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安的心，像是被兩隻手硬生生撕裂成碎片。
是啊。
機會給他的，豈止是一次？
而他被自己的執念，全部都給毀了。
「對不起……小羽，對不起……」
沈時安的聲音帶著幾分哽咽。
他握住宋傾羽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他不是在為自己辯解，而是單純的想要和她道歉。
他到底在自己不清醒的時候。
做了多少傷害她的事情。
宋傾羽沒有掙扎，眼眶也漸漸紅了，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撫摸他的臉頰，手心碰觸到微微的濕潤，她鼻子一酸。
卻倔強的扭過頭，將沒有來得及落下的眼淚吞回去。
「所以到此為止吧。」
她笑著說。
「遲來的深情，是解決不了任何事情的。」
她前世等了一輩子的愛。
在這輩子得到圓滿。
可代價真的太大了。
她害怕，也不敢再往前，他們之間，也有了一道再也無法跨越的鴻溝。
不知道過了多久。
沈時安才鬆開她的手。
他看向窗外，長長的睫毛，還帶著點濕意。
神色卻已經恢復如常。
如果不是剛剛親眼所見，她也懷疑，沈時安的失態，都是她的錯覺。
手機剛好在這個時候響起。
沈知許拿出手機，打電話過來的，是林亦軒。
「小羽？」
他的聲音裡面帶著緊張。
「嗯。」
宋傾羽回答。
「你現在在哪裡？我剛剛接到電話，說你去林家找我了，抱歉，我沒有來得及和你說……」
他的聲音充滿懊惱。
「沒關係。」
宋傾羽很善解人意。
「那你還要陪白薇嗎，還是我也一起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林亦軒的聲音，好像忽然低沉下來。
「小羽，你都不生氣嗎？」
他遲疑著，把自己的問題問出來。
宋傾羽：「……」
好像作為一個女朋友，男朋友一聲不響的跟著別的女孩子出去，自己還受到了他家人的刁難，正常的女孩子，應該生氣才對。
哪怕不生氣，也要和男朋友象徵性的撒撒嬌。
她眨了眨眼：「生氣啊，很生氣。」
「真的？」
林亦軒不擔心，反而有點受寵若驚。
「但是想到我男朋友這麼好，仔細想想，又不生氣了。」
宋傾羽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一旁的沈時安，默默的聽著他們說話，握著方向盤的手，無意識收緊。
聽著她和林亦軒聊了好一會兒，她才掛斷電話。
「他們在聖安醫院附近的商場。」
她說。
嘴角掛著笑容：「亦軒說讓我過去找他們。」
滿是拗不過他的無奈樣。
沈時安皺眉，還是發動車子：「我送你過去。」
「嗯。」
一路上。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車子很快停在了商場門口。
宋傾羽要下車。
沈時安說：「晚點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回去吃晚飯。」
「……」
想到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陪爸爸媽媽，宋傾羽遲疑了下，還是點了點頭。
沈時安目送著她進入商場，眼神幽暗。
宋傾羽在咖啡店見到了林亦軒和白薇。
「小羽！」
見到宋傾羽。
林亦軒臉上滿是笑容的沖她招招手。
旁邊的白薇，臉色不太好，只露出一絲很淡的笑容。
宋傾羽在林亦軒旁邊坐下。
「醫生怎麼說？」
本來她今天是要陪著林亦軒去看醫生的。
「老樣子。」
林亦軒笑笑，給她點了杯咖啡。
「沒有說什麼嗎？」
宋傾羽不放心。
白薇冷嘲熱諷：「還能說什麼，需要重複一遍給你聽麼，這不是在亦軒的傷口再撒一次鹽？」
「……」
宋傾羽抿唇。
「抱歉。」
「和你無關。」
林亦軒握著宋傾羽的手。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別自責。」
白薇看著他們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紅唇露出一絲冷笑。
「教授問我，還願不願意去學校教課，小羽，你呢？」
林亦軒看著宋傾羽。
看出他對這份事業的熱愛，宋傾羽點頭：「我都可以，聽你的。」
「那我和教授說了，從回來，我們還沒看過他，那下周一，我們一起回學校，好嗎？」
「好。」
宋傾羽答應下來。
接下來陷入一陣沉默。
「我去下洗手間。」
氣氛有些沉悶。
宋傾羽站起來，朝洗手間走去。
她洗了把臉，剛要出去，白薇從外面走進來，她的襯衣扣子，解開了一顆，白皙的皮膚上，有一枚很明顯的紅色痕跡……像是，吻痕。
白薇在國內，有朋友嗎？
宋傾羽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疑問。
白薇看到她的視線，眼裡浮現一絲玩味，她不緊不慢的，把扣子給扣上。
「我還真是佩服你，亦軒爸媽都說的這麼明白了，你還要死纏著他不放。」
白薇一邊洗手，一邊說。
宋傾羽不想和她廢話。
「我和他現在是男女朋友關係，如果他的家人不同意，要分手，也是他和我說。」
丟下這句話。
宋傾羽踩著高跟鞋離開。
白薇氣得發笑，死死瞪著她的背影。
她先回到位置，腦子裡，沒來由的一直浮現白薇脖子上的吻痕。
那個痕跡，很新。
像是剛剛印上去不久。
「怎麼了？」
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林亦軒以為她不舒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
宋傾羽搖頭。
她想了想，問：「白薇在國內，有朋友嗎？」
提到白薇兩個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
總覺得，林亦軒的笑容僵了一下。
「沒有，怎麼這麼問？」
他回答。
「沒，隨口問問。」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沒再繼續問。
應該是她看錯了，白薇一直生活在國外，在國內熟悉的，估計也就只有林亦軒。
吻痕總不可能和林亦軒有關係吧。
宋傾羽自嘲的笑了笑，她最近是真的有點疑神疑鬼了。
宋傾羽陪著林亦軒在商場逛了逛，白薇也跟著一起。
「我想買點東西送給我媽，亦軒，陪我去挑挑唄。」
白薇撒嬌。
林亦軒沒回答，而是看向宋傾羽，徵求她的意見。
「去看看吧。」
她的腳已經逛得很累。
但不想林亦軒夾在中間為難。
三人進了一家珠寶店。
「這些，都拿出來給我看看。」
白薇指著玻璃櫃裡面的翡翠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