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凌晨。
都沒有找到林亦軒的下落。
林家人也來了,知道這件事,全部堆積在病房裡。
雖然看在林老爺子的面子上,一開始什麼都沒說,但等時間長了,林海清還是有了怨言。
「宋小姐,我實在不知道,我們林家和你有什麼仇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耍著我兒子玩,這次,要是我兒子出了什麼事情,別說你和沈家、池家關係怎麼樣,我們肯定要一個說法!」
宋傾羽百口莫辯。
她以為,徐醫生已經親口說了,林亦軒的腿可以治療,他會開心點。
她以為,林亦軒說的話,是真的。
可現在,事情變成這樣……她的確有責任。
林亦軒是林家唯一的孫子,不管林家發多大的火,她只能承受。
「要什麼說法,林亦軒又不是小孩子,他自己要跑,難道小羽還能把他給綁起來?別什麼都賴女人,我看你兒子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楊優優的聲音忽然傳來。
她和池墨言走進來。
宋傾羽視線凝固了下,看到了跟在後面的沈時安。
他的神色冷冷的,只朝她這邊看了一眼,隨後就挪開了。
池墨言和沈時安走進來。
一句話都沒說,自然而然的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
尤其是看到沈時安身上穿著的衣服,又看了眼宋傾羽身上穿的,忽然明白了什麼。
林海清冷冷一笑。
「我就說,我兒子怎麼會一個人在醫院失蹤,原來宋小姐是跑去和自己的哥哥約會去了。」
他把「哥哥」兩個字咬的很重。
好像這樣,就能夠達到羞辱宋傾羽的地步。
宋傾羽抿唇,眉頭皺起。
她可以被林家人責怪。
但是絕對不能連累上沈家。
她還沒開腔呢,楊優優就很護犢子的打起嘴仗來了:「您兒子是巨嬰嗎,非要24小時都要有人陪,他是瘸了一條右腿,不是整個人都殘廢了,難道要我們小羽用根褲腰帶把他給拴起來?」
「你!」
林海清氣得不行。
指著楊優優,想罵人,可接觸到池墨言的眼神後,死命的把火氣壓了回去。
正吵得焦灼的時候。
「少爺?」
病房外面,傳來了林家管家驚喜的聲音。
所有人都走出病房外。
林亦軒坐著輪椅,剛好從電梯裡面出來,看到這麼多人站在醫院裡,他有些茫然。
「爺爺,爸,你們怎麼來了?」
林海清眼眶都紅了,虛驚一場,忍不住訓斥起兒子:「你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玩什麼消失,你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你都快要找瘋了!」
林亦軒視線,從宋傾羽的臉上划過。
「出去散散心了而已,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好了,沒事就好。」
林老爺子懸著的心也放了下去。
他拍了拍林亦軒的肩膀,又折返回來,走到宋傾羽面前。
「小羽。」
「爺爺。」
宋傾羽乖巧的低頭。
林老爺子對她不錯,她不想讓他難過。
「爺爺知道,你和亦軒不可能,但至少在他的腿好起來之前,你要盡到你的責任,爺爺知道,你不會再讓我失望,對嗎?」
他的眼神,像是一座無形的山,壓得宋傾羽喘不過氣。
她勉強的,牽起嘴角。
「好。」
「有你這個字,爺爺放心了,海清,帶上你媳婦回去了。」
林老爺子發話了。
林海清不敢多說什麼,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帶著馮芝離開了醫院。
走廊里。
只剩下她,坐在輪椅里的林亦軒,還有沈時安等人。
她忽然覺得疲憊得很,垮下肩膀,身體也冷得不行。
林亦軒看了眼沈時安,坐著輪椅上前,停在宋傾羽面前:「我給你們添麻煩了是嗎?抱歉,我沒想那麼多……就今天心情有點亂,所以出去走了走,現在誤會已經解除了,你們有事的話,先去忙吧,我沒關係。」
儘管這麼說著。
可他眼裡的孤單和落寞,刺痛了宋傾羽的心。
他說這樣的話,都是為了安慰她吧。
宋傾羽心裡湧起一股濃濃的無力感,今天的那些喜悅,像是一隻被戳破了的氣球,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什麼事。」
她說,推著林亦軒的輪椅,「我送你去病房吧。」
「嗯……」
林亦軒點頭。
她推著他進病房,經過沈時安身邊的時候,他忽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沒有說一句話。
可宋傾羽還是感覺到,他身上的低氣壓。
他的手指好冷。
幾乎要刺痛她的骨頭。
宋傾羽很少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一時之間心情複雜,她很想和他說些什麼,但話到了嗓子眼,卻又咽了下去。
半晌,她才開口說:「時間很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沈時安的手,從她的手腕滑落。
她聽到他苦澀又無奈的聲音:「是不是很多事情,發生了就沒有辦法回頭,你心裡的那個人,現在到底是誰呢?」
他以為,他這樣的人。
從來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多愁善感。
可原來。
在感情的世界裡,沒有一個人是特別的。
在宋傾羽面前,他輸的一塌糊塗。
宋傾羽睫毛顫了顫,想要說什麼,林亦軒率先開口:「我先進去,你們慢慢聊。」
「不用,很晚了。」
她看著沈時安,「到時候再說吧,很晚了,回吧。」
她推著林亦軒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沈時安僵硬的轉過身,走廊里,已經沒有了宋傾羽和林亦軒的身影。
他從沒有想過。
從來,他一轉頭,就可以看到宋傾羽的身影,無論他去了哪裡,走了多遠,回頭都能看到她在他身邊,他也以為,這樣的日子馬上就要失而復得。
而現在,他轉身,身後再也沒有那個熟悉的影子。
他該怪誰……
他只能怪他自己!
宋傾羽現在的優柔寡斷,林亦軒和她的羈絆,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沈時安低低笑出聲。
一時之間。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該怪誰,算來算去,只有他自己,是最值得埋怨的那一個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
聽到外面的聲音消失。
宋傾羽才疲憊的回到位置上坐下來。
「我今天,是不是打擾了你們兩個?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鬧的這麼嚴重。」
林亦軒躺在病床上,臉上滿是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