是絕對妨礙人類生存的。」
「但是好像又能想得通,異性里毫無疑問我是不管從哪個方面都最優秀的,要出軌也只能找同為女性的人類了。」
「···」
跨越混亂的時間線,久違的作為母親的角色和孩子談話。
兩人都足夠聰明。
也知道現在輕鬆愉快的談話意味什麼,但全然不顧,只是樂在其中。
——
整齊的房間。
蘇曜對這裡有印象。這是茉莉的閨房。
「···」
右手關節隱隱作痛。
上面有紅痕和勒到關節都變形的紅痕。
是強行掙脫繩套出去的?
「茉莉?」
嘗試在這房子裡找人。
可到處都安安靜靜的。
手機在身上,試著給夏弦月打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
不僅是夏弦月,連喬傾也是。
在手機通訊錄里找了好幾個可以問的電話,都打不通。
蘇曜不敢再停留,拔腿就衝出這棟屋子。
可到了外邊他察覺到不對了。
茉莉···她家的院子門口有泳池?
門牌號是對的。
但應該是個小花園,栽了些綠植,絕不是泳池。而且門框上方也沒掛著光榮之家。
「你找誰?」
從背後傳來渾厚的男聲。
轉頭去看,是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面色陰鬱。
「這,有叫茉莉的人嗎?」
「茉莉?」
男人皺起眉,「找錯了,我家裡沒有女人。」
說罷他直接推開蘇曜,進去了。
不對。
如果不是茉莉家,那剛才呆的房間是?
「餵?!你搞什麼?!」
「···」
蘇曜沒管他,直接衝進去。
很奇怪。
剛才出來時是熟悉的布置,可再進去完全變了。
客廳放著對立的兩個大魚缸,樓上原本是茉莉房間的屋子是書房。
「膽子可以啊?直接當著我面衝進我家?」
「真的抱歉···我以為這就是她家。」
「你以為?道歉就可以了?他媽的,今天怎麼一個個都這麼煩人。去局裡跟督察解釋吧。」
「···」
蘇曜真的沒空再停留,也不想去局裡。
「你他媽的!跑什麼?!」
想也不想就趁他不注意跑掉。
「哈···」
「呼···」
到了外面好遠,扭頭看後面沒人追上來才摸出一支煙點燃。
蘇曜不信邪,又給當初引薦自己和茉莉認識的音樂老師打了電話。
「茉莉?」
「不對呀,我給你介紹的是家教沒錯,但教的是一個男孩子。」
「···」
錯了,全都錯的離譜。
沒辦法相信。
「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給現在最需要的優夜打電話也沒人接。
空號是什麼東西?
搞笑嗎?
啊?
喬傾家離這裡最近,如果是按自己交換之前說的,那麼夏弦月應當也在那。
去那就行。
「喬傾?」
「這哪兒有叫喬傾的人,你去問問房東吧。反正我不是叫什麼喬傾。
「···」
「你,我見過你。」
找到房東,聽見她說這句話蘇曜真的是如釋重負。
「我說,到了現在還要折磨我嗎?」
「本來這地方偏僻就不好租出去,三年前傳出有個女人自殺的消息,更難租了。」
「你知道你們把我害的多慘嗎?」
「事到如今還要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啊!挨家挨戶去問知不知道她。」
「···」
蘇曜怔住了,「三年前···自殺?」
「···」
房東看了蘇曜一眼,「等我一下。」
見到她離開稍遠幾步,撥通電話。
「餵?精神病院嗎?你們院裡是不是有一個叫蘇···反正我這好像來了個精神病。」
「喂!話還沒說完呢,你走什麼?!」
「···」
有點不明白。
才獲得了一知半解的信息,然後回來突然就全都變了?
在開玩笑嗎?
『沒有任何風險。』
想到它的那句話。
「戀愛遊戲?」
「···」
「別裝死,告訴我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他媽的!真的是到了該有用的時候就一點用沒有是吧?」
真的忍不住爆粗口。
可這次不論蘇曜怎麼講,它也沒有出現。
蘇曜甚至在想戀愛遊戲就是從頭到尾在看戲,在裝。到現在也在陰暗角落裡笑話自己是個蠢貨。
「他媽的!」
又是這樣。
連反應的餘地都沒有,頃刻間失去一切?
剩餘的沒打通的電話是不是不用去找也該知道結果了?
「嗡嗡。」
這樣想的時候,手機在褲兜里振動。
來電,夏弦月。
「都——」
蘇曜連忙接通電話,「你在哪兒?!」
「我、嗚···」
聽見斷斷續續的哭聲,「我在···家,不,嗚,呼···是在阿曜的家。」
「你怎麼會在那兒?」
「我、嗚···」
「好了,先別說話。你在那安全嗎?」
「安、安全。」
「那就在那別動,等我。我馬上過來。」
聽到哪怕有一個還處於自己認知之中的聲音也能給蘇曜莫大的勇氣。
雖然那啜泣聲,已經表明出了事。
冷靜。
像無頭蒼蠅亂轉不是自己該做的事,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儘快趕到她的身邊。
「啪——」
蘇曜以最快速度回到自宅。
推開門,除了癱坐在地上不停抹著眼淚的夏弦月以外什麼也沒有。
家裡依然是整整齊齊,沒有血跡,也沒有腥味。
沒有其他任何人。
「阿曜···」
她見到蘇曜的一瞬間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拼命的從地上爬起來。
踉踉蹌蹌的,要不是蘇曜過去扶著估計下一秒就摔倒了。
「到底,出什麼事了?」
「嗚、嗚哇···」
被摟著,她好像瞬間就繃不住了。
「我、真的不知道···」
「小優夜,突然出來···不嗚,不是。」
「是阿姨、突然···說我該死,拎起菜刀···我、嗚咕···以為要死了。」
「···」
蘇曜沉默了,「之後呢?」
「優夜突然來了,給嗚,給我治療,然後···把阿姨,殺了。」
她真的嚇壞了,說話完全失了方寸。
「我不知道···咕。」
「為什麼···阿姨突然,那樣。」
「小優夜又、嗚嗚,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