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弦月沒想到過優夜會主動上門。吧書69新
「優夜看到了這個。」
優夜站在門口,拿出尋人啟事。
「我就說!」
夏弦月明顯展露出笑顏,「下午你們去離這不遠的一家麵館吧?我剛從那知道你們在附近,正準備明天再出去找。」
「沒想到是你們先看到了。」
「那個···」
夏弦月又向優夜後邊窺探,「阿曜沒來嗎?」
「大哥哥在酒店休息。」
「噢,這樣嗎?」
夏弦月失落一閃而逝,又微笑著錯開身體,「小優夜先進來隨便坐,我去換衣服再說。」
「···」
優夜進來之後也沒坐,視線跟著夏弦月進了浴室。
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知道這人剛才的狀態是準備洗澡的,而現在直接開始換上準備好的衣服。
儼然表達出一種馬上就想去見的態度。
為什麼這麼自信呢?
就好像揮揮手就能把大哥哥從自己身邊帶走。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在此處理掉她,扔進海里餵魚。誰也不會知道。
「那個,小優夜,能帶我去阿曜在的地方吧?」
出來了,用稍微有些忐忑的語氣請求。
「嗯,優夜來的目的就是這。」
優夜也沒說別的,轉身出去,走在前面。
「我還真是,還以為···對了。」
夏弦月則是挎著小包跟在後邊,突然又想起一點。
「小優夜是一個人來的的?」
「是一個人。」
「一個人?這麼晚,要不我聯繫找人送我們過去?」
「沒關係,開車回去很安全。」
「開車?」
「···」
出了酒店夏弦月瞥見優夜拿出遙控器按了一下,緊接著路邊的黑色轎車閃了前燈。
「這是小優夜的車?」
夏弦月遲疑了下。
「大哥哥租的車。」
「明白了。不過,近兩年沒見小優夜都已經拿了駕照了啊?」
夏弦月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一起去景區吵著要玩兒方向盤那時。
上了車,也沒什麼異常。
「對了,你們吃了晚飯沒?」
夏弦月一邊問一邊窺視外邊看看有沒有像國內擺小攤,「夜宵什麼的要不要帶一點過去?」
很可惜,沒有。
不過能遠遠地可以瞥見美食街那邊還有亮光。想來應該是有什麼夜間檔的餐館沒關門。
「不需要。」
優夜拒絕了,頓了一會兒再次開口,「姐姐。」
「嗯?」
夏弦月收回視線,「怎麼了?」
「為什麼要追到這裡來呢?」
「為什麼···」
夏弦月緘默片刻,笑了,「總不能明知道怎樣做是正確,卻選擇什麼也不做吧?」
「你真的明白大哥哥是因為什麼才到這種地方來的嗎?」
「實話就是不太明白,因為他從頭到尾也沒和我說過任何,我也沒幫上任何忙。」
夏弦月望著模湖的車窗外,說,「不過那種事情對我來說不重要,不管阿曜做了什麼,阿曜就是阿曜。」
「即使姐姐需要拋棄原本的一切換成新的有風險的生存方式?」
「有風險的生存方式···」
夏弦月複述一遍,莞爾一笑,「也沒那麼嚴重,就算是從此生活在國外,也不代表見不到之前對我來說重要的人。朋友等到大學畢業會考慮到國外來讀研,母親的公司本來就在海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也就是說姐姐即沒有覺悟,也沒有做最壞的打算。」
「誒?為什麼這樣說?」
「優夜是這樣認為的。」
優夜小手握著方向盤,開始加速了。
「所謂人類,在面臨多項選擇時,並不以對方利益得失來判斷選擇,而是以對自身利益得失來進行選擇。」
「這樣說是···」
夏弦月即使再愚笨也聽出優夜話中所指的對象是自己了。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正是因為知道阿曜現在的處境很艱難,我才會到這裡。」
「獨自支撐下去有多煎熬,這種感覺我很清楚。我絕不會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阿曜已經失去很多,什麼都沒有了。唯獨我是···絕不會消失的。」
「···」
優夜放慢車速,慢慢地車子停下了。
「做不到任何事,只是不會消失,只能成為累贅。」
「累贅的意義就是帶來風險。」
「在優夜眼裡,姐姐對大哥哥來說就是這樣的存在。」
「小優夜是···不喜歡我吧?」
「嗯。」
優夜很坦誠的承認了,「但是優夜不會阻攔姐姐見大哥哥。停車是讓姐姐最後選一次。」
「在這裡下車回去,還是繼續向前去見大哥哥。」
「···」
「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
「但如果我真的是累贅,到我見到阿曜那時候,知道這個事實。」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會自己消失的。」
「···」
「嗡。」
車子震動,再次行駛。
優夜對這個答桉嗤之以鼻。
見到,知道事實?
那只是人類動搖的思維僅憑自己無法得出結論,企圖依靠別的人幫助自己下定決心罷了。
因為談話內容不太愉快,車內沉寂了十數分鐘。
夏弦月看著車窗外模湖陌生的街景,比起海灘周圍繁華的光景已經開始變得殘破。街道上出現的人也流里流氣的。
「阿曜住在這麼遠的地方嗎?」
「···」
沒得到回答,夏弦月也只能安靜坐在副駕駛。.•°¤*(¯`★´¯)*¤° 6❾ⓈнⓊⓧ.Čo𝐌 °¤*(¯´★`¯)*¤°•.等著。
「到了。」
再過了五分鐘,車停下了。
「這裡?」
夏弦月解開安全帶下車,環顧周圍,夜風吹過還有些發冷。因為出來的倉促只穿了件連衣帽衛衣,沒披上外套。
優夜也下車了。
這時候從邊上的陰影里出來幾個男人。借著車雪亮的前燈可以看見他們手臂上都有紋身,其中一個臉上也有。
「···這是?」
夏弦月察覺到不太對勁想鑽回車內,但是車門鎖了打不開。
「@##@@what?Bithi?」
「···」
那些人說著聽不懂的語言。像是英語,但口音太重沒辦法知道是什麼內容。
但夏弦月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絕不是什麼好人。
「優夜?他們到底是···」
「啪啪——」
在他們七八個人靠近圍成一圈後,優夜拍了拍手。
「@#%……%give。」
「give?@##···」
「哈哈哈。」
「?」
夏弦月不知道優夜和他們說了什麼,只砍刀對方忽然笑了,下流的視線盯的她全身發毛。
「優——」
想讓優夜解鎖車門,可第一個字剛出口。
「···」
夏弦月感受到一股推力,整個人踉蹌著朝他們過去。好懸才穩住腳步。
驚恐的迴轉視線。
想到最可怕的事實。
「Have a niigh。」
優夜以平靜語氣訴說。這次用的是非常清晰的英語,夏弦月能聽懂。
祝你們有個美好的夜晚···
什麼意思?
「Strahanks。」
對方也用蹩腳的勉強可以聽懂的英語回應,笑嘻嘻的伸手拍在夏弦月肩膀上。
「別碰我!
!」
夏弦月迅速往後撤,手死死的按著包。那裡面有秘書給她的防身電擊器。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Sorry, there must be some misuanding」
「別過來!」
「hei,Bichi···」
「♪~」
對方大概在很輕浮的罵難聽的話,又吹起了怪異的口哨。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絕不是什麼可以溝通的人。
七八個男人都在笑。
即使他們看起來都像是癮君子很瘦弱,但夏弦月明顯看到有人摸出了小刀。
稍稍用餘光看,才發現優夜已經鑽進車子裡,車子開始倒退了。
為什麼?
「優夜···」
「為什麼要這樣啊!」
「如果我做錯了什麼——」
「啪呲——」
有個瘦的跟猴子一樣的男人偷偷摸摸的從後面衝過來想一把抱住夏弦月,但她早就發現了。在還沒下車時就注意到在車屁股後邊有個人影鬼鬼祟祟的。
電擊器在包里被調到最大功率,在他碰到自己之前用盡全力堵在他的胸口。
如果不是秘書強迫自己必須帶著這東西出門又教了怎麼最好用,夏弦月不敢想像剛才被抱住之後的後果。
「咳,哇···fuck!」
男人彈出去在地上抽搐,好一會都沒能爬起來。
「bichi!
!」
這下像是捅了馬蜂窩。
圍著的男人本來只是想慢慢戲弄夏弦月,現在不想再這樣了。全部人一下子衝上來。
夏弦月拼了命往後跑。
一點亮光也沒有。
「哈···」
就只能跑。
不敢回頭。
也不明白為什麼優夜要這樣做。
只是現在知道了,優夜那時候讓自己下車,就是給自己機會不遭受這種事。
身後七八個男人不斷叫著聽不懂的土話追著。
他們體力不太行。
「啪——」
但是夏弦月看不見路。
一不注意就摔在地上,等爬起來發現腳崴了。
忍著痛再往前跑,那些人已經追近一大截了。
如果不拼命跑的話——
「help——」
「Please help me——」
「助けてください!」
「···」
聲嘶力竭的求助,但周圍沒一個屋子亮起來。還是全黑。
或許有在陰暗中窺視自己的人。
但沒有人願意出來幫忙。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夏弦月想拿出手機求救,但動作太不協調,一下子趴在地上。
手機扔出去好遠,在昏暗中根本不知道扔到哪兒去了。
她沒辦法去找,連頭也不敢回,爬起來就跑。
感覺到膝蓋還有鼻樑,臉上,全都是火辣辣的。
「bichi···!」
「fuck!Keep running!」
身後的人就一直尾隨著。越來越近。
有人受不了了。
拿出劣質的手槍,瞄著夏弦月晃動的影子。
「砰——」
一槍不知道歪到哪裡去了。
有人在罵他,打死了還玩兒什麼?
「Corpses are fine···」
「Idiot, don't shoot···」
「···」
夏弦月知道自己現在停下來的後果。💋♩ ➅➈𝔰Ĥ𝓊𝔵.𝒸𝐨𝓂 💣👍
但真的···
已經到極限了。
前面又看見晃動的影子,好像是被槍聲吸引出來的人。
該怎麼辦?
在這一瞬間夏弦月找不到任何可以脫救的方法。
等待自己的好像只剩地獄了。
眼淚沒辦法抑制的狂奔。
從本能吶喊出的,連她自己也知道肯定不會被聽見的求救。
「阿曜···」
「救救我····」
在黑暗中看到了亮光。
竭盡全力往前跑,然後一個踉蹌向前撲。沒有地的實感,雙手撐不到任何東西。軀體急劇下墜。
這時候才看清,那光只是殘月的倒影,在冰冷的海水中。
——
優夜坐在車上。
有兩個從一開始就沒跟著那些人好玩去追夏弦月的,他們在陰暗中,在車子停下,在優夜獨自鑽進車裡時,就冒出來了。
用槍隔著車窗對準優夜。
「Little bite down!」
「···」
瞥見車窗外帶著淫邪笑容的瘦弱猴子,迎著槍口,優夜打開車門下車了。
「look···」
其中一人仍然用槍指著優夜,另一人則伸手想抓住優夜的肩膀。
「噗呲——」
「what?!」
溫熱的血濺了拿著槍那人一臉。
「啊,啊啊啊!
!」
驚恐的注視著自己的夥伴在慘叫著在地上打滾。
「噗呲——」
「——」
慘叫聲又戛然而止。他眼睜睜的看著夥伴的腦袋被長條狀黑影從眉心穿過。整個腦子都爛了。
「¥%#%#fcuk!
!
」
受到驚嚇,他拼命地想扣動扳機,可才剛抬手。
「砰——」
槍是響了,但是在隔著一段距離的地方響的。
再去看自己的手,只剩下胳膊還在。整齊的切口無聲的濺射著血。濃郁的腥味充溢在空氣中。
「啊——」
不想聽慘叫,所以在他剛張大嘴巴時,人的腦袋就已經圓滾滾的斜著飛出去,落到地方滾到什麼看不見的地方。
看了眼地上橫七豎八的慘狀,優夜毫不留戀的回到車上。發動引擎,朝前面行駛。沒開燈,就跟著剛才夏弦月逃跑的路線過去。
只開了一會就沒法再繼續開了,再往前只有條小路。優夜可以嗅見海水的味道。
知道這裡是一個漁村,再前面不遠就是難以開發的挨著峭壁的野海。
下車。
也嗅見了那些追逐夏弦月最終什麼好處也沒討到的瘦猴子回來了。這些人類身體機能實在太過差勁,流浪在巷子裡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不用去問,優夜也知道到了前面的路他們無功而返代表什麼。
是從那跳下去了吧。
有機率在冰冷的海水裡活下來嗎?
那裡沒有圈起來的鐵網,更不是淺海,任何海洋生物都可以游進來。如果是有傷口的人類在這種高度跌入海中,就算僥倖浮起來沒死,也不代表嗅見血腥味的食肉魚類會放過她。
「¥%¥%?!」
「···」
一行人掉頭回來忽然發現在昏暗中穿著純白連衣裙的優夜。一個個又開始嘰嘰喳喳的興奮起來。
優夜不喜歡這樣嘈雜的令人不悅的聲響。
所以把他們全殺了。
為什麼會突然之間這樣嗜殺呢?明明鑽進車裡走了就好了,也沒必要特地來這裡看一眼。
看著滿地的殘肢斷臂,優夜知道了。
因為這是她第一次按照人類的思維去做選擇。
三個選擇,只按最符合自己心意的方法去選。沒有考慮任何其他的。
什麼也不考慮為什麼也會覺得疲累?
驅車回到車子該在的位置。
這並不是什麼租來的車,只不過是順手摸了別人的鑰匙使用。清除所有痕跡,優夜帶著買回的食物回到酒店。
用門卡刷了,順利進入房間。
這裡面沒開燈。
在進入之前就察覺到屋子裡沒人。
優夜把買的烤肉和烤蔬菜放在桌上,視線看到了放在滑落在地上的一張紙。
尋人啟事。
上面刊登的是大哥哥的照片。這和自己去外邊找到的單子相同。
是說。
遲早會看到這張尋人啟事的大哥哥,偶然提前得到了。屋子裡有外人進過的氣味,是酒店內的工作人員。
然後知道這一消息,通過尋人啟事上的聯繫方式試著聯繫雌性人類。然後出去尋找了嗎?
就是說,即使現在明確的只有自己存在了。
也無法感受人類所謂的開心。甚至比之465天裡的孤獨還要難捱。
為什麼生氣?
明明是絕對理智。
為什麼要搖曳出尾巴?
想要毀掉什麼呢?
「啪、砰——」
在思考明白之前,尾巴已經開始行動了。
和人類,和大哥哥所謂的行為是感情的衍生一樣,現在也是相同。
情緒衍生出無意義的行為。
就是這樣嗎?
肆意毀壞一切。
切爛心形的床,現如今在這屋子裡最讓優夜厭惡的就是這。
布料爛了之后里面的棉花花絮被優夜化作殘影的尾巴弄的漫天飛舞。
電視機直接被扔到牆上,砸了個粉碎。
檯燈。
浴缸。
···
現在優夜明白了,人類任何行為即使在自己看來是無意義的,但一定是有動機的。
正如現在,自己有種難以忍受的躁動,所以破壞。
「冬冬冬——」
似乎有人被噪音吵到出來敲門。
但沒進來。
用呼叫器給前台打了電話。
也許是巧合吧。
在優夜想要任由躁動發展,什麼也不想理會時。
嗅見了熟悉的氣味。感受到了記錄下來的熱量。聲音擺動幅度···各種各樣的。
「啪嗒。」
然後門被打開了。
蘇曜是剛進來就被前台拉著,聽著她板起臉說了一大堆聽不懂的鳥語。
抱歉,交流主力軍一直都是優夜在主導,他真聽不懂。
不過站在門口看到前台的眼神,他知道是讓自己開門。
打開門。
蘇曜瞥見入眼的一片狼藉說不出話。空氣中還有在緩慢游移著降落的棉花絮,地上全是各種電子殘骸甚至說碎片。還有窗簾的碎布。
浴室里的水管也壞了,一直往屋裡漫水。亂七八糟的食物灑了一地,油污混合在水裡污染很大一片地毯。
「優夜···這是?」
半響才開口。
「My God, what have you done?」
前台也不敢置信的目視這一切,然後連忙拿出腰間的通訊器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大堆。
酒店相關負責人很快就來了,也是鐵青著臉請蘇曜和優夜一起出去,看起來是準備請自己和優夜去什麼地方商談賠償。
「優夜,這都是你乾的?搞什麼啊。」
蘇曜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那什麼,你先試著安撫一下,看看能不能給錢了事。」
「如果有的話···」
「沒有或者說太多了就···」
小聲的在後面,在優夜耳邊說。
蘇曜相信優夜是知道自己意思的。
「Youye will pensate。」
到辦公室,優夜開口了。
「賠償?」
意外的是來的負責人好像會一點雪國語言,蹩腳又生硬的說,「你,知道,你損壞的,多少錢嗎?」
「購入價格在五千美金不到,清潔費一百美金可以處理好。」
「what?」
「帶優夜去可以取錢的取款機,優夜會給你們六千美金。很抱歉,優夜不小心損壞了你們的東西。」
「···」
負責人視線在蘇曜和優夜臉上游移不定,最終和前台耳語了幾句。
「sorry,貴賓。願意賠償的話,就先記在帳上,我們另外為你們安排房間。」
「明天我會和你們,一起,去取錢。」
「···」
態度倒是意外的沒有為難。
不過意思也很明顯了,明天一早就去取錢。
或許是因為國外晚上的取款機不開,或者說不安全?
就這樣,蘇曜什麼也沒做,被帶過來,又被送回一間比之前那間看起來要小一點的屋子。
不過相對來說也很寬敞,也是同樣稍微有點情趣的房間。
關上門,沒了別人。
蘇曜把買回來的幾袋用真空包裝好的小魚乾放在桌上,回頭看向坐在一邊的優夜。
「是遇到什麼事了,還是身體的狀態問題,突然那樣做?」
沒有責怪。
蘇曜很清楚,優夜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做這種事。只能是說她自身遭遇了什麼。
「大哥哥是出去給優夜買小魚乾了嗎?」
優夜反問了其他問題。
「啊,這個是···」
蘇曜猶豫了下說,「其實我睡覺的時候之前那個給我們辦理開房的前台,會一點雪國話那個,拿了一張尋人啟事給我看。」
「好像是夏弦月也到這地方來了。我猜可能是把那些票券賣給別人,被別人使用了導致她們那邊知道我在這裡。」
「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知道她到這裡,我想,還是做好準備趕緊走吧。」
「再待下去,離這麼近,按她的性格找到我是遲早的事。」
「···」
「大哥哥不想被她找到嗎?」
「怎麼說呢。」
蘇曜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知道她在這裡,還是想見的吧。不過現在我們的情況可不是她一個普通人能鑽進來的。她的話就過普通人的日子吧。」
「而且,我已經放棄她了。」
「魚和熊掌是不能兼得的,我可以坦白告訴你,就和我之前說的一樣,我確實是喜歡她又在意你。」
「終究還是要有取捨的。總不能已經選擇了,到現在還優柔寡斷的跑回去和她沒什麼意義的見一下。與其給人希望,不如從一開始就絕望。」
「我的話,已經有忘掉在雪國發生的一切去更遠地方的覺悟了。」
「現在也休息好了,也買了這些,出發去更遠的地方沒什麼問題。」
「···大哥哥。」
「從一開始就沒想過不要優夜嗎?」
「···」
迎著那雙純潔又莫名變得潤濕的童孔,蘇曜輕聲苦笑,「我為什麼會那樣想?當初把你找回來就是因為不想後悔,到現在又那樣干還不如一開始就什麼都不做。人也是講究沉沒成本的。」
「對了,說了這麼多,回到最開始的問題。」
「優夜你為什麼要——」
「大哥哥。」
話說到一半被嬌小的軀體緊緊地抱住。
「對不起,優夜做了壞事。」
「所以說為什麼要做啊?身體狀態不對,還是什麼別的?」
蘇曜輕撫優夜的腦袋,嘆了口氣,「算了,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
「說是要賠償六千美金,我覺得不太值,不如現在就出發跑路。」
「···」
「優夜?」
蘇曜突然感覺到有什麼溫熱的液體侵濕脖頸,濕漉漉的。
「大哥哥。」
「也許優夜還可以挽回。」
「挽回?什麼啊,不是,你這又為什麼要哭?」
低頭窺視,果然是優夜臉上掛著兩道水痕。
「優夜也不知道,但是無法停下來。」
優夜一邊擦拭眼淚,一邊退開。
「大哥哥,優夜想出去一下。」
「很快就回來。」
「什麼啊?優夜!」
「···」
不再回應,優夜從寬敞的陽台出打開窗戶一躍而下,消失在黑夜中。
不停的在陰影中穿梭,躍動。
在現在還有機率能把雌性人類找回來。
如果是常規情況的話,幾乎沒必要去找了。十分鐘足矣讓一個普通人在冰冷的海水裡死亡。
更不用說那麼高的峭壁跳下去會不會當場死掉。
只是因為想起那時候折返殺掉那些人後感知到的信號——來自劍魚群的求偶信號。
是生物間特有的類似電磁波信號的東西,它們感應到了自己。所以都聚集在離自己最近的峭壁下。
雌性人類身上有自己的氣味。有一定的概率。
希望——
明明是自己選擇的,但在這一刻優夜強烈的感受到人類所說的悔意。
愈發的明白自己做的是一件錯事。
那是即便不被任何人知曉真相也會讓自己無比煎熬的錯事。
在峭壁下一處小小的野生混著砂石的淺水灘上找到了雌性人類的『屍體』。
幾個劍魚正興高采烈的拉扯她的衣服。
看樣子是想嗅見了她身上有自己微弱的氣味,不過又察覺到這人和自己完全不同。稍微有些迷茫的在周圍,啃食衣物。
畢竟沒有意識的雌性人類也不會像自己一樣發出信號誤導和欺騙它們做出明確的什麼行動。它們並沒有智慧。
優夜情緒慢慢平復了。
意識到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變成百分之一百了。
雌性人類現在身體還很虛弱,從高處摔下來全身的臟器都被振動發生位移。
靠人類的醫療水平很難復原。
不過沒關係。
「···」
優夜發出信號驅散劍魚群,看到夏弦月身上的衣服是被劍魚啃食到破破爛爛的。又濕又冷,乾脆就扯下來扔到一邊。
然後用尾巴提供熱量和治療。
「···嗚?」
「啪。」
「——」
治療途中醒了就用尾巴拍一下後腦勺,強行中斷意識。
將夏弦月放進尾巴空間裡。
雖說被大哥哥以外的人類在裡面會有些不舒服,但優夜還是忽略那些無關緊要的因素,將她帶回峭壁下相對平坦和安全的地方。
再折返隨便摸走了誰掛在外邊的外衣,給她穿上。然後奪到被流浪漢撿走的手機,給那上面的人聯繫了。
等待人類來尋找夏弦月時,優夜就一直在邊上坐著。
那對大熊貓就堅挺的瞪著優夜。
在尾巴空間裡也能明顯感覺那東西壓迫著包裹起來的尾巴,彈來彈去。
稍微有些妒忌。
甚至想,現在給她改造成比自己還小的熊貓。或者用尾巴切掉。
但沒什麼意義。
「雖然優夜還是討厭你。」
「但是你···」
「消失了,大哥哥會很難過。」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優夜在人類的知識里見到過這句話,也知道意思。
將尾巴搖曳到跟前,盯視。
越去使用就越能感受到。
身體內部的病毒愈發不安定,也許比預想的半年時間還要少。
但現在不去思考了。
如果從一開始就不去探索如何成為人,就沒任何難題。
選擇太多,只能選擇一個絕不會後悔的選擇。
那麼,優夜知道該怎麼選了。
魚和熊掌是可以兼得的。只是會以另一種方式存活。
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有人下來峭壁找了。看來是花了很大價錢,想著回收屍體也要,就來了。
優夜在暗處等著,看到有人發現夏弦月,大喊著,所有人一起過去。
這樣才悄然抽身離開。
——
蘇曜在酒店內等了好久。
終於瞥見優夜的尾巴勾住陽台,然後嬌小的軀體一躍而上。
「大哥哥。」
優夜嘻嘻一笑,飛快的跑到蘇曜面前。
然後轉身,一屁股坐下。坐在蘇曜腿上,動作一氣呵成。
「你到底幹嘛去了?神神秘秘的。」
蘇曜也被她的慣性順勢靠到圓凳沙發上,好懸才穩住。
「唔···摸摸優夜的尾巴。」
「?」
蘇曜看見尾巴搖曳從腿和屁股的縫隙中鑽出來。在面前晃晃悠悠。
「什麼啊?」
蘇曜抓住那在臉上到處滑動的尾巴
她也沒回答,就坐在蘇曜腿上當搖搖椅晃。
蘇曜遲疑了下,「剛才你出去,不會是去找夏弦月了吧?」
「是喔。」
「這樣啊。」
「···」
蘇曜證實猜想之後就沒心情再開玩笑了,「優夜,我們準備出發吧。」
「大哥哥不用擔心。」
像是察覺到了蘇曜的心情,優夜仰起臉說,「她已經睡著了,出發在早上也可以喔。」
「可以是可以···」
「碰到姐姐,大哥哥就會不要優夜嗎?」
「怎麼可能啊!」
「嘻嘻,那大哥哥來和優夜zab···」
「?!」
沒有言語,但蘇曜能感覺到抓住的粉色尾巴脫身,開始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