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體來講。💥🎯 6➈şℍ𝓾ⓧ.ᑕᵒм 👣🍓
即便喬傾開頭和蘇曜在對話上相處的不愉快,甚至蘇曜能明顯感覺到她對自己有微妙的敵意。
但在工作上——
「怎麼回事啊?是五號桌要的毛肚!」
「對不起!我去道歉!」
「11號桌的客人都走了十分鐘了,怎麼還沒打掃桌面?」
「真的抱歉!我馬上就去!」
「喂!剛進來的客人怎麼沒人去接待?!」
「啊!真的對不起!我馬上去!」
「···」
雖然是手忙腳亂的,但沒抱怨過。
當然,如果只是不抱怨,完全不反思改進也無法讓人滿意。
她是從開始的笨手笨腳,到後面就好了很多。
而且蘇曜還發現一點。
這人有強迫症。
只要看到地上有菸頭,或者哪裡有垃圾,不管是過道還是客人桌邊。她忙的時候會暫時不管,但只要稍有空暇一定會去撿。
「嘿,這新人不錯嘛!」
有老員工碰了碰蘇曜的肩膀。
「只能說勉強及格。」
蘇曜聳了聳肩。
目光所及,那傢伙正接待客人進來,站在邊上等著人點菜。忙了這麼久,倒是沒見她喊累。
「說是高三的,快高考了還出來打零工真不擔心嗎?」
「誰知道呢,說不定成績不錯?」
「那倒是。」
老員工點點頭,又小聲的看著她那邊說,「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我沒什麼興趣。」
「我懂,你始終還是喜歡店長那種成熟風格的。」
「?」
蘇曜困惑的看向他,「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奇怪的誤解?」
「害,喜歡店長那種大姐姐又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有錢,長得又漂亮,而且對你有意思。」
他無所謂的說,「反正店長經常單獨拉你去小房間開會,就算你說你們在交往我都不覺得奇怪。」
「···」
得,去談點事情就能扯出這種傳聞。
「嘿嘿,所以說,你覺得我和新人有沒有可能?」
「你?」
蘇曜看著他的臉。
鼻樑邊上明顯的麻子,頜骨突出,臉又長又瘦。
記得這傢伙說過他離婚了,還有個四五歲的孩子。
「你···」
「可以試試。」
「是吧?你也覺得我條件不錯吧?」
「嗯。」
蘇曜好像很容易就能想到,這人在某天表露心跡的時候,被認真的發好人卡。
「不過還是算咯,要是沒孩子還好說,有了孩子想重新結婚太難了。要是沒有孩子的話真想重新找個單純點的年下談。」
「話說,你這個年紀也該談女友了,不打算在畢業之前找嗎?」
「暫時不打算。」
「哎,也是。有了女友就沒現在這麼自由,但是還是要注意,等真正進了社會,談的不一定是感情了。全tm都是物質,跟等價交換一樣。」
「···」
蘇曜不知道他的婚姻經歷了什麼,只是默默的注視窗外。
外邊燈火珊。
她們現在又在做什麼呢?
——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周。
餐廳蘇曜去了不連續的四天。
每天都能見到喬傾,她來的比蘇曜更早。
到現在她已經能正式融入餐廳的工作,真正分擔一部分。不得不說,有了她之後蘇曜能出去吸菸的次數多了兩次。之前忙起來根本沒時間吸菸緩解下。
店長來看過之後,也算是認可了她,同意她每天下課後來兼職。
不過稍微有點尷尬的是店長又給了蘇曜一個任務。
「小喬去的車站和你是同一個方向。」
「你們倆下班都比較晚,我想,一個女孩子臨近十一點下班不太安全,蘇曜,你幫忙送她幾步路吧。這樣我也比較放心。」
「這···」
「給你創造護送美少女回家的機會還不開心咯?」
「好啦好啦,知道你對她沒興趣,那這樣,姐請你喝咖啡。」
「···」
蘇曜也不好說什麼。
畢竟確實順路,從餐廳出去,多送她幾步去車站來回也就七八分鐘的事。
答應是答應了。
但真正落實下來的情況又和店長說的完全不同。
喬傾確實會等著蘇曜一起走,但是走在一起又是一前一後。完全不交流。
說真的一句話不說也不對。
「···謝謝。」
每次到車站,她會轉過身小聲的說一句。
持續了三次還是四次?
「學長。」
她終於不在走在前面,轉而和蘇曜並肩走了。
「有事兒?」
蘇曜平靜的抽出香菸點燃,這回她倒是沒再像之前那樣自作主張拿掉。
「吸菸對身體是不好的。」
但還是這樣說了一句。
「你吸菸嗎?」
「我怎麼可能吸菸?」
「那你有奔馳嗎?」
「沒有。」
「那不就完了。」
「?」
她好像沒聽懂蘇曜的冷笑話。
「行了,別糾結我健康不健康了,有話就說。」
要是再不說的話就到地方了,再過兩個路口就到坐地鐵的地方了。
「嗯···我是想說。」
喬傾撓了撓臉頰,像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學長其實是個好人。」
「?」
蘇曜愣了下,「我好像什麼也沒說吧?」
「不是好人卡,就是單純的好人。」
「哦,然後呢?」
「我是覺得有錯就必須道歉,所以。」
她啪嗒啪嗒跑到蘇曜面前,認真的鞠躬,「對不起,學長!我為之前的言行舉止給你道歉,給你添麻煩了。」
「我現在是要說沒關係?」
「呃,我可以請學長喝咖啡。」
「那就不必了。之前的事早就忘了。」
「我知道。開頭學長對我要求那麼嚴格還以為是被穿小鞋,後來覺得只是認真工作,學長對誰都是那樣。」
「那下次就給你穿小鞋試試吧。」
「學長是不是有過女友呢?」
「到地方了。」
「應該有過吧。總覺得學長偶爾在看很遠的地方。」
「···」
「我覺得表白被拒絕是很正常的事,因此要被表白的誰負責,是不對的。」
喬傾駐足在原地,促狹的說,「之前我拿學長是茉莉老師的身份來說也是不對的。」
「很高興你能明白。」
蘇曜嘆了口氣,「那麼,茉莉現在怎麼樣了?」
「還是在房間裡不出來。」
她的表情又暗澹了,「學校那邊派人去家訪連她面都沒見到,聽說已經在討論取消她保送資格的事了。」
「這麼嚴重?」
「已經不止是出勤天數的事了,有人造謠說她精神有問題,要讓她去精神病院鑑定。」
「那個,學長···」
她又用希冀的眼神看蘇曜。
「每個人都想在痛苦的時候有救命稻草可以抓住,但那只是童話故事。現實,更多時候沒有救命稻草存在。」
「地方到了,我該走了。」
蘇曜擺擺手,轉身就走。
「···」
「學長!」
「還有什麼事嗎?」
「我覺得學長說的對,是我想幫茉莉,所以我應該再想辦法。|!¤*'~``~'*¤!| 6❾𝔰ħ𝓾x.𝕔Ⓞⓜ |!¤*'~``~'*¤!|就算學長心軟去了也不一定能起到好的作用。明天就是最後了,我會再試試的。」
「不管怎樣,希望學長不要有心理負擔。能果斷的拒絕就已經很好了。」
「···」
蘇曜沒回話,只再背對她擺擺手。
心理負擔?
哪會有那種東西。
她可能理解錯了,自己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
除了珍視的人和事可以讓自己全力以赴,其他的,就好比面前有個老人倒了蘇曜也和普通人一樣頂多幫忙打個120,絕不會主動靠近。
這樣自私的人又怎麼可能稱得上好人呢?
再次回到逼仄的公寓。
「剛出生的小鱷魚很脆弱,母親帶著它們長途跋涉難免會失去幾個···」
蘇曜已經習慣一邊聽著動物世界的旁白,一邊碼字。
心情是很微妙的。
有段時間很抗拒做或者聽一切能聯想到她們的事。
而現在蘇曜每天都需要從打出的文字里去聯想才能入睡。
【她明明很害羞,但非要主動把我的胳膊抱住。我相信她是知道寶寶食堂的壓迫感,是故意這樣做的。】
【···】
【和她不同,youya是完全不在乎。完完全全拿出功力利用她自身單純又略顯稚嫩的魅力在無形中挑起我的念頭。】
【···】
像這樣,寫到最後又發現全是奇怪的東西。
看著很容易就能回想起很多畫面,覺得空缺的一部分短暫被填滿。
再保存到一邊,重新寫正常的。
寫接送小孩子上學,寫開家長會,寫一家人一起出去玩。
累了便洗漱睡覺。
現在總算明白夏弦月為什麼那麼喜歡抱著抱枕或者自己睡覺。說是安全感也罷,虛幻的滿足感也罷。人嘛,哪怕是做夢,倘若有抱在懷裡的真實存在的東西,大概也會變成真實些許。
——
第二天。
蘇曜是在大學上了上午的必修課之後接到的電話。
「你是蘇曜嗎?」
未知號碼,對面是個男性。
「我是,請問你是?」
「啊,是這樣的。我是冬市督察局的。」
「昨天晚上發生一起事故,死了兩個人,我們查證後其中兩個都和你認識,還有一個有過感情糾紛。茉莉,這個名字你熟悉嗎?」
「···」
「餵?」
「熟悉。我做過她一段時間家教。」
「那好,請你現在來督察局一趟,我們需要你協助調查。」
「···」
蘇曜到督察局的時候茉莉的父母也在那。
記得她父親和母親關係好像很惡劣,現在也沒坐的很近。
「你這個混蛋!」
「到底給我家茉莉下了什麼迷魂湯?!」
才剛看見蘇曜從門口進來,她就想衝過來。
「家屬,請冷靜。」
不過邊上的督察眼疾手快給攔住了,「你是來協助調查的話就直接上二樓吧。」
「嗯。」
蘇曜也沒理他們,準備直接上二樓。
又見到茉莉父親遠遠地蹲在椅子邊上,不停的抓撓頭髮。
「我們家茉莉到底哪點對不起你啊?」
「好歹你是個老師,怎麼就那麼鐵石心腸!」
「如果你能來一次···嗚哇!」
「畜生——」
「就你這樣的,也就是我們家茉莉單純好騙,能跟你這樣的人混在一起的女孩子也是瞎了眼!」
「···」
蘇曜邁步上樓的動作頓住了,轉頭看向她。
「如果你覺得把責任全推在我這樣的外人身上會讓你那可憐的自尊心得到寬慰,那就儘管這樣做吧。」
「你這混蛋!!!」
「喂喂,不要再激她趕緊上去。」
「老婆,這件事跟小蘇老師沒關係,人家什麼都沒做。被表白也馬上就果斷拒絕了,要是來了真的和茉莉談戀愛,你早就鬧翻天了。」
「你也配說?就你這樣的人渣,如果不是你出軌茉莉怎麼會養成這種偏激的性格?也是人渣給混蛋開脫嘛。」
「別再說了!這裡是督察局,不是家。要說回去說。」
「怎麼,你自己幹的事還不讓說了?」
「···」
現在好了,茉莉的父母在辦事大廳吵了起來。
說是協助調查,其實也沒蘇曜多少事。
就是例行問下蘇曜最後有沒有和兩個死者聯繫過,最後一次見面時什麼時候。
茉莉沒什麼。
反而是昨天和蘇曜見過面的喬傾多問了一會。有沒有異常什麼的。
事情督察也和蘇曜說了。
昨天喬傾進車站沒回家,去了茉莉那。
開始還好好的,但據茉莉母親說不知道為什麼兩個人突然吵起來,再後來客廳的水晶吊燈突然掉落,兩個人一起被砸死了。
這是簡易說明。
從督察盤問的另外的問題蘇曜又覺得事情不止這麼簡單。
「這兩人關係怎麼樣?」
「平時有沒有什麼矛盾?」
「···」
雖然沒明確說出來,但那麼大一個水晶吊燈怎麼可能說掉就掉了?
不清楚事情真相。
茉莉的父母的事蘇曜也不感興趣。
問的話,督察也不會告訴蘇曜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想問個問題。」
所以,蘇曜轉而問了稍微感興趣的事,「喬傾的家裡沒來人嗎?」
「你說另一個死者?」
督察帶著莫名表情,搖搖頭,「她家裡聯繫不到任何人。」
——
下樓。
茉莉的父母已經走了,要蘇曜做的調查也結束了。
回想起昨天喬傾說的。
要幫助朋友什麼的···
很奇怪。
為什麼要對別人的事那麼上心呢?
也不是不能理解吧。
雖然不是男女之前的戀愛,但如果也是她所珍視的人,那麼,便會像夏弦月對自己那樣,永遠也無法釋懷。
沒有心理負擔,沒了戀愛遊戲之後連一丁點都沒有。連拯救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又哪有時間去惋惜別人的遭遇。
從督察局離開後,蘇曜直接去了出版社。
一直工作到下午六點,吃了飯再去餐廳。
那裡的人好像都不知道喬傾出事了,只是在抱怨就算有什麼事至少也該說一聲。
習慣了有她在沒那麼忙,現在又忙起來對她的抱怨也就多了。好像之前誇獎她乾的不錯的話都是不存在的。
「她死了。」
聽到多了蘇曜也覺得麻煩,直接說了。
「我說你就算覺得累,也沒必要說這種話吧?」
「是啊,這個真有點過分了。」
「···」
「真的死了?」
當他們確認真相之後,一個個臉上的表情全都變了。
連著看蘇曜的眼神也變得微妙。
好像是在說——喂,你這傢伙怎麼這麼澹定的說出這種事?
不奇怪。
每個活著的人都沒死過,當然對『死』敬畏。
但蘇曜沒有這種心情。
哪怕也覺得發生的很突然,但事情就是這樣。
難不成惋惜就能把她救活來上班嗎?
現在要做的,只能把她空缺的工作一併做了。真希望這些傢伙少去談事情,多做事。
工作結束。
今天難得沒被人打趣,也沒什麼玩笑話。
整個餐廳認識喬傾的人都處於一種奇怪的氛圍。
——
回到公寓。
蘇曜想碼字,但久久進不去狀態。【】
想。
如果沒人給喬傾收屍的話,自己去吧。
墓地買不起,但是只是送去火葬場火化然後灑進江里這種事能做到。
愧疚感嗎?
不是。
她父親死的罪有應得。但她差點被自己殺死的事,在那她是無辜的。
這樣做只是自我滿足。
次日。
蘇曜很早起床,給出版社和餐廳都找理由請了假去督察局。
但真的很奇怪。
難道自己的視線又出問題了?
見到和喬傾長的很像的人從督察局一樓大廳迎面過來。
「學長?」
並且還有幻聽。
「學長為什麼要無視我啊?」
「···」
被攔住了。
「學長的眼神很奇怪···」
「你是喬傾?」
「學長,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
她又和之前一樣鞠躬道歉,「這段時間和學長一起工作我就發現了,學長其實是個很好的人。是我自顧自用學長是茉莉老師的事來說,是我做的不對。」
「你···在這裡做什麼?」
「呃。」
她把手上拿的紙張折起來,視線也躲開了,「就是···申請補助金需要一些證明,來這裡辦。」
「學長呢?」
「···」
怎麼說呢?
說我是來給你收屍的?
也不是。
「散步。」
「散步到督察局嗎?」
「是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學長?」
「···」
蘇曜不管她說什麼,直接走了。
拿出手機來看,星期五。
為什麼?
今天是星期五?
打電話去餐廳。
「喬傾?」
「你找她有事嗎?她還有一會才會來吧。話說你天天送她回去,連電話都沒要一個嗎?」
沒死。
很奇怪。
去茉莉家附近。
見到茉莉母親從開車出去,臉上的表情雖然算不上開朗,但絕不是『昨天』自己見到的那種狀態。也不是失去女兒的狀態。
讀檔?
哪會,戀愛遊戲已經把自己作為無用物丟掉了,自己也沒有死掉去讀檔。
為什麼會這樣?
到了晚上。
還是送喬傾去車站的路上。
「那個,學長···」
又是用那種希冀的眼神看著自己。
「每個人都想在痛苦的時候有救命稻草可以抓住,但那只是童話故事。現實,更多時候沒有救命稻草存在。」
蘇曜先用昨天的說辭回答。
等她下文。
「學長!」
「還有什麼事嗎?」
「我覺得學長說的對,是我想幫茉莉,所以我應該再想辦法。就算學長心軟去了也不一定能起到好的作用。明天就是最後了,我會再試試的。」
「不管怎樣,希望學長不要有心理負擔。能果斷的拒絕就已經很好了。」
果然,和昨天一模一樣的說辭。
「···」
蘇曜頓住腳步,「你打算現在就去茉莉家嗎?」
「···」
喬傾緘默片刻,說,「如果後天之前再不想辦法讓茉莉去學校,就真的晚了。今天想再去和茉莉好好談談,她也答應讓我去她家了。之前都拒絕的···」
「之前一次都沒見到過?」
「···」
她不說話了。
蘇曜看見她表情很微妙。
「我和茉莉···」
「本來關係很好,但是因為一些事從她回家之後就再沒見過面了。」
這就說得通了。
難怪在當家教的時間裡,蘇曜一次都沒見過她。
「學長,我等的班次馬上就要進站了。」
「謝謝學長送我來車站!我先走了。」
「···」
看著晃動的馬尾慢慢變遠。
蘇曜有必須要搞明白的事。
覺得也許很重要。
不。
不是也許。
是一定很重要。
如果真的是讀檔,那麼戀愛遊戲還在?
倘若還在,是不是說自己能找到什麼辦法回去?
無法再無動於衷。
幻想的東西怎麼可能滿足?如果可以找到辦法——
就像優夜在信息里說的,一直在努力找辦法。自己能做到的話,也同樣如此。
「學長?」
在電車門快關閉的時候,喬傾看見蘇曜進來了。
「聽你說的那麼嚴重,我也去看看吧。」
「啊!」
她先是一愣,然後驚奇的說,「真的嗎?!學長真的願意幫忙嗎?!」
「嗯。」
「太好了,如果學長能去說,茉莉肯定聽的進去的!」
「學長真的是個好人呢!」
「···」
蘇曜無言的看著車窗上的倒影。喬傾好像很開心,對接下來要進行的事很有信心。
她不記得自己曾經『殺死』過她,也不記得接下來會死的事。
其實不跟著一起去也沒事,先證明自己是否還有讀檔的能力就足夠了。
但見著她進入站內,不自覺的就來了。
『聯繫不上她家裡的任何人。』
或許是想起督察這句話的原因,總覺得有那麼一點說不清的責任感。
「叮冬——」
久違的站在茉莉家門口,按響門鈴。
「···」
開門的是茉莉母親,見到是蘇曜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好還是壞。
「阿姨,學長是我叫來的。」
或許是感覺到氣氛尷尬,喬傾主動出來說,「我想,學長來說話的話,茉莉應該是願意聽的。」
「那是,誰知道他給我家女兒灌了什麼迷魂湯。」
氣氛更尷尬了。
「是小傾來了嗎?」
不過,意外的人主動出來了。
「哇,老師居然也來了?!」
「我還以為老師絕對不會再見我了。」
「快進來吧!」
茉莉完全和之前的狀態不一樣,反而像是很高興把蘇曜和喬傾一起引進去。
「我在樓上就看見小傾你和一個男人走在一起,開始我還不敢確定是蘇老師你。」
在去茉莉房間的路上,茉莉還很雀躍的說,「真的是給你們添麻煩了。多虧小傾每天給我留言,我現在終於想通了。」
「那個···就算我現在還是喜歡老師,老師也會拒絕我?」
到了房間門口,她突然回頭問。
「是這樣。」
「哈,果然還是會覺得難受。但是已經好多了,失戀···就是這樣了。」
「茉莉,你真的沒事了?」
喬傾用擔憂的眼神看著她。
「沒事,今天食慾大增,吃了好多東西,感覺又要長胖了。」
「其實知道老師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我,也有好事發生。」
茉莉拍著胸口,說,「至少現在我起床又可以像往常一樣素顏,根本不用在乎化妝這種麻煩的事。」
「那個,還是要在乎一下的吧?」
「在乎什麼呀,小傾,說起來之前一直不見你,不會因為這種事就討厭我吧?」
「當然不會,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嗎?嘻嘻,那好。」
茉莉突然伸出手,「這麼久沒見了,讓我康康你發育的正常不正常。」
「不、不要突然這樣啊!」
「茉莉!學長還在啊!」
喬傾臉瞬間紅了。
「喔,對。老師還在。」
茉莉又看向蘇曜,「老師是不是很羨慕我?因為是女孩子就可以隨便這樣,還有這樣···捉弄小傾。」
「別、別這樣呀!」
喬傾臉都紅到耳朵根了。
「怎麼樣?小傾很可愛吧?不喜歡我這款,要不要考慮小傾?」
「···」
現在的茉莉比蘇曜在和她關係還算融洽時還要活潑。
之後又拉著蘇曜給她看最近寫的故事。
她還想拉著蘇曜和喬傾一起看感興趣的電影。
「那個,已經一點了,我該回去了。」
是喬傾先提出的要走了。
「哦,沒注意時間,已經一點了呢。」
「那好,我送你。老師嘛,就負責把小傾送回家當護花使者吧。」
茉莉也沒說什麼,站起來送她。
「茉莉明天要去學校了吧?」
「當然要去,再不去的話就沒辦法再和可愛的小傾做一起上學了。」
「那明天我來你家門口等你一起去!」
「好啊,沒想到小傾這麼喜歡我啊?」
「···」
「小傾。」
到一樓客廳時,茉莉忽然叫住喬傾。
「怎麼了?」
喬傾也理所當然的轉過身。
「你真的是碧池呢。」
「?」
喬傾愣住了。
「老師也是,嘴上說著有女友,看不上年紀小的,實際上見到更漂亮的碧池馬上就搖著尾巴接受了。」
「當然能理解,碧池嘛,【】比我大,【】也比我好。」
「像老師這種男人很容易就上鉤了。」
「在學校也是,明明只是個碧池,那麼得意幹什麼?」
「當初只是個醜八怪,如果不是我願意跟你做朋友,你什麼也不是。拿著我當跳板,去和那些傢伙玩的很開心嘛。」
「現在也是,說什麼要幫我,結果又來搶走我喜歡的男人。」
「一口一個學長叫的真親切呢。」
「不是那樣的!茉莉你誤會了!」
「閉嘴!」
茉莉表情變得很猙獰,「我全都看見了,你去過老師的家裡,很久才出來。你和老師在同一個地方打工,每天都是老師送你回來,笑的那麼開心真當我看不見?!」
「只是個碧池!」
「裝什麼好人啊?!」
「你以為在他們都看我不爽的時候,你來做好人就可以掩蓋你是個碧池的事實了?真讓人噁心啊!」
「茉莉···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你知道曾經我有多愛你嗎?我最開始連普通高中都考不上,因為你說想在現在的高中讀書,我努力。總算考上了。」
「然而你呢?」
「那麼輕易地就和她們打成一片,有說有笑的。你說你想繼續考冬大,好,我又繼續努力,通過了保送考試。我想讓你知道我到底有多愛你。」
「結果你呢?當了那些渣滓的班長,樂在其中。我對你來說根本不重要吧?」
「你早就忘了在更早以前依靠我的時候了吧?我已經做不了你的依靠了吧?在你眼裡我只是個麻煩而已了吧?!」
「我沒有···」
「又來了,露出這種可憐巴巴的表情博得那些渣滓的同情不就是你拿手好戲嗎?」
「真噁心啊。」
「呵呵···」
「不過沒關係,老師,你來的真好。真的要感謝你陪著這碧池一起來。」
「真好···嘻嘻。」
「那就全都一起死!」
看見茉莉從睡衣口袋裡按了什麼東西,然後勐地衝過來。
「閃開!」
蘇曜早就在注意她的一舉一動,以及吊燈。
「砰——」
但是在吊燈掉落的一瞬間發生了預料之外的事。
相信,喬傾肯定是因為自己的提示看見了吊燈墜落。所以才會想把茉莉推開,自己留在那。
那麼,結果便是蘇曜沒能把她拉回來,她自己掙脫過去把茉莉推開,只有她被砸中了。
破裂的水晶吊燈在她身體上變得支離破碎,血開始蔓延,侵染紅了白羊絨地毯。
「死了。」
「哈哈哈哈,嘻嘻嘻。死了,活該!」
「碧池,嘻嘻嘻,死了!讓你裝好人!」
獲救的茉莉非但沒有感激,反而跪坐在一邊笑了。
「你兜里有什麼?」
蘇曜看向她。
「喔?老師真勇敢呢,不愧是我喜歡的人,見到這碧池都變成這樣也一點不害怕。」
「是遙控器喔?」
「以前想等爸爸哪天敢再把那小三帶回來,就送他們歸西提前做好的陷阱。」
「用在這碧池身上也沒差別。嘻嘻。」
「···」
這是個瘋子。
「出什麼事了?」
「啊啊!」
「燈怎麼會···嗚哇。」
被吵醒的茉莉母親見到客廳的慘狀直接吐了。
「嘻嘻,媽媽太膽小了,不過是死了個碧池而已。」
「···」
蘇曜報了警。
茉莉當場就被督察帶走了,她的母親也跟著一起去了。
而喬傾並沒有死。還有氣。
但茉莉一家好像根本沒在乎她的死活,蘇曜跟著去了醫院。
手術中的紅燈一直亮了兩個小時。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還是沒能搶救過來,你是她的什麼人?」
「我是···」
「同事。」
很奇怪。
她還是死了。
再被督察叫去督察局,這次有了蘇曜的見證事情就變得很清晰了。
確認茉莉精神有問題,也和喬傾有矛盾。
是謀殺。
但大概率會被送去精神病院。
忙活到天都亮了蘇曜才得以回家。
「···」
靠在沙發上把玩著小刀,蘇曜突然有了另外的想法。
不是想親自去嘗試讀檔。
是突然察覺到的線索。
因為這想法蘇曜沒試著親自讀檔,吃完飯哪兒也沒去,再去隨著困意睡覺。再凌晨醒,時間還是正常的。睜著眼一直等。
在早上六點的時間,發生了。視線扭曲重疊,和那段時間經歷的後期如出一轍。
但不是持續的。
只有幾秒的,視線再次恢復正常。再看時間,星期五。
「真的嗎?學長願意幫忙?!」
「···」
和之前幾乎不差分毫的對白。
到了茉莉家也是。
茉莉出乎喬傾意外的熱情,拉著她聊了很多回憶。
現在仔細聽的話能知道她們的故事。
大概是,初中時喬傾很內向,多虧了茉莉才能變得開朗。後來兩人一起上了現在的高中,喬傾開始想主動和別人接觸,但茉莉並不希望那樣做。
簡而言之,茉莉把喬傾當成私有物。
但現在開朗的喬傾破壞了這種她擅自規定的準則,因此她討厭喬傾。又擅自誤會喬傾和自己在交往,徹底壞掉了。
「真好···嘻嘻。」
「那就——」
「抱歉,我還不想死。」
蘇曜在她衝過來之前,便先踹開她,然後雙手抱住喬傾往邊上拖。
「砰——」
水晶吊燈如約墜落,在地板上砸了個稀巴爛。
蹦出的碎片劃到蘇曜的臉,弄出口子。
「為什麼···」
「老師會知道?」
茉莉從地上爬起來,呆呆的看著水晶燈的殘骸。
「茉莉···」
喬傾爬起來,怔怔的看著她。
「閉嘴!閉嘴閉嘴閉嘴!!!」
她這一開口,像是觸發了什麼開關,茉莉歇斯底里的呵斥,「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不需要你可憐!」
「滾!」
「區區碧池而已,裝什麼好人?!」
「怎樣?現在知道了吧?我希望你死啊!」
「混蛋!」
「···」
蘇曜看向她,好笑的說,「你覺得這只是我們走了當沒發生就可以的事嗎?」
「哦,那就報警抓我吧。我是謀殺。」
「報啊!」
「反正已經這樣了,被關起來對誰好。你們不就是希望我變得更慘嗎?!」
「來,報警。現在就報。」
「···」
「學長···」
喬傾落寞的看了她一眼,抓著蘇曜的衣服,還顫顫巍巍的,「可以一起走嗎?」
是懇求的語氣。
「嘖,還在裝好人呢。」
茉莉還在陰陽怪氣的說風涼話。
「學長,求你了···」
「···」
蘇曜什麼也沒說,往門外走了。
「出什麼事了啊?這麼大動靜···燈怎麼會突然掉下來?」
「茉莉!你沒受傷吧?」
「小蘇老師和你朋友呢?!」
等蘇曜他們都出去了,茉莉母親才出來。
不過蘇曜不關注那裡面她們母女倆又怎樣了。
和喬傾一直默然無語的走了好長一段路。途中電話響了幾次蘇曜都掛了。
直到看不見茉莉的家,喬傾才突然停下。
「學長···」
「你想要追究茉莉的責任的話,我不會攔你的。」
「我沒有權利讓學長不追究茉莉。」
聲音莫名的沮喪。
「你不打算追究嗎?」
蘇曜問。
「···」
她無言的搖搖頭,「是我給了茉莉太大壓力,沒考慮過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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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聖母嗎?」
「···」
「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
她語氣有些哽咽,身體還在發抖,伸手擦了擦眼淚,「謝謝學長,如果不是學長的話我可能已經死了。」
「那沒事,畢竟我還不想死。」
「改天···我會感謝學長的。」
她開始往車站的方向走了。
「還去車站嗎?末班車早都開走了。」
「···」
她頓住了。
「打個車,我送你回去吧。你這樣也讓人不放心。」
她完全失去了之前那種活潑,只呆呆的看著地面。
上計程車地址也是勉強報出來。
是個很破舊的小區,蘇曜送她到她住的那棟樓下面。
「我就不上去了,你自己沒問題吧?」
「沒···」
看著她扶著牆,像初生的小鹿那樣抖抖霍霍的上去。
才走了一會,又伸手擦著眼淚。
真的是,看著就挺可憐的。家裡也沒人等著她,大概等會回到家還得難受。
不過那就和蘇曜無關了。
燈掉下來差點把自己砸死的事,追究也好不追究也罷,蘇曜都不覺得重要。
他只想證明一件事。
再重新打了一輛車,回到住的公寓。蘇曜輾轉反則睡不著,乾脆沒睡。一直硬扛到六點。
視線中的景物沒有任何異常。
星期五真的結束,星期六的時間正常運行。
「啪嗒。」
蘇曜真的很奇怪。
怎麼會這樣?
喬傾和茉莉都死了,時間倒回了她們死的前一天,固定的時間。
喬傾死了,茉莉沒死,時間也倒流了。
現在誰都沒死,時間正常運轉。
「呼——」
連續吸了好幾口煙,蘇曜努力在腦海里勾勒自己所見過的喬傾。
總是穿著高中生制服,除了來店裡穿了稍微大一點的寬鬆短袖,怎麼看都是個普通女高中生。
也沒發現有任何異常···
嗯?
不是沒有,她在吊燈落下的一瞬間去護住茉莉。到底是下意識還是說早就知道?
也不對,如果知道會發生這種事,那麼她在車站說那些話···
對自己要去的事實感到驚訝,高興。是因為發現也許可以改變結局了?
不,就算是不知道,突然得知自己願意去高興很正常。
費解的事一下子來了太多。
倘若真的,喬傾才是讀檔的關鍵因素,那為什麼自己會記得?這點倒是可以用自己和戀愛遊戲有關係來化解。
那麼,讀檔又是因為戀愛遊戲還是說有別的什麼?
也許直接找到喬傾當面去問會比較好。
但剛才她那狀態蘇曜實在不知道她是裝的還是真的難過。
如果是裝的,那她真的太可怕了。
久違的感到心煩意亂。
蘇曜給出版社的上司請了假,披上外套去了路口,唯一可以收到和看到優夜他們信息的通道。
有很多信息。
或許是刻意吧,現在幾乎沒有粘一點點負面情緒的消息。全都是日常或者分析一些成果。
一直翻。
站在路口,慢慢的看她們發的每一條消息。
到最新的,發現奇怪的內容。
【昨天接到督察局電話,說發現有個失蹤的女孩子,在她的遺留物里發現有和優夜繪出的阿曜一模一樣的人。】
【真的吃了一驚,我不知道那是不是阿曜···】
【和我不認識的女孩子在一起笑的很開心的合照。也是在冬大讀書,可我好像從沒見過她。】
【她真的好可愛,看起來就很單純的樣子。】
【姆嗚···】
【名字是叫喬傾,阿曜認識這個女孩子嗎?】
【啊啊啊,好煩。完全搞不懂,明明是他們找到的照片,卻又說完全找不到照片上的阿曜的足跡。】
【優夜說是阿曜在我們不在的世界又做了什麼,是這樣嗎?是阿曜也在努力的想回來見我們嗎?】
【···】
【吶,如果真的可以回來,就算阿曜腳踏三隻船,我也願意。】
覺得很奇怪。
非常奇怪。
為什麼喬傾會在她們所在的世界突然和自己有聯繫。如果能看見照片就好了···
不,有那麼巧嗎?
剛好自己在這邊,夏弦月她們就接到電話,說發現和自己有關的照片。名字也正好是她的。
如果真的是喬傾。
那為什麼自己沒有一丁點與她有關的記憶?
「呼···」
蘇曜輕吸一口香菸。
和以前給優夜說的一樣,想不通的事就不想。
在這不管怎麼思考都無濟於事。
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去她身上找真相。
是不是回去的機會,只有去接觸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