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疏離。
林亦軒的心,仿佛被利刃狠狠扎了一刀一般。
尤其是看到。
沈時安迎著她過來,扶著她的腰,她低頭朝他微笑的樣子,心裡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
他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她露出這樣的笑容。
而現在。
她真的和沈時安在一起了……
他的手,用力握著酒杯,把裡面的酒一飲而盡。
同桌的一個之前和馮芝關係不好的賓客,看林亦軒這個樣子,陰陽怪氣的笑了一聲。
「哎喲,那不是宋傾羽麼,林太太,她之前不是和你們家林亦軒訂婚了麼,還鬧的沸沸揚揚的,我還以為你們真的攀上了沈家這個高枝呢,原來是你們家兒子心甘情願的給人當接盤俠啊,現在好了,接盤俠都當不上了,人家和沈時安恩愛著呢。」
馮芝性格強勢。
在藝術圈子裡,得罪過不少人。
現在看林家失勢,自然不會放棄這個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說來,宋傾羽離開林家,也不是單純因為她們兩個吧,之前林太太不是一直說自己喜歡那個白薇麼,現在好了,連白薇的影子也沒見到了,真是自作自受……」
馮芝氣得咬牙切齒。
但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要是反駁,這些人,只會說得更凶。
文人的嘴。
酸臭起來,可比誰都厲害。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罪魁禍首,還是宋傾羽!
看著不遠處,那道往休息室方向走的身影,馮芝的臉色陰沉下來,她得讓這個小賤人付出代價!
馮芝站起來,和林亦軒說:「我去下洗手間。」
林亦軒好像沒有聽到一樣,麻木的喝著酒。
宋傾羽還沒有發現自己被人盯上了。
優優的手捧花不見了。
她得去休息室,給她拿備用的。
她來到六樓休息室,打開門走進去,婚禮要用的一些備用道具,都在這裡。
她在盒子裡,找到了手捧花,剛要出去。
一轉身。
只見馮芝站在門口,臉色陰沉。
「伯母,有事嗎?」
礙於她是林亦軒的母親,宋傾羽的語氣還算尊敬。
而且今天是楊優優的婚禮。
她不想惹麻煩。
馮芝面無表情的,把休息室的門給關上了,休息室里,只有她們兩個人。
「宋傾羽,你把我兒子害成這個樣子,現在和沈時安在大庭廣眾之下表現恩愛,你不覺得噁心嗎?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
馮芝的眼裡,全是厭惡和惡毒。
如果不是宋傾羽,她的兒子,應該是天之驕子!
宋傾羽聽著她沒來由的指責,忍不住也來了火氣。
「我不知道他和你說了沒有,他的腿,並不是我直接造成的,我已經盡我能力去彌補,其他的,我做不到——」
「你還狡辯!」
馮芝用力一推。
架子上的花瓶就砸了下來,砰地一聲,嚇得宋傾羽後退了一步。
「我兒子是什麼樣的人,難道我不清楚嗎,你不喜歡他,還要污衊他,我兒子的一輩子都被你給毀了!還有我的孫子,如果不是你,我們林家不會變成這樣,宋傾羽,我要殺了你!」
馮芝越說越癲狂,像是瘋了一樣,伸手朝宋傾羽撲了過來。
那眼神。
像是真的要置她於死地。
宋傾羽精神緊繃,下意識的躲開。
「伯母,你冷靜一點,如果真的有誤會,可以叫林亦軒來一起當面對峙……」
「我殺了你,殺了你!」
這麼長時間的委屈,心酸,憤怒,全部涌了上來。
此時的馮芝,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殺了宋傾羽。
才能拯救自己那個傻兒子,這個女人是魔鬼,勾引了她兒子的思想和靈魂。
殺了她,什麼都有救了!
馮芝不依不饒。
宋傾羽躲避著她的動作,還好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動作還算靈敏。
但這個時候,再靈敏的動作,也對抗不過一個已經瘋狂的人。
砰——
宋傾羽的身體,被推到了窗戶上。
歐式大窗上的玻璃,發出砰的一聲劇烈聲響,玻璃碎了。
宋傾羽感覺到,有碎片扎入了自己的皮膚,而馮芝的手,死死的卡著她的脖子,眼裡充血,如同從低於里爬出來的惡鬼。
樓下,就是宴會廳的花園。
也擺放了不少長桌,有客人在外面說話。
發出的劇烈聲響,吸引了客人的注意。
他們抬頭,見到了六樓窗戶外的畫面,嚇得倒抽一口涼氣。
尤其是看到,被壓在身下,整個人都搖搖欲墜的女人是宋傾羽的時候,所有人臉色更加難看了。
「快,去找沈時安!宋傾羽有危險!」
有認識宋傾羽的人,趕緊大聲喊道。
消息很快傳到沈時安和池墨言他們這邊,跑出去一看,見到面前的景象,沈時安臉色鐵青。
他毫不猶豫的跑到電梯廳。
摁了電梯,遲遲沒有反應。
他幾乎一點猶豫沒有,馬上跑向安全通道。
酒店裡亂成一團,林亦軒還沒弄清楚是什麼情況,以為花園裡是有什麼臨時節目,他拿出手機,剛要給馮芝打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去。
一道模糊聲音傳來。
「那個掐宋傾羽脖子的,是不是馮芝啊?」
馮芝?
林亦軒心裡咯噔一下。
他已經不需要用輪椅了,只是走路,比別人慢一點。
他朝花園走去。
花園裡,已經站滿了人,他一抬頭,只見馮芝的手,掐著宋傾羽的脖子,神情癲狂,而宋傾羽的手,用力扯著窗簾,整個身體,幾乎都要被推出去。
背後還有鮮血,看起來猙獰可怖。
「媽,你在幹什麼!」
林亦軒大腦一片空白,朝樓上大喊。
「你不要做傻事,快鬆開她!」
而此時的馮芝,根本什麼都聽不進去,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殺了宋傾羽。
大腦里的氧氣,越來越少。
宋傾羽一隻手抓著窗簾,另外一隻手,嘗試推開馮芝,可根本碰不到她。
她是不是要死了……
她不能死。
她以為的人生,不是才開始是嗎,還有肚子裡的孩子,它還沒有來得及來到這個世界上。
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一股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