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做到這個地步

  她有今天的下場。

  全是拜宋傾羽所賜。

  她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唇,腦子裡全是宋傾羽的臉。

  直到。

  那股怪異的感覺襲來。

  她猛然抬起頭,看向門口,見到了鐵門後,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李悅歡兩頰的肌肉微微抽搐,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用力掐了下自己,直到感覺到疼痛,才爬起來,腳步虛浮的走到門前。

  「你來了。」

  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只是顫抖的語氣,透露了她此刻的激動。

  「這個地方很適合你。」

  沈時安黝黑的眸子,沒有任何溫情,如同看著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呵呵。」

  適合她?

  她本來沒瘋。

  來到這個地方,不瘋也要瘋了。

  她死死抓著欄杆,眼睛猩紅:「你真的要為了一個宋傾羽做到這個地步?我是寧悅琪的親妹妹!」

  她不相信。

  沈時安會這麼不顧念舊情。

  沈時安眼裡帶著嘲弄,也不知道是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李悅歡。

  李悅歡更崩潰了。

  啞著聲音質問:「你是不是早就喜歡宋傾羽了?是不是!」

  她不相信。

  沈時安會對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女人,做到這麼不留餘地。

  「是。」

  宋傾羽薄唇輕啟,回答道。

  「在我自己不願意承認的時候,已經愛上宋傾羽了。」

  他一直不肯承認。

  不肯直視自己的內心。

  他不喜歡,爸爸媽媽強加給他的「婚姻」,不喜歡宋傾羽一直那麼主動的粘著他。

  可到現在。

  他終於發現,是他自己,對宋傾羽早就產生了「背德」的感情。

  如果不是宋傾羽的主動疏遠,不是她的離開。

  或許他永遠發現不了他自己的感情。

  「所以你之前對我那麼好,和我訂婚,全部都是假的……哈哈,都是假的……」

  李悅歡哭著哭著,忽然大笑起來。

  連沈時安什麼時候離開的,都沒有發現。

  如果不是宋傾羽。

  或許她能自欺欺人的騙自己一輩子,而現在,她就成了一個笑話。

  說不定這個時候。

  宋傾羽還在某個地方,嘲笑她不自量力。

  可是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宋傾羽得意嗎……她做不到。

  嘴裡嘗到血腥的味道。

  李悅歡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反而吃吃笑出聲。

  就算她要下地獄。

  也要拉著宋傾羽一起!

  此時。

  M國。

  美術比賽已經正式開始了。

  十五名參賽選手,都有獨立的創作間。

  按照抽籤排名,宋傾羽第五,她自己坐在不算狹小的創作間裡,看著屏幕上提示的主題。

  屏幕上。

  出現「浪漫」兩個字。

  選手們看到主題,就開始創作起來。

  宋傾羽也不例外。

  觀賽的,都坐在台下。

  池墨言和楊優優坐在一起,她臉色有點難看的瞥了右邊一下,在最右邊,勞倫斯也在。

  除此外。

  身邊還有一個戴著銀質面具的男人。

  「墨言哥哥,你看我哥身邊的那個男人,我怎麼都沒見到過?」

  楊優優小聲說道。

  她和勞倫斯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對外。

  她還是很顧忌家族面子,叫勞倫斯一聲哥哥。

  池墨言順著楊優優說的方向看去。

  見到她說的那個人,他的確從來沒在勞倫斯身邊見到過這個男人。

  最重要的是。

  似乎隱隱有點熟悉的樣子。

  「老周。」

  池墨言揮了揮手指。

  從暗處走出來一個男人,微胖,穿著黑色西服,兩隻手恭敬的放在身前,仔細看,還能看到虎口的粗繭。

  「池先生。」

  「調查下勞倫斯身邊的那個男人。」

  他低聲吩咐。

  「是。」

  老周應下,很快又消失在黑暗處。

  不遠處的甘冷,將池墨言這邊還有勞倫斯那邊的暗流看在眼裡。

  作為這次畫展的主要創作人,他居然沒有安排坐在首座,坐的,還是最偏僻的地方。

  好的位置,都被M國當地一些有名的家族的人給坐了。

  他想發火都發不了。

  「5號選手還真是不錯。」

  「畫畫功底很不錯,不過8號也很優秀……」

  「當然了,白薇在我們本地可是很有名的。」

  幾個白人笑出聲。

  甘冷看向5號,正是宋傾羽,她畫的是西方油畫,不管是在色彩運用還是在渲染上,都處理得很精巧。

  至於8號。

  就是他們口裡說的白薇。

  比起畫功來說,兩個人不相上下。

  「這個白薇,什麼來歷?」

  甘冷有了點興趣,問助理。

  助理翻了下白薇的簡歷,馬上把她的信息告訴甘冷。

  聽到她是美術學院的高材生後,甘冷嘆了口氣:「可惜了……」

  助理明白他的意思。

  馬上諂媚一笑,安慰他:「沒有白薇,還有其他人,我看宋傾羽現在對老師很崇拜,只要老師和她說,她不會不答應。」

  甘冷笑了。

  「還有您名下那幾個徒弟,您看看他們的資質,到時候老師要用他們,隨時開口就是了。要是沒有老師,他們能來這種場合麼?」

  助理跟了甘冷很久。

  早就拿捏他此時的心理。

  說的話。

  聽得甘冷心裡舒坦得不行。

  「主要那個林亦軒和白薇,可惜了。」

  想到這兩個人,甘冷又有點惋惜,那麼好的苗子,尤其是林亦軒,要不是出身林家,還真能好好用用。

  沒有人聽到這番談話。

  宋傾羽沉寂在自己的創作世界當中。

  不遠處。

  林霄正拿著手機,放大放大再放大。

  「沈總,看得清楚不……」

  林霄摸了摸自己的藍牙耳機,小聲問。

  「安靜。」

  沈時安從療養院回來後,獨自坐在辦公室里。

  一隻手撐著額頭,面前,擺放著開著的筆記本電腦。

  屏幕里,正播放著M國那邊的比賽。

  創作間裡。

  宋傾羽站在畫布前。

  她穿著白色寬肩帶的長裙,長發如瀑,手裡拿著調色盤,手裡的畫筆認真的在畫布上描繪渲染著。

  有顏料沾染到裙擺,還有她的臉上。

  她沒有擦,仿佛忘記了還有觀眾,完全沉寂在自己世界。

  這樣的宋傾羽。

  天生帶著光芒。

  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沒有了解過她。

  最後一筆。

  宋傾羽完成了自己手裡的畫。

  她收拾著工具,鬼使神差的,忽然朝林霄的方向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