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丹村。
破舊的平民樓里,酒氣熏天。
「小賤人,你還敢回來!」
喝的酒氣熏天的男人,狠狠一巴掌扇在女孩子臉上。
寧悅琪被打得一個沒站穩,摔在地上。
男人還嫌不夠。
抽出皮帶,就要往寧悅琪身上揍。
「你打啊。」
寧悅琪憤怒嘶吼,「就和打走媽媽和姐姐那樣!」
要不是為了回來拿個東西。
她怎麼也不可能回到這個根本不像家的家裡。
周振國一愣。
臉上更是惱羞成怒,一把揪住了寧悅琪的頭髮。
「你和你媽一樣,是個小賤人,男人打女人,天經地義,有什麼不行?錢呢,出去鬼混這麼久,一分錢都沒有拿回來?」
「沒有!」
寧悅琪忍著痛。
「我是出去讀書的,學費都是我自己賺的。哪裡有錢給你喝酒?」
「老子不信!」
周振國醉醺醺的,開始翻寧悅琪的包。
還好她早就把值錢的東西藏好了。
周振國只在包里翻出了幾百塊錢。
他眼裡發光:「媽的下次有錢不交出來,我打死你!」
他罵罵咧咧,腳步虛浮的離開了家。
寧悅琪頭髮凌亂。
地板上的泥土。
弄髒了她的裙子,她嫌惡的把身上的污垢擦乾淨。
最後站起來,去了最裡面的房間。
她走到衣櫃前,從最下面,拿出一本已經有點泛黃的相冊。
打開相冊。
裡面夾著好幾封信,字跡稚嫩。
她又抽出幾張照片,第一張,是一個扎著清爽馬尾的女孩子,正坐在孤兒院梧桐樹的台階上,沖鏡頭笑得很開心。
在她旁邊,還站著一個男孩。
男孩穿著黑色短袖和破了洞的牛仔褲,雖然年紀小,可也能看出來五官英俊。
他面無表情看著鏡頭。
天生自帶光環。
寧悅琪把照片翻過來,後面赫然寫了四個字。
【悅琪、時安】
她把照片收好。
露出下一張照片。
是兩個才四五歲大的女孩子,被父母抱在懷裡。
兩個女孩子一個穿著粉紅色的連衣裙。
一個穿著黃色的。
兩個人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寧悅琪手指撫摸過照片,眼裡滿是苦澀和嘲諷:「姐姐,你看,沈時安對你也沒有多好啊,你不是說,他是天底下對你最好的人嗎?」
照片裡的女孩子仍然滿臉笑容的看著她。
「姐姐,你的命可真好啊,你都幫了我這麼多次,這次,就麻煩你再幫幫我了。」
寧悅琪下定決心一般。
把那些照片,還有信件。
全部裝到了包里,最後毅然決然的拉著箱子出門。
周振國還沒有回來。
她站在門口,想到這麼多年遭受到的折磨。
又回到屋子裡。
等她重新出來後不久。
本來就是用泥土和木頭搭建起來的房子。
瞬間燃起了大火……
*
宋傾羽把楊優優帶到了心理診所外面。
瑞安心理診所。
從外面看已經很破舊了,應該已經開了很多年。
她也在外面調查過。
這個心理診所雖然老舊,可生意一直很不錯。
只有一個醫生。
聽說還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
「你在外面等我,我進去有點事。」
宋傾羽說道。
楊優優百無聊賴的點頭:「那行吧,不過先說好,你不可以給墨言哥哥告密,不然——」
她晃了晃拳頭。
宋傾羽失笑:「知道了。」
還需要她告密麼?
以池墨言的腦子。
查到這位大小姐的蹤跡,估計也就分分鐘的事情。
更何況,上次池墨言早就見到她了。
宋傾羽也不戳破。
拿著拿著病歷進了診所。
「您好,請問是吳醫生?」
她站在門口,敲了敲玻璃門。
比起外面的老舊,診所裡面的設施和裝修,但是出人意料的好。
一個女人坐在辦公桌後。
聽到聲音,她抬起頭,走過來:「是宋小姐吧?」
「嗯。」
宋傾羽點頭。
她已經提前在網上約了號,對方認出她也不奇怪。
倒是這個吳醫生。
比她想像當中長得漂亮,戴著金絲眼鏡,充滿書卷氣。
完全看不出來已經有四十多歲。
「坐吧。」
吳漾給宋傾羽倒了杯水,示意她坐。
「現在年輕人的壓力真的很大,宋小姐是哪裡不舒服?」
宋傾羽喝了口水,放在一邊。
從包里拿出病歷,遞過去。
吳漾一愣,接過來,翻了幾張。
「您是李素彤小姐什麼人?」
李素彤,是媽媽的名字。
「這些都是差不多十年前的診斷證明了,保存得這麼好,李小姐是您家人吧?」
不愧是心理醫生。
這麼快就能猜到她的身份。
「是我媽媽。」
宋傾羽也不遮掩。
「實不相瞞,我媽媽很早就去世了,去世之前她身體不太好,很多人都說她是自殺,我又在家裡發現了這個,所以想來確認一下,好過自己心裡那個坎。」
她神情失落。
很有說服力。
吳漾瞭然。
走到檔案櫃前,拿了文件袋過來。
「我對你媽媽印象很深,她很漂亮,你和她長得很像,她來找我看病的時候,我很驚訝。」
隨後又笑笑。
解釋道:「她有錢,事業有成,照理來說,這樣的人生,很少有人過得不開心。」
「然後呢?」
宋傾羽手無意識握緊。
「後面和你媽媽聊了幾次,才發現你媽媽是生理上的抑鬱,你知道的,有些人是後期心理上的生病,而有些人是屬於生理,我建議你媽媽去看過醫生,但她不願意。」
宋傾羽一邊聽她說話。
一邊打開檔案袋。
和吳漾說的一樣,媽媽的確是有抑鬱症。
而且時間還不短。
而她。
從來都沒有發現過。
「我媽媽是一個人來嗎?」
宋傾羽問。
吳漾搖頭:「不是,那會兒陪她過來的,是一位姓甘的先生,那時候偶然有一次,我聽到你媽媽求他保守這個秘密……」
甘?
那肯定是甘冷了。
看來,這些診斷證明,的確是真的。
難道媽媽的死。
真的是因為她的原因?
「謝謝,我知道了。」
宋傾羽問,「檔案我可以帶走嗎?」
「可以。」
吳漾理解她的心情。
「您節哀。」
「謝謝。」
吳漾把宋傾羽送到門口,看著那道纖細的身影消失,她的眼神變得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