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淑兒把文件合上。
「沈總心不在這裡，與其這樣，不如我們開誠布公。」
「嗯？」
看出唐淑兒要和他好好聊聊。
沈時安也沒有再找藉口，身體微微後仰，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我爸爸希望我們兩家聯姻，我看了你的信息，再加上這段時間的接觸，你是一個很合適的人選。」
唐淑兒畫著精緻妝容的小臉上。
是很真誠的笑容。
完全不會讓人覺得，她在說場面話。
「是你的錯覺。」
沈時安笑笑，喝了口咖啡。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也不是一個合格的愛人。
「是嗎？」
唐淑兒挑眉，「或許我們兩個，都不適合談感情，更適合談合作。」
「所以呢？」
沈時安喜歡和聰明人談判。
尤其是不牽扯到任何情情愛愛的談判，這是生意人都喜歡的博弈。
「據我了解，你要將沈氏轉型，唐氏這幾年也面臨轉型的難關，如果我們兩家合作，對我們兩家來說都是只贏不輸，你可以考慮一下，如果接受我的建議，隨時聯繫我。」
唐淑兒直接表達自己的立場。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不打擾你處理家事了。」
她起身離開。
沈時安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兒，他拿出手機打宋傾羽的電話。
一直沒人接。
直到打到第五通，電話才被接起來。
不過接的人，是姜敏雅。
「小羽回來之後就去睡了，手機都放在外面沒拿，不知道是不是在林家受欺負了……」
姜敏雅愁得不行。
都說女兒大了心思多，現在她是半點不了解這個寶貝女兒的心思。
「我馬上回來。」
沈時安關上電腦，拿起車鑰匙，邁開長腿離開辦公室。
一路上，車子開的很快。
回到家裡，也才花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
「你回來了！」
姜敏雅大喜過望。
老公不在，兒子就是家裡的主心骨。
「小羽什麼都不肯說……」
「我去看看。」
沈時安把外套遞給王媽，自己匆匆忙忙的上樓。
他站在宋傾羽的放門口，敲了敲房門，沒有人回應。
「小羽？」
還是沒有人回應。
心裡有點不安，他擰了擰門把手，沒鎖。
他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走進去，房裡沒有開燈，窗簾也沒有拉開，他打開壁燈，只能看到床上，有一團隆起，是個人形。
他鬆了口氣，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緊繃的臉頰，在這一刻也鬆緩了許多。
他走到床邊，坐下。
「怎麼不開燈？」
被子裡的人，微微動了動，只是依然沒有露出頭來看他。
沈時安被她孩子氣的動作弄得哭笑不得。
「你幹什麼？要去林家的是你，現在在家裡鬧脾氣的也是你。」
說來。
宋傾羽也很少在家裡鬧脾氣。
完全沒有千金大小姐的驕縱脾氣。
現在這樣……很少見。
說了半天。
宋傾羽還是沒有露出臉，沈知許把被子往下扯了扯，勉強看到她的臉。
這才發現。
她紅腫的眼睛，明顯是哭了很久。
「你怎麼了？」
沈時安心裡咯噔一下，連忙問，「是不是林亦軒欺負你了？」
他很少情緒外露。
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明顯感覺到了怒氣。
宋傾羽連忙胡亂擦了下眼淚，勉強維持鎮定的坐起來，她頭髮有點亂，還穿著出門時候穿的衣服。
「沒有，你這樣闖女孩子的房間，不覺得很不禮貌嗎？」
她紅彤彤的眼睛注視著他。
想著開始拿到的報告，心裡有些五味雜陳。
老天爺對她，到底是好還是壞呢？
讓她重來一世，卻給她一個如此可笑的結果。
或許。
老天爺也在懲罰她，當時不該對沈時安動了惻隱之心。
她看他的眼神，很古怪。
沈時安開始懷疑，她哭成這樣，或許真的和林亦軒沒有關係，而是因為他……
「我讓你不開心了嗎？」
沈時安的手，無意識的收緊。
勉強淡定的，問了這樣一句話。
「是。」
沒想到。
宋傾羽很認真的點頭。
「你讓我不開心了，沈時安，你知道嗎，我要和林亦軒訂婚，但是你成為我和他之間的一個隔閡，我和你曾經的婚約，也變成林家人不喜歡我的理由，都說青春時候，喜歡一個人是一件美好的事情，現在……」
她看著沈時安，笑容涼薄。
「我只覺得後悔，曾經喜歡你這樣一個人，真的好讓人後悔。」
沈時安整個人都僵住。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接受，自己深愛的人說，曾經愛你，是個笑話，是她最後悔的事情。
房間裡面靜悄悄的，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
「呵呵。」
沈時安笑著別過頭。
聲音在黑暗當中，顯得詭異而幽暗。
宋傾羽聽著他的笑聲，心裡說不出來的難過。
等他轉過頭。
看到他的樣子，宋傾羽呆了呆。
他的眼睛發紅，眼裡似乎有淚水泛濫，嘴角卻還是帶著笑容，好像聽到了什麼極度好笑的事情。
「笑什麼？」
她不自在的挪開視線。
「我沒說錯。」
「是，沒說錯。」
沈時安肯定她的說法，「我是個敗類，是個渣男，喜歡過我這種人，怎麼會不成為你的人生污點呢？」
「……嗯。」
宋傾羽順著他說話。
沈時安笑得更開心了。
他怕她受了委屈，可原來，她的委屈，來源於他，他的愛，對她來說，是最不堪，最不想要的東西。
「被我這樣的人喜歡，真是辛苦你了。」
他從牙縫當中擠出話來。
試圖看到，她臉上有一點動容。
可沒有。
她平靜的看著前面，好像他這個人不存在。
他在期待什麼呢？
又在失落埋怨什麼呢？
當初讓她難過的時候，她的心，或許比現在的他更加難受吧……
「我知道了。」
過了很久。
沈時安站起來，看著不為所動的宋傾羽。
「早點休息吧。」
他離開了宋傾羽的房間，還把門給帶上了。
宋傾羽身體重重倒在被子上，她麻木的看著天花板，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下。
第二天早上。
餐桌前，沒有沈時安的身影。
她默默坐下來。
等姜敏雅下來，沒看到沈時安，問王媽。
王媽才說：「少爺昨天凌晨就收拾行李出去了，說是公司最近的工作比較多，就不在家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