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公開處刑
江昱沒想到，老媽真的能繞過他和林南兮聯繫上。
在昨天，兩人第一次碰面時，當江子蘭笑著把自己的名片遞出去的那一刻起，她和未來兒媳婦的橋就已經搭建好了。
……
次日一早。
江昱剛到學校就被張榮強叫到了辦公室里去。
被抓去辦公室灌輸心靈雞湯、一陣加油打氣之後，江昱以為自己又要開始苦哈哈的高強度學習了。
但是沒想到，張榮強居然把他帶出了辦公室。
兩人站在走廊上，天邊還沒完全亮起，陽光朦朦朧朧的，秋天的風裡儘是寒意。
「張主任說，你這頭髮不對勁。」
張榮強撩起江昱頭上的短髮，捏在手裡看，表情儼然。
遇到這件麻煩事，江昱自己也很無奈。
但是他知道，要抓他的人不是張榮強，而是昨天碰見的那個教導主任，所以江昱也不對張榮強使上脾氣，只是聳了聳肩說：
「我從開學起就是這個髮型了。」
「這我知道，」張榮強點了點頭，「但是捲髮對學校的影響不好。」
江昱的頭髮其實也不算過分，至少不是前幾年流行的那種渣男錫紙燙，只是微微有些卷度而已，但是這樣的儀容儀表一旦被教導主任惦記上了，該整改的還是要整改。
江昱本身也不想讓張榮強為難，畢竟那個張主任是張榮強的上司。
他靠在欄杆上望著張榮強儼然的表情嘆氣：「那現在怎麼處理？」
「張主任說，沒辦法弄直就剃掉。」
出了辦公室，張榮強和江昱相處起來的方式反倒更像是朋友，兩人惺惺相惜，彼此都不想鬧得僵硬。
「剃掉長出來還是卷的啊……」江昱煩惱地揉了一把自己的腦袋。
以前夏天的時候，剃掉就剃掉，剃了還涼快，江昱在夏天最熱的那兩個月還會相約自己的好兄弟一起去理髮店弄個和尚頭。
但是現在已經入秋了不說，很少在意自己形象的江昱十分介意自己的髮型。
林南兮……應該不喜歡那種造型吧。
她還蠻喜歡摸江昱的頭來著，說是手感很好，像是小綿羊。
「先去主任的辦公室看看吧，我去說兩句，看看能不能行。」
張榮強也不多糾纏，他知道青春期的孩子大多都很在意自己的形象，這種事情換做是張榮強本人的話，他自己也不會同意的，他很珍惜自己為數不多的頭髮。
江昱只好被張榮強領著去樓下的辦公室，這時候正是早讀課下課的時間點。
在來到走廊上時，一個身影急急忙忙地從樓上走下來。
江昱感覺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
這種感覺並不是來自心理上的，而是生理上。
林南兮一路小跑，趕到張榮強帶江昱去教導主任辦公室之前，將兩人攔了下來。
連接在一起的感官讓江昱跟著一起喘氣，他輕輕咳嗽一聲，調整好呼吸，沖林南兮眨眨眼睛，似乎是在詢問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張老師，我有事情找您說一下。」
林南兮雙手抓著衣角，可以看出來她現在十分忐忑。
張榮強默不作聲地回頭看了江昱一眼。
林南兮既然特意這麼說，那言下之意就是要繞開江昱的，張榮強見這個形勢，只好先把江昱支開。
「你先過去吧，我一會兒就到。」
江昱：「……」
讓江昱獨自去面對教導主任，這感覺就跟負荊請罪似得，關鍵是江昱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他和林南兮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
林南兮微微低下的腦袋抬起來，嘴唇抿出一絲讓人安心的笑容。
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影響，江昱對上這樣的笑容，忐忑的心情突然平靜了。
他朝林南兮頷首，側頭對張榮強說。
「那我就先過去了，老張，一會兒你可要來救我啊。」
「來是肯定要來的，」張榮強實話實說，「但能不能救下就不一定了。」
學校的年級主任普遍都上了一把年紀了，有時候情緒不太友好，特別是針對江昱這樣的問題學生，張榮強能做的只能是多勸兩句。
江昱搖了搖頭，一個人往樓下走。
來到教導主任的辦公室里，嗆鼻的煙味讓江昱不適地咳嗽了一聲。
辦公室里開著窗戶透氣，但仍然難以抵擋三五個老煙囪在工位上一邊工作一邊抽菸的氣體濃度。
江昱來的時候，張主任正在電腦上填表格。
他一個字一個字敲著，見到江昱過來，看見他頭上沒有絲毫改變的髮型，張主任本就松松垮垮的臉頰又坍塌了幾度。
「伱就這樣原封不動來辦公室了？」
剛好，江昱上周校門口打架的事情，張主任還沒有訓斥過江昱，這下老帳舊帳一起清算。
接下來的五分鐘，江昱要面對的是張主任聲如洪鐘的呵斥聲。
這位教導主任正在更年期，江昱又在青春期，兩者之間很容易爆發衝突。
可是，江昱也算是嘉洲中學的一根老油條了，不管張主任說什麼，他都站原地雷打不動。
沉默是最好的進攻。
等張主任說煩了，江昱也就清靜了。
「走，我親自帶你去打理。」
就在張主任要帶江昱去把這一頭捲髮剃掉的時候，張榮強這會兒才姍姍來遲。
「等一下，張主任。」
張榮強的身後跟著林南兮，更讓江昱詫異的是，張榮強的手裡，居然拿著林南兮的手機。
那個小手機的屏幕還是江昱周末的時候帶林南兮去更換的，所以他對手機的印象很深。
「江昱同學的頭髮是自然卷……剃了也沒用的。」
「您瞧瞧這些照片。」
張榮強說著，把林南兮的手機遞到張主任的面前。
江昱就站在邊上，他個子高，只需要稍稍把身體伸過去，就能看見上面的內容。
江昱：「……」
江昱：「？？？」
只是短短數秒的時間，江昱經歷了豐富的表情變化。
在看見林南兮的時候，他的心情就從谷底升起來，隨後在看見林南兮手機上的照片之後，他又如墜冰窖了。
這手機上，赫然存放著江昱的照片。
全是小時候的照片！
從穿著褲衩子屁大點的小孩子開始，再到踏入初中校園背上書包的翩翩少年。
而且，江昱看見了那個發來照片的聯繫人頭像……居然是自己的老媽？！
感情，她們兩人從昨天開始就加了微信好友，背著他偷偷聊天呢！
江昱能聯想到，當時自己的老媽是有多熱情，把他為數不多的、從幼兒時期到小學初中的照片挨個翻出來，逐個給林南兮做介紹。
林南兮當時什麼樣的表情，江昱暫時想不到。
他只知道，林南兮在照片上發現了江昱的頭髮是自然卷的事實，所以她特別留意之後，將『證據』帶來學校，替江昱在張榮強面前解釋了一遍。
現在，這照片不僅已經呈現在林南兮的面前，甚至還給兩位中年教師看了。
直接就是，公開處刑啊！
江昱的眉頭緊鎖，他幽幽地把目光看向林南兮。
林南兮抬起乾淨白皙的臉蛋站在張榮強身後，她用唇語給江昱傳遞了兩個詞。
『江昱』
『可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