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鈔能力

  原本以為這會是一個十分愜意的周末。

  但是，江昱沒料到，自己的家裡竟然還能來一個『不速之客』。

  和林南兮的網聊方式成功從文字變成視頻聊天，這對江昱來說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江昱坐在沙發上舉著手機，正高興著呢，家裡的房門被人打開了。

  江昱家裡的防盜門很厚，鎖也是三重防盜鎖，再加上公寓樓的治安很好，所以根本不存在有賊的情況發生才對。

  在防盜鎖自動轉開的時候，江昱就警覺起來。

  直到他看見那張嬉笑的臉映入眼帘，才不動聲色地把視頻通話關閉了。

  「媽。」

  「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了！」

  江子蘭穿著一身精緻好看的酒紅色魚尾裙，眼尾上掃了一層淡淡的煙燻妝，手上拎著新買的白鱷魚皮小包，正站在門口脫下自己的高跟鞋。

  「寶，我拖鞋呢？」

  江昱拿著手機輸入一排文字，告訴林南兮自己有事，所以視頻先掛斷一會兒。

  這才漫不經心地站起身來，對門口的江子蘭說。

  「因為太久沒用，所以丟了。」

  「什麼叫『太久沒用，所以丟了』啊！」江美蘭雙手搭在腰上，不滿地說，「脫鞋又沒有保質期！」

  老媽的身上不知道噴了什麼香水，氣味兒很濃。

  倒不是什麼劣質的香精味道，但江昱最近聞習慣了皂香，反而對這種大牌的香水欣賞不來了。

  「給你。」

  他走到門口的鞋櫃去，在柜子的角落裡面找到一雙女士脫鞋，丟到江子蘭腳下。

  江昱高中兩年，江子蘭來看江昱的次數屈指可數。

  即便她有時間來一趟嘉洲市，也只是在外面吃個飯，或者回外婆家串個門之類的。

  因為來江昱家裡看江昱的次數太少，所以這雙拖鞋新得甚至連吊牌都沒剪掉。

  其實，江子蘭有提議過讓江昱轉學，讓江昱到她工作的那個城市去生活學習。

  但是江昱拒絕了老媽的提議，首先他不想成為老媽追求理想生活的絆腳石。其次，他初中就是在嘉洲上的，轉去新環境又要重新適應一次，江昱沒那種耐心，而且，在嘉洲市也挺好的，偶爾還能回回外婆家。

  「這不是新買的嘛……寶貝兒子特意給媽媽準備噠？」

  江昱總是能拿捏住老媽的喜好，淡紫色是江子蘭最喜歡的顏色，這雙拖鞋江昱在商場裡看見就買了，只是江子蘭一直沒回來，所以到現在還是嶄新的。

  「哼，不是。」

  江昱靦腆地把腦袋撇開，回到自己的沙發上去。

  江子蘭的聲音在身後小聲嘀咕。

  「我知道這種行為在年輕人裡面被稱作是什麼……是傲嬌！」

  「沒想到我兒子是傲嬌呀。」江子蘭感慨萬千。

  江昱：「…………」

  一般這種時候，可不能和順著老媽的意圖聊下去。

  江昱玩不過這個女人，最後只會被牽著鼻子走。

  「你來幹什麼……」江昱不溫不火地說。

  其實，他是想問老媽最近是不是工作輕鬆了、還忙不忙，但是到嘴的話卻在嘴裡變成了另一種彆扭的表達。

  「好歹也是伱媽我掏錢給你買的屋子，我回來看看還不行啦？？」

  「行，您慢慢看。」

  江昱嘴裡是在嫌棄，實際上已經順手把電視機頻道調整到了老媽愛看的綜藝頻道，人已經去淨水器前，給老媽倒了一杯涼水。

  回過頭的時候，江子蘭人影都不見了。

  她沒在客廳里，江昱心中倍感納悶，朝著開燈的雜物間走去。

  「你在幹嘛。」

  「找人啊。」江子蘭說。

  江昱：「？？？」

  「找誰？？」

  「當然是找……哎，怎麼這個房間也沒有。」

  江子蘭又拉開了第二道門的門把手。

  可惜，並沒有想像中的女孩子被江昱藏在家裡。

  最後剩下的地方也只有……

  「你攔著我幹嘛！」

  江子蘭剛往前走一步，江昱手臂一橫，把她攔住。

  江昱的房間裡確實沒有藏人，但是因為有不少見不得光的漫畫書在，所以他誓死也要捍衛自己的領地。

  「讓我看看！！」

  由於一直都是獨居狀態，江昱並沒有隨手關閉房間門的習慣。

  他的房門大敞著，江子蘭伸長脖子往裡面看了一眼。

  真沒有所謂的『俏麗小姑娘』，江子蘭失落的努努嘴。

  「你小姨不是說，你家裡有個膚白貌美的女孩子嗎。」

  「她的話你也信？？？」

  這兩姐妹還真的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江子蘭後來又去廚房和衛生間裡晃悠了一圈，完全沒找到第二個人的生活痕跡之後，她這才作罷，老老實實回到客廳里。

  「你傷怎麼樣了。」

  剛坐下，江子蘭就回頭問江昱。

  江昱心中一頓，因為很少能得到老媽的關心，所以他有些意外。

  「沒事，早就好了。」

  話剛說完，當江昱抬眼的時候，江子蘭已經在對著電視上的綜藝節目聚精會神了。

  他搖頭輕嘆。

  自家這位老母親，就是這樣一位不拘小節、甚至可以說是沒心沒緒的人。

  「一會兒晚上吃什麼？」

  電視機里的綜藝節目是在做飯，現在是下午時間，江子蘭大概是看得有些餓了，轉頭問江昱。

  江昱一臉『你是當媽的，你問我？？』的詫異表情。

  「我又不會做飯。」江昱說。

  「我也不會。」江子蘭理所應當地回應。

  說來也是如此，他們這幾位姓江的就沒一個會做飯。

  「那就出去吃唄。」江昱伸了個懶腰。

  手機上傳來的消息已經停止了，林南兮這會兒應該是去打掃衛生。

  據她所說，打掃衛生結束後就會開始做晚飯。

  江昱都很難想像普通家庭的孩子的周末竟然全是家務和學習，現在他算是見識到了。

  不過，林南兮的家庭應該不算是普通家庭，而是貧困家庭。

  「媽，你這次來是幹嘛的。」

  江昱暫且把滿腦子的林南兮拋開，轉而問自己的母親。

  江子蘭捧著水杯喝了一口水，盤著腿認真看電視，仿佛看電視才是主要的事情，陪江昱聊天反而是次要的。

  「就是來看看你啊，怕你一個人在家想媽媽，所以就來留下點痕跡咯。」

  ……你還好意思說。

  其實江昱對老媽的動機並不感興趣，反正都是工作出差，順道過來看看。又或者是被小姨騙了，想來江昱家裡搞突擊檢查抓人。

  接下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江昱都在沉默中度過。

  老媽江子蘭抱著沙發枕，看了一下午的綜藝節目，期間還使喚江昱去給她拿飲料和零食。

  江昱都任勞任怨，該跑腿的時候都很積極的跑腿。

  江昱也沒有想著去找朋友開黑玩遊戲，儘管大牛他們已經在群里嚷嚷了很多次，但都被江昱選擇性無視掉了。

  他縮在客廳的小沙發里，林南兮沒回消息後就對手機也失去了興趣，江昱學著老媽的模樣抱著一個沙發抱枕，不知不覺間，在這氣溫清爽的下午睡著了。

  江昱享受不來和家人相處起來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明明他知道，老媽抽一次空回來找他很不容易，可他對此也做不出任何的回應。

  能做的，無疑是當她過來的時候陪在她身邊，偶爾聊兩句和學習無關的校園話題。

  江昱不會覺得有多高興，也不會覺得不開心，他好像除了平靜的陪伴之外，也給不了老媽什麼。

  「醒啦醒啦。」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小時，江昱迷迷糊糊地被老媽搖醒。

  看了一眼座鐘上的時間，接近下午五點，再過一會兒就是飯點了。

  「……想吃什麼？」

  江昱坐起來，畢竟剛才他答應了老媽要帶她去外面吃。

  「吃不了了！」江子蘭嘆了一口氣，用略帶歉意的語氣說。

  「就是啊，剛才，你劉阿姨突然打電話……」

  「……」

  江子蘭眨了眨眼睛，江昱無聲地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那你去唄。」他說。

  不用多想就知道，老媽又要去『忙』了。

  「可是我剛才都跟你說好了，陪你一起吃晚飯。」

  江子蘭皺起了眉頭，臉上寫滿了愧疚。

  這種愧疚並不是指深刻的自我反省，更多的是想用這樣的態度來讓兒子原諒自己。

  江昱哪兒能看不懂她這種小心思，連忙推著她說道。

  「要去快去，別一會兒時間來不及了著急忙慌的。」

  「兒子不會怪媽媽吧？」江子蘭撅著嘴問。

  江昱搖頭。

  「兒子不會不認我這個媽媽了吧？？」

  「……」

  「快去你的！」

  江昱都過去把門給推開了，伸出一條胳膊做出『請』的手勢。

  江子蘭嘀嘀咕咕說兒子這麼快就要趕走自己了。

  換了鞋，她把跑車鑰匙轉在指頭間，回頭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對了，我剛才翻手機看見你們班家長群前幾天的月考通知了……你考得怎麼樣？」

  「應該還不錯。」江昱說。

  可能真的會很不錯……不錯到離譜的那種。

  「不愧是我兒子！」江子蘭笑靨如花。

  「這個月的生活費給你轉過去了，談戀愛要注意分寸……晚飯你就一個人解決啦，拜拜。」

  江子蘭手掌一揮，『啪』一聲把門關上了。

  根本不留給江昱任何解釋的空間。

  什麼戀愛啊……老媽和小姨一樣，見風就是雨的。

  「叮~」

  江子蘭剛出門沒多久，江昱的手機就傳來信息。

  果然，一大筆生活費又砸了下來。

  似乎對鴿了江昱晚飯這件事情很愧疚，江子蘭這個月給的生活費比以往都多。

  當然，這當中也有可能是因為考慮到江昱戀愛的可能性，所以給了兩人份的生活費。

  面對老媽這齣手闊綽的鈔能力，江昱也是沒脾氣。

  視線回到空無一人的客廳，江昱動身去把老媽吃過的零食包裝袋和飲料瓶給丟掉，地板也難得拿掃把打掃了一下。

  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達到飯點了。

  江昱望著清冷的房間，想起剛才老媽歡笑起來的笑容，心情後知後覺的有些落寞。

  明明，他覺得讓老媽去找朋友玩挺好的，反正他們兩個待在一起也實在沒什麼話題。

  可是，突然間就出現了孤零零的感覺。

  有點兒窒息。

  仿佛他不是被老媽『拋棄』，而是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江昱拿起手機，最後把目標鎖定在了林南兮身上。

  YU：在幹嘛。

  YU：吃了嗎。

  YU：介不介意收留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