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親子活動

  林南楠就讀的幼兒園是一家很小的公立幼兒園。

  隨著嘉洲市的日益發展，一座座昂貴的私立幼兒園連同高樓大廈拔地而起，公立幼兒園的規模則是在逐漸減小。

  再加上林南楠就讀的這所公立幼兒園地段確實很老，附近能搬走的居民早就搬去了城中心，留下的也僅僅是老年人，所以整個片區給人一種垂暮的凋零感。

  這是江昱第一次走進這家幼兒園園區。

  他也被這裡陳舊的設施嚇了一跳。

  園區吱呀作響的滑滑梯、室內灰濛濛的天花板。

  這裡的裝修風格和房子的年代一樣古老，但整體看上去卻只是老，並不髒。

  教室的外牆上，為了迎接親子活動，從入院門口開始就牆上面貼滿了暖冬題目的兒童畫。

  窗戶上有歪歪扭扭的剪紙，室內掛著滿了彩色的手工作品，在教室的進門口還特意為前來參加親子活動的家長還準備了熱茶。

  四五歲的小孩子捧著茶杯，圓乎乎的臉蛋上露出羞怯又真誠的笑容。

  這種溫馨的畫面讓江昱聯想到了林南兮的家庭，也是在這種縫縫補補、看似破舊的環境下充滿了感動。

  「哥哥~你來啦！」

  林南楠手裡端著一碗茶水，屁顛顛的朝江昱跑過來。

  江昱彎腰把水接住，順手揉了一把林南楠的腦袋瓜。

  在江昱的身旁，還有不少和他一樣收到自家孩子『孝敬』的家長。

  據說幼兒園學校從昨天放學開始就在布置現場了，為了這次親子活動反反覆覆彩排了好幾次，今天一大早小朋友們便趕來園區幫忙。

  江昱的身周，年輕的父母半蹲下來，在小孩子軟糯的撒嬌聲下笑顏逐開，仿佛這一刻他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似乎這個社會上到處都充滿著溫馨和感動，親情也是隨處可見，只是江昱從來都未曾接觸過而已。

  這種看似常態的事情，對江昱來說就是一種奢侈。

  但是，現在，他稍稍是有些領會了。

  江昱今天來得早了一些，距離親子活動開幕式還有十幾分鐘，江昱去林南楠的教室里轉了一圈又獨自出來。

  幼兒園的教室不像是高中生的教室那樣寬敞，用的桌椅板凳都是為幾歲小孩子量身定製的，那種尺寸的椅子林南兮這種身體嬌小的女孩子坐上去說不定剛好，但是對於江昱這大個子來說，怕不是一屁股就碎成了渣。

  所以江昱發現教室里根本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之後，就一個人在走廊外看畫。

  幼兒園小朋友的畫基本都是抽象畫，江昱也看不懂，沿著長長的走廊漫步到幼兒園大門口，江昱身旁的小牛皮糖一隻手抓住江昱的衣擺，悶著小腦袋疑惑地說。

  「姐姐怎麼還沒來呢……」

  不得不說，林南楠在悶頭想事情的時候，和他的姐姐一模一樣，腦袋微微低垂著，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充滿了靈動。

  「快到了。」江昱開口道。

  他這邊通過身體共享過來的感知，感覺到林南兮的雙腿正在用力奔跑，呼吸也變得愈發急促。

  林南兮他們家距離幼兒園也就五分鐘的路程，今天恐怕是什麼原因導致出門遲了一點。

  江昱記得林南兮一向是守時的，更何況今天還是給林南楠參加親子會。

  「姐姐~！！」

  就在江昱和林南楠兩人站在幼兒園門口、動作整齊劃一眺望遠處的時候。

  原本黏在江昱身上的牛皮糖突然蹦躂了過去。

  江昱微微抬頭，當他看見林南兮的第一眼時，他終於知道林南兮為什麼會遲到了。

  林南兮穿著一件淡粉色的鏤空毛衣，寬扁的衣袖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嬌小了幾分，毛衣鏤空的圖案是菱形的，裡面是一條貼身的白色長裙。

  由於這條裙衣特別緊身，江昱湊近過去看，能隱約看見那條貼合著林南兮婀娜腰段的線條，以及那雙引以為傲的山巒。

  「……」

  江昱愣了愣神，收回視線，輕輕咳嗽了一聲。

  誠不欺他。

  上次江昱做的那個洗澡夢還是太保守了。

  「……怎麼打扮這麼好看。」江昱嘀咕了一聲。

  林南兮也不好意思說實話，但是在聽見江昱誇她好看的時候，那張從不需要施加粉黛的臉蛋變得紅潤起來，瑩潤的嘴唇抿出一抹笑意。

  「還不是因為……哼。」林南兮欲言又止。

  其實林南兮以前參加親子活動的時候都是隨便應對的，但江昱非得強調『約會』這個詞，這讓林南兮不得不慎重起來，光是出門穿什麼衣服，她都糾結了好一會兒。

  結果這身打扮，變得好像真的是為了約會而準備的了。

  「姐姐，姐姐，快去看我畫的太空人嘛！！馬上集合了，我們快去！！」

  兩人都還沒有來得及溫情兩分鐘，全場最興奮的林南楠拽住自家姐姐的手，已經迫不及待要分享自己這段時間的小作品了。

  林南兮被林南楠拉著前進，在和江昱擦肩而過的時候，林南兮抬起眼眸，悄悄看了江昱一眼，然後伸另一隻手，輕輕地拽住了江昱的衣袖。

  江昱在穿著上沒什麼心思，全身上下就是簡單的衛衣馬甲和運動鞋，因為考慮到氣溫很低的關係，馬甲還特意是羽絨馬甲，這種厚重的衣服套在身上像一條麵包蟲，而偷偷拉住他衣服的林南兮，則是仙氣飄飄的白衣仙子。

  早知道林南兮這麼認真對待，江昱那邊就穿西服了……這樣起碼更般配一些。

  不過，即便這身隨意穿搭乍一看像極了不良少年，但江昱在這群『爸爸』當中，絕對是最年輕、最帥的那個。

  親子活動的開幕式很快在每個班級里由老師念詞舉行，不大點兒的幼兒園大班裡擠滿了家長。

  值得一提的是，教室的小凳子上都坐著小朋友，媽媽則是溫柔地站在孩子身側，而爸爸卻統一站在後牆上，整個教室里黑壓壓的全是人。

  這讓江昱想起了自己小時候，他曾經就讀過一段時間的私立幼兒園，記憶里那所幼兒園尤其奢侈，舉辦親子活動的時候也相當的隆重，偌大個廳堂里張燈結彩，學校為每一位家長都準備了足夠的椅子。

  當時江昱的小凳子就擺放在入門口最顯眼的位置，可是他的小凳子旁邊的兩張椅子卻空空如也，直到親子活動結束了，江昱的身邊都不會出現半個親人。

  他那個無助的小小影子就縮在屬於自己的小角落裡，感受著身邊不屬於自己的溫馨，感受著時間的流逝，直到親子活動結束了，江昱才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哥哥，好奇怪~」

  發愣中，江昱也沒注意聽講台上的幼師都說了一些什麼，只是隱約記得教室里時不時有歡笑的聲音。

  等江昱回過神來的時候，林南楠正站在他的面前，用手指戳了戳江昱的胸口。

  江昱低頭去看自己面前的小不點，朝他笑了笑。

  「我怎麼了？」

  「哥哥站得很直，我們這裡的小朋友罰站的時候，也會被老師要求站直……」林南楠眨了眨天真的眼睛，又說。

  「哥哥在學校里不會也經常被罰站吧？」

  江昱：「……」

  「瞎說什麼呢，你哥哥我在學校里遵守規矩，從不犯錯……」

  江昱說著說著，視線就往一旁的林南兮身上飄。

  林南兮抿著嘴笑，也沒揭穿江昱。

  林南兮作為紀律委員，又怎麼不會知道這位全班問題最大的頭號差等生。

  不過……

  「江昱哥哥現在已經是三好學生了哦。」林南兮溫柔地笑了一下，伸手揉揉林南楠的腦袋瓜。

  林南楠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那我也要做哥哥這樣的三好學生！一口氣能買三支烤腸的哥哥，就是超人！！」林南楠兩眼冒光的說。

  「你還惦記著這事情呢……」江昱無奈一笑。

  ……

  公立幼兒園的親子活動沒什麼花樣，因為經費有限的關係，每次的活動內容無非就是那幾個。

  親子讀書、親子繪畫、以及戶外活動。

  其活動的目的主要還是建立幼兒園與家庭之間的溝通和合作，對於一個擁有完整童年的孩子來說，幼兒園的親子互動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由於江昱在繪畫和讀書上都沒什麼耐心和天賦，前半段的親子活動都是由林南兮這個『媽媽』角色來參與的。

  而江昱則是和一眾『爸爸們』站在後牆，偶爾露出點姨母笑，偶爾和身旁的老父親們寒暄幾句。

  雖說江昱不是真正的『父親』角色，可他那張嘴想要混入其中簡直不要太簡單，男人到至死是少年，話題無非就那幾個，不一會兒的時間，江昱就完美融入了人群之中。

  簡單的親子畫活動結束之後，壓軸的內容是室外表演。

  大概就是把這學期在幼兒園裡學習的歌舞當著家長的面跳一次，江昱站在朗朗晴空下，把大班、小班、學前班，各種五花八門的舞蹈看了一遍。

  他甚至看見林南楠那小子去後台換了一件棕色的褲子，手裡舉著兩朵西蘭花形狀的卡紙站在隊伍末尾，林南楠也不跳舞，只是拿著西蘭花卡紙在頭頂上搖擺。

  據說是因為毫無跳舞天賦，所以被老師安排去演背景大樹。

  或許是因為其本人感覺不好意思的原因，林南楠的一雙臉蛋紅得像是猴屁股，江昱一邊狂笑，一邊拿出手機無情拍照。

  室外的場地相比起教室寬敞了不少，幼師們也不知道去哪裡搬來了一堆塑料椅子排列在場地里。

  只是由於這些椅子數量有限，能分配給每個班的資源不多，江昱低頭看著自己腿邊的塑料凳，猶豫了一會兒說。

  「伱可以坐我腿上。」

  「……我不坐。」

  林南兮沒想到江昱開口就提這種要求，連忙把腦袋側開。

  和林南楠那雙紅得像是猴屁股的臉頰不同，林南兮臉紅起來的時候只是臉頰上微微掛著粉色，顏色像含苞的小荷花，這種顏色會隨著江昱的調侃而逐漸加深。

  「你看那邊。」

  江昱毫不客氣地坐在塑料凳上，一隻手已經繞在了林南兮的腰前，不過他的目的並不是要摟著林南兮，而是伸手對林南兮指了一個方向。

  林南兮順著江昱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以為江昱又是要調戲自己，小心臟撲通撲通的緊張個不停。

  在他們的周圍，整個室外活動場所坐滿了像他們這樣的家長。

  因為坐凳實在是缺少，整個幼兒園都是兩位父母共用一張椅子，在林南兮的視線所過之處，無一不是媽媽坐在爸爸腿上的，只有一些單親家庭的父母才會獨占待在一個地方。

  「我們要合群。」江昱正顏厲色地說完，又壓低聲音小聲說。

  「咱倆演都演了，肯定要演全不是……你也不想林南楠的『家長』在學校里表現得不夠親密吧？」江昱眨巴眨巴眼睛說。

  林南兮輕輕地瞅了江昱一眼。

  江昱的小心思她當然是知道的。

  以前的話，林南兮還會反抗幾下，不讓江昱這麼容易得逞。

  但是今天……

  她本身就是抱著和江昱約會的決心出來的。

  於是林南兮伸手壓住白色的長裙，順著江昱的大腿坐了下去。

  舞台上，節目換了一批又一批。

  從三歲的小孩子再到五歲小孩兒，歌、舞、小劇場節目輪番上陣。

  但是江昱已經完全沒心事去看台上的表演了。

  他呼了一口氣，熱氣在深秋的室外很快散開。

  今天天氣還不錯，太陽曬得人身上暖洋洋的，照在林南兮的臉頰上，仿佛蓋了一層橘紅色的光。

  江昱偷偷看著那張橘色的臉頰，有一種想低頭咬一口的衝動。

  這張軟嫩的臉頰像是蒸熟的嫩蛋，咬上去的話，一定是甜橙味道的。江昱心想。

  他把林南兮從自己的左腿換到了右腿，林南兮的身體很輕，壓在大腿上毫無壓力。

  而林南兮則是微微低著頭，也不吭聲，縮在江昱的懷裡像一個任人擺布的精緻娃娃。

  江昱細細感受著壓在腿上的重量，又感受著從林南兮那邊傳遞過來的一份緊張感，時間仿佛要在這一刻定格，連天上的雲都在此時變得慵懶了幾分。

  此時，台上的節目在表演什麼，江昱已經無心去看了，他坐在凳子上也不老實，勾著手指頭戳進林南兮的鏤空毛衣里。

  這件毛衣的鏤空本身就是裝飾品，被江昱的手指頭撐開之後，已經逐漸變形。

  江昱順利把自己的食指像是一隻小泥鰍一樣鑽進林南兮毛衣空，他偷偷把指尖伸進去，然後輕輕戳了戳林南兮的背。

  林南兮的背脊瘦瘦的，但是肌膚表面卻出奇的柔軟，江昱的指頭又往下探索了一下，直到他觸碰到一根禁忌一般的肩帶，才肯停手。

  如果是在更懵懂時期的初中時期的話，江昱肯定會仍不住把這根內衣帶子拉住，然後往後彈一下。

  但是一想到兩人的身體綁定在一起，他如果這麼做的話，會把自己也彈疼，所以還是算了。

  而且……林南兮凶起來的時候，其實也挺凶的。

  「……」

  林南兮終於是有了反應。

  她鼓著臉蛋，回頭盯了江昱一眼。

  江昱自覺把手縮了回來。

  果然，都還只是碰了一下呢，林南兮的臉蛋都要像蒸汽姬一樣冒煙了。

  「兮兮……」江昱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幹嘛！」林南兮用氣呼呼的回應他。

  「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江昱坦誠道。

  真誠永遠都是必殺技，而且這還是江昱今天第二次夸林南兮。

  他這麼一說之後，林南兮就更不搭理他了，只是默默地把腦袋轉回去，盯著不遠處那個簡易搭建的紅毯舞台看。

  她有沒有在認真看上面的表演，江昱不知道。

  但是從林南兮那邊傳遞過來的臉紅的感覺確實是越來越真實了。

  因為身體被感染了的關係，江昱的臉也跟著滾燙得可怕。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發熱的臉頰，看見林南兮那片緋紅色的臉蛋，江昱不禁在想，自己的臉上是不是也是這樣嬌羞的表情？

  還好這裡沒什麼熟人，江昱也不介意。

  但是這種『我調戲我自己』的微妙感覺，卻讓江昱莫名地覺得開心。

  他忍不住又補了一句。

  「人也挺好看的。」

  「……」

  林南兮還是不作回應，只是默默坐在江昱的雙腿上，雙腳勾起來踏著椅子橫樑，雙手撐在膝蓋上。

  江昱見她縮得像一隻小兔子，臉上一直在忍笑。

  有林南兮玩的話，江昱對外界的一切都會失去興趣，林南兮不讓他玩毛衣洞洞，那他就玩林南兮的頭髮。

  先是指尖繞起一小撮髮絲，然後就跟用叉子吃麵一樣轉幾個圈，隨後湊在鼻子前吸一口香氣。

  林南兮的頭髮披在身後，發梢被江昱玩了兩圈後會形成一個自然的彎度，這些彎度可以凹出不同的造型。

  江昱覺得自己能這麼玩一下午。

  他甚至想給林南兮扎個小辮子，可惜江昱壓根不會編辮子。

  此時的林南兮當然知道江昱在玩她頭髮了，可她又不好多說什麼。

  只能眼巴巴看著不遠處的舞台，肩膀縮在一起，連回頭看一眼江昱的勇氣都沒有。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被一頭大灰狼禁錮在懷中，那頭大灰狼也不著急吃掉她這隻小獸，只是伸出粗糙的大舌頭一遍又一遍的舔舐她的毛髮，似乎隨時都會吃她一口。

  林南兮的心裡忐忑不安。

  既希望室外表演早點結束，也希望時間能再慢一點。

  「…嘶…………」

  時間只過去了十分鐘。

  在江昱的一陣冷氣倒吸中，林南兮和江昱同時感覺到了一件微妙的事情。

  江昱玩林南兮頭髮的手慢了下來，直到完全停住。

  由於這一張塑料凳對江昱的身高來說偏矮的關係，江昱坐在凳子上的時候，膝蓋和大腿有一個朝內的斜坡。

  那個傾斜的角度會讓林南兮的身體一點點往後掉。

  這種移動速度很緩慢，一開始兩人都沒有察覺。

  直到林南兮人已經從江昱的膝蓋移動到大腿最上方了，江昱才後知後覺地感覺不對經。

  「你別往下坐了……」

  江昱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倒是很誠實，兩隻手直接撒開，任憑林南兮往後倒。

  與此同時，林南兮的背已經完全貼到了江昱的胸膛上。

  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林南兮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身後傳遞過來的結實的心跳。

  「你要碰到我了。」

  江昱在林南兮的耳邊用冷靜又誠實的語氣說。

  「……」

  這種誠實的態度往往讓人生氣不起來。

  林南兮現在只剩下逃的想法了。

  「我、我去看看南楠！！」

  她刷的站起身，逃似得離開。

  江昱不滿地看著到嘴的鴨子自己跑了，撅了撅嘴，跟在她身後。

  「怕什麼，我都沒介意……」

  出院啦，要在家躺三個月。

  現在倒是想辦法把顯示器掛起來了、也新買了藍牙鍵盤，可是躺著碼字好痛苦T.T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