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夢境重合

  柔和的燈光灑落在氤氳的浴室里，金屬水龍頭溢出一滴飽滿的水珠。

  「滴答——」

  隨著一滴清澈的水珠滴落進桶里，碧波徐徐蕩漾開。

  潔白如玉的身軀被水汽籠罩著，玲瓏有致的腰線若隱若現，少女完美的身形勾勒出攝人心魄的身姿。

  烏黑如雲的長髮散落在身後，水滴順著若雪的脖頸緩緩往下滾落。

  她抬起眼睛，瀲灩的眼眸里遮掩著一絲羞澀，誘人的嘴唇輕咬在一起，難以啟齒的呼喚聲從唇齒間溢出。

  「江昱……」

  「……」

  「……」

  江昱猛地從床上驚醒。

  要不是他能一眼確定剛才自己看見的那個人是林南兮，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片場了。

  不是……

  等等……這個夢……

  江昱一把捂住發熱的腦袋，腦子裡的東西亂糟糟的，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巨大的衝擊。

  他怎麼會做這種夢啊？！

  這次是單人入境，下次是不是就要雙人互動了？？

  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根正苗紅積極向上的青少年，絕對沒有不正當思想。

  不過，青春期嘛，理解理解。

  而且因為他和林南兮的夢境總是會重迭的關係，所以具體說是江昱在做夢，還是林南兮在做夢，這都不好說。

  江昱覺得，一定是林南兮自己在做夢。

  他是被迫接收到的信息。

  嗯，就是這樣。

  洗澡洗頭換衣服，順便還把床單換了一張。

  江昱麻溜把自己清理了一遍，出門的時候神清氣爽。

  最近的氣溫已經冷得有些過分了。

  恐怕真的要如大牛所說，換下短袖要直接套上羽絨服。

  江昱叫了一輛車，準點在林南兮的樓下等著。

  昨天的期中考試剛剛結束，今天上學路上的同學難免有些浮躁。

  這次的期中考試比起之前的月考較為特殊，因為考慮到要在成績出來後開家長會，而又不能在工作日的周一組織家長，所以期中考試就安排到了星期三，這樣拿出兩天的時間閱卷，星期天的傍晚就能正常舉行家長會。

  所以今天是讓全體學生黨愉快的星期五。

  再加上期中考試剛結束的原因，整條上學路上都瀰漫著一種活躍的氛圍。

  江昱站在林南兮家的樓下，雙手插在兜里，手腕上掛著兩口袋早飯，時不時和幾位眼熟的路人打個招呼。

  高三年級的男生，特別是差等生，基本都和江昱混得熟，所以乍一看江昱的朋友確實多。

  以前江昱都是直接打車到學校，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根本沒機會在上學路上遇到什麼人。

  現在江昱上個學卻跟老友見面會似的，這條老路上全是同年級的同學，江昱這人還長得搶眼，大伙兒都在為江昱徒步上學而感到驚訝。

  或許他們早就猜測過江昱和一起上學的那位女生的情侶關係，但礙於他們和江昱的關係不夠熟稔，並且高中談戀愛本就是私密的事情，所以並沒有人多嘴詢問情況。

  「早啊，江哥。」

  一位頭戴黑色針織帽的男生抬手和江昱打了個招呼。

  這堆三五成群的男生里，偶爾會混著幾位同年級的女生，因為都順路，一群人談笑風生。

  「早啊。」

  江昱雙手插兜換了個站姿，目光都沒往同年級女生的身上瞥，他默默瞅了一眼林南兮家門口的方向，心想他家兮兮怎麼還沒下樓。

  那位戴帽的男生平時會和江昱打球，關係還算不錯，他含著笑走過來，用胳膊肘戳了戳江昱。

  「昨天怎麼沒來考試啊？」

  「昨天有點兒感冒，請假了。」

  「那你運氣真的太好了，這次期中考試難得要命，不知道周末分數出來的戰況會有多慘。」那位男生惆悵道。

  江昱象徵性安慰了一句，「大家都是一套試卷，就算平均分掉了，名次也不會掉，愁什麼。」

  「也是……江哥是在等人吧，那我們先走咯？」

  男生瞥了一眼江昱等待的那個方向，並沒有看見什麼名堂，於是揮手和江昱告別。

  江昱抬手招呼了一下：「好，慢走。」

  深秋的早上涼風還是有些刺骨的，江昱剛把手伸出去，就又縮回了褲兜里，雙腿在原地跺了跺腳。

  等人群都散去了，林南兮終於姍姍來遲。

  江昱凍得臉紅，臉上的表情也隨著等待而凝固住，可是回頭看見林南兮之後，笑顏瞬間展開。

  「兮兮~」

  林南兮的臉蛋藏在紅色的圍巾裡面，江昱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能看見那雙怨怨的眼睛。

  這個表情，怕不是又吃了天外飛醋。

  「江昱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林南兮小聲輕哼道。

  江昱瞬間反應過來：「你在陽台偷看我。」

  「哼……」

  「你這詞用得不對啊，我都沒多看一眼的。」

  「哼……」

  林南兮哼哼唧唧的走到前面去，像個小醋包。

  沒走兩步，她又停下腳步，在自己的書包里拿出一雙毛茸茸的手套遞給江昱。

  江昱有些欣喜地把這套暖冬愛心裝備接在手裡。

  大概是考慮到男生的衣物需要很強的耐髒能力，這雙手套是純黑色的，在手背中央的位置有一條類似於尾巴的粉色刺繡，除此之外就是一雙簡簡單單、沒什麼特別的裝飾手套。

  因為是出自新手，這雙手套勾線的地方處理得不夠熟練，線條彎曲，但每一針都收得很緊，可以看出來是用很認真的態度織出來的東西。

  毛線手套的大小和江昱的手差不多，也難怪，畢竟林南兮都牽江昱的手牽了這麼多次了，肯定記得大小。

  江昱把手套舉起來左看看右瞧瞧，甚是喜歡。

  就是這條粉色的線吧……

  怎麼看想去很像是特意留出來的豬尾巴？

  江昱也不拒絕，欣然收下小禮物，然後把林南兮的那一份早飯塞過去。

  「昨天考試怎麼樣？」

  「還好……」

  「我應該沒有影響伱吧？」

  「沒有……但是。」林南兮頓了一下，語氣忽然嚴肅起來。

  「下次這種事情，要和我商量……」

  「好。」江昱點頭得很果斷。

  見他好像真的有自我反省了，林南兮的語氣重新溫柔下來，擔憂地問。

  「那江昱自己的考試怎麼辦？」

  「我肯定是要考的，補考就好了。」

  「補考？」林南兮目光一亮。

  「請假的時候就已經給張榮強說補考的事情了，他也答應了。」江昱坦白道。

  「難怪張老師在你請假的時候都沒生氣……原來是商量好了。」

  林南兮沒想江昱把事情處理到了這一步，莫名的有一種穩穩的安全感。

  ……

  從林南兮的家裡到學校也就五百米的直線距離，這段距離用來吃早飯剛剛好。

  以前林南兮會在家裡陪林南楠吃完早飯之後再出門，但是現在林南楠有媽媽陪著，在江昱的軟磨硬泡下林南兮只好答應跟他一起上學。

  老實說，這樣的上學路上還是挺忐忑的。

  即便周圍都是結伴上學的同學，但像江昱和林南兮這樣一男一女的組合實在是少見。

  所以只要目光所及之處有疑似老師的人出現，江昱就會自動和林南兮拉開半米的距離。

  其餘的時候，江昱都是巴不得把整個身體貼在林南兮身上前進。

  在順利規避掉低年級的老師之後，江昱又加快腳步湊到林南兮的身邊。

  林南兮吃完早飯，在喝豆漿。

  她今天看上去少言寡語的樣子，悶著腦袋都不說話。

  實際上林南兮的心事，江昱多少能感覺到一些。

  畢竟……今早給他帶來的震撼，應該不只他一個人感覺到了。

  「江、江昱……」

  等到進校門之後，林南兮終於在吞吞吐吐之間開口詢問了。

  江昱等的就是現在，林南兮那邊傳遞過來的複雜心情，反而讓江昱壞壞一笑。

  「嗯？」

  「就是……就是，你昨晚做夢了嗎？」

  「夢啊？」江昱假裝疑惑的思考了兩秒，然後無辜道。

  「好像做了吧，怎麼了？」

  「你夢見什麼了呀……」

  「嗯……」江昱捏住自己的下巴，一副很難回想起來的模樣。

  沉思片刻後，他反問林南兮：

  「你夢見什麼了？」

  「我夢見我自己了……」林南兮低下腦袋說。

  她一般不會對江昱設防，除非她提前知道江昱是在故意調戲她。

  對林南兮來說，這就是一個正常的對話，只不過對話的內容讓林南兮覺得羞澀而已。

  她沒想到，江昱身上竟然全是心眼子。

  「具體說說呢？」江昱偏著腦袋問。

  林南兮很為難的樣子：「一般來說，做夢不會夢見自己……但是我好像看見自己站在霧氣裡面，然、然後，好像腳邊有很多水……」

  「這很正常，」江昱一本正經的說，「做夢一般都是第三視角，所以能看見自己也很正常。」

  「但我感覺，這個夢境應該是從江昱那裡傳過來的。」

  「你冤枉好人啊兮兮……我肯定不會做這種春、咳，這種純淨的夢。」

  為了讓自己的話顯得更有說服力一些，江昱又補充道。

  「而且啊，你想，我又沒看過你洗澡，怎麼能夢見那種事情嘛。」

  其實就是因為沒看過，所以才會留出無限的瞎想空間，所以才會在霧裡看見那種朦朧又致命的美妙身體。

  江昱沒料到，自己已經把自己聊爆了。

  走在前面的林南兮突然停下腳步。

  江昱沒來得及剎住腳，猝不及防的撞在了林南兮柔軟的身體上。

  林南兮在沉思中抬頭，後腦勺靠在江昱的胸膛上，她額前的劉海順著仰頭的動作偏開，一雙明亮的眼睛倒映著江昱的身影。

  「可是……我剛才又沒有說是在洗澡。」

  江昱：「…………」

  完蛋！

  林南兮剛才的話裡面有陷阱！

  她故意沒說場景，只是說在霧裡面。

  江昱沒注意到這一點，直接一腳踩進了坑裡！

  見江昱瞬間無話可說，林南兮的嘴角悄悄勾了起來，然後又故作很嚴肅的模樣，嘴角壓了下去。

  「江昱，夢見了，對吧？」

  「……一丟丟。」

  江昱用手指比劃出『一點點』的手勢，希望林南兮能相信。

  可惜的是，如果那個夢境能持續得再久一點，江昱覺得自己都能加入進去。

  雙人夢境不比單人夢境有趣多了？

  可惜可惜。

  「哼……」

  林南兮當然會相信他只看見了一丟丟了。

  畢竟江昱又沒見過真的，他的想像空間裡全是模糊的霧。

  他夢裡的那些身材，恐怕都是通過網上瀏覽過的圖片、再根據對她的猜想而拼湊起來的。

  而且，她怎麼可能露出那樣碧波蕩漾的眼神嘛！

  而且而且……

  「又沒有這么小。」

  林南兮用很弱的聲音嘀咕一句，然後腳步『噠噠噠』的上樓。

  「嗯？啊？」

  江昱一瞬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他感覺自己的臉已經羞得不行的時候，忽然知道林南兮說的大小是指什麼了。

  林南兮平時的衣服都比較寬鬆，所以，很難說。

  我不信……

  除非給我看看！

  江昱快步追上去，可是這隻小動物總是會在關鍵的時候逃得很快。

  高三二班的教室里。

  受到昨天期中考試結束的影響，再加上今天又是令人興奮的星期五，教室里的氣氛很是活躍。

  與平時充滿壓力感的學習氛圍不同，今天的高三二班難得回到了以前那種『菜市場』般的狀態。

  江昱回到教室，看見林南兮已經坐在椅子上收拾書本了，那張紅撲撲的臉蛋藏在圍巾裡面，都不敢抬頭看江昱。

  江昱了一口氣，拿著書包去自己的位置上。

  「老江，你咋逃了啊。」

  大牛見江昱過來，拍著桌子抱怨著自己的不滿。

  他們幾兄弟還要比誰分數最低誰當孫子呢，結果江昱突然缺席，他們都不知道要不要繼續比下去。

  「這不是生病了嗎。」江昱無所謂道。

  「嘁，誰信啊，反正我不信。」大牛擺擺手。

  「你放心，我肯定是要考的，」江昱拿上自己的文具和草稿紙，在大牛的肩膀上拍了兩下，「你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考個試就回來。」

  「去你丫的，又占我便宜！」大牛在這種父子玩笑上從不妥協。

  他怏怏在江昱的手臂上咣咣敲了兩拳，回頭看見江昱手裡真的拿著考試的工具。

  「不是，你真去補考啊？」大牛詫異道。

  「不然呢？我都和老張商量好了。」

  「這次期中考試題目挺變態的……」大牛吸了一口氣說，「比如說語文作文就是……」

  「別，」江昱一張草稿紙捂大牛的嘴上。

  「別給我泄題，我到現在一道題都不知道，這兩天一直都在複習，是時候檢驗一下自己的成果了。」

  說完，江昱把那張被大牛親吻過的草稿紙嫌棄地揉成團，投進垃圾桶里。

  「走了，放學見。」

  「……行。」大牛擺擺手，和江昱道別。

  「好不容易避開了期中考試，哪兒有人去自討苦吃的……」

  看著江昱離開的身影，大牛喟然長嘆。

  他們家老江，最近好像確實改變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