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傾羽很窘迫。
這個窘迫又手忙腳亂的樣子,沈時安想當作看不到都不行。
「你很不好意思?」
沈時安好整以暇。
也不急著清理自己身上的嘔吐物,反而問起宋傾羽。
「沒有啊。」
宋傾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隨你自己清理不清理,反正噁心的不是我。」
她把毛巾扔在一邊。
把自己埋在被子裡,眼不見為淨。
耳邊傳來沈時安的笑聲,笑得宋傾羽耳朵發熱,她不耐煩的一把掀開被子,瞪著他。
「哥哥再吵我睡覺,還是先回去吧。」
沈時安不笑了。
他舉起兩隻手,示意自己認輸,又出了病房找清潔阿姨來收拾這裡的嘔吐物。
自己又不緊不慢的去了洗手間洗鞋子。
等收拾好這些,他從洗手間出來,發現宋傾羽並沒有睡著。
「還不睡?」
他在另外一張床上躺下。
「這個人,就是上次跟蹤我的那個。」
宋傾羽皺眉。
想到今天晚上的事情,還心有餘悸。
如果不是她反應夠快。
這個時候說不定早就一命嗚呼。
「事情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不要胡思亂想。」
沈時安安慰道。
他不想她受著傷還要去擔心這些事情,沒想到在宋傾羽耳朵裡面聽起來,就有些不好聽了。
她還記得。
上次她被跟蹤的時候,她就和沈時安說過,跟蹤他的那個人,是秦晟幫寧悅琪安排的。
可結果呢?
沈時安根本就不相信。
這一次,他肯定也不會相信吧。
「沒什麼好查的。」
宋傾羽態度冷下來。
「怎麼?」
沈時安被她的態度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
怎麼臉色說變就變。
「我和你說過,這個人和寧悅琪有關係,你不相信。」
宋傾羽懶得和他兜圈子,直截了當的說出自己不爽的地方。
「既然你都不相信,那還有什麼必要去調查,不是麼?」
宋傾羽直勾勾看著沈時安。
她把自己的失落,藏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幾分諷刺的意味。
沈時安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難道這件事情。
真的和寧悅琪有關?
自從說解除婚約之後,他就沒有和寧悅琪聯繫。
她打的電話,他都沒接,不過看在認識這麼多年的面子上,他給了她足夠後半輩子無憂的錢。
上次給她租的公寓,也買下來送給她了……
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她還有必要去這麼針對小羽?
看沈時安久久不說話。
宋傾羽覺得好笑。
他愛不愛寧悅琪,她是不清楚了。
不過唯一能夠肯定的是。
他相信寧悅琪。
「不說這個了,我累了。」
她閉上眼睛。
把自己這邊的燈給關了,哪怕沈時安一晚上不睡,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沈時安坐在床上,看著不遠處那道單薄的背影,心亂如麻。
每次
他以為自己和宋傾羽的關係能夠恢復到之前那樣子的時候。
她就又會像是刺蝟一樣。
把自己保護得嚴嚴實實,朝他露出尖銳的刺。
他甚至不明白。
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才會讓宋傾羽對自己這麼厭惡……
難道。
真的是因為寧悅琪?
或許,她說的一直都是真的呢?
鬼使神差的。
沈時安小心翼翼的離開病房,走到走廊外面,拿出手機撥通助理的電話。
「沈總。」
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
助理的聲音還帶著幾分睏倦,不過因為是沈時安的電話,再困,也要保持十分的清醒。
「您有什麼吩咐?」
「去查查寧悅琪。」
沈時安站在陰暗處,聲音露出著幾分森冷,「再去查查她和秦晟。」
「……沈總是懷疑,寧小姐和秦晟認識?」
助理都覺得有幾分匪夷所思。
秦晟是什麼人?
秦晟可是京市出了名的富二代,要是寧悅琪早就認識他,又怎麼會在和沈總相認之前過得那麼狼狽。
「不知道。」
沈時安有些茫然。
他是真不知道,甚至還有些不願意相信,寧悅琪會和秦晟扯上關係。
現在他只希望。
調查出來的結果,不會讓他失望。
*
晚風捲起窗簾一角。
床上。
兩道身影交纏,氣氛曖昧旖旎。
一個小時過後。
女人率先起來,披上浴袍,走到沙發前坐下,摸出一根女式香菸點燃。
她吐出一串煙圈。
平常清純可人的臉,還帶著男歡女愛之後的潮紅。
秦晟去浴室洗完澡,出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也摸出一根煙點燃。
笑得邪氣:「真是好奇,沈時安看到你這個樣子,會是什麼表情。」
提到沈時安三個字。
寧悅琪後槽牙緊了一下。
她把菸頭狠狠摁滅在菸灰缸里:「秦總,你的人辦事,實在是不靠譜,沒弄死宋傾羽就算了,居然還差點暴露自己,要是沈時安知道我們兩個是一起的,以沈家和池家的關係,你覺得我們兩個能有什麼好下場?」
她恨。
怎麼不乾脆撞死宋傾羽那個賤女人。
偏偏每次都讓她那麼好運!
「急什麼?」
秦晟不慌不忙。
「我手裡那種狗,多得是,我給了他一次機會,不中用,那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你說呢?」
他眼波流轉,似笑非笑的看著寧悅琪。
被他這麼一看,寧悅琪感覺渾身上下都在發冷。
她忘記了。
秦晟這個人,也是個十足的瘋子。
要是讓他不開心,說不定什麼時候把她弄死了都不好說。
思及此。
寧悅琪嬌俏的鑽入他的懷裡。
「秦總,你別這樣嚇我,你答應我姐姐的事情,你忘記了——」
話還沒說完。
寧悅琪的脖子,被秦晟用力掐住。
他一點一點收緊,那幾乎妖冶的眸子裡,此刻看不出一絲溫度:「別提你姐姐,比起你姐姐,你簡直連只雞都不如,聽明白了?」
他狠狠甩開寧悅琪。
寧悅琪狼狽的摔倒在沙發上,摸著喉嚨直咳嗽。
心裡更是一陣陣的後怕。
她真是瘋了。
在這個瘋子面前提他的逆鱗。
可仔細想,她又覺得不甘心。
憑什麼,什麼都是那個人的呢?
她究竟,又到底要活在那個女人的陰影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