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裴渡欽放下了手中的茶盅。
「林姑娘莫要胡言亂語,我只是覺得先前裴家有愧於她,所以心中有所歉意而已。」
林蕙蕙也不反駁,反而是笑了笑,「如此,裴二公子可也是真心實意想娶我的?」
「很多時候,像我們這般家族的子孫,不論娶妻還是嫁人,看的都不過只是門當戶對罷了,我們自己的真實想法,並不重要。」
他有自主選擇的權利嗎?從來沒有,他一直都很清楚,可是這些天,他卻始終無法說服自己的內心,尤其是今日,他來見林蕙蕙,還與晏明珠撞見了。
聽到晏明珠說他私會佳人,他竟是從未有過的心慌。
「裴二公子,你若是想離開,隨時都可以,不必如此勉強自己,你的人在這裡同我說話,但你的心,早就已經跟著另外一個人跑了。」
裴渡欽皺眉,「林姑娘,我與晏三姑娘並沒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請你慎言,莫要詆毀了她的清譽。」
「難道裴二公子不好奇,那位晏三姑娘都同我說了些什麼嗎?我覺得,你應該會很感興趣的。」
林蕙蕙就好像是故意似的,每一句話都離不開晏明珠。
裴渡欽沉著臉起身,但在聽到她的後半句話的時候,腳步一頓,只猶豫了一瞬,便又坐了回來。
「你們說了什麼?」
看看,男人都說女人總是口是心非,但實際上,他們更是如此。
「我問她是否有心儀之人,她很大方的承認了,還說喜歡誰是她自己的事,與他人沒有任何干係,她從不在意外人的評價,只要自己活得快活,說實在的,我很羨慕她。」
羨慕晏明珠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會皺眉妥協,而不像她,要瞻前顧後,裹足不前。
聽到這話,幾乎是第一時間,裴渡欽的腦海里就浮現出了那日馬球會上,晏明珠將鴛鴦玉扣送給了祁玦,還收了祁玦送的簪子的畫面。
馬球會上護送頭彩禮,就意味著雙方心意相通,情投意合,所以,晏明珠口中的心儀之人,就是祁玦?
想到這個可能性,裴渡欽便再也坐不下去了,倏然起了身。
「我還有些要事處理,先告辭了。」
等裴渡欽離開後,林蕙蕙依舊坐在原位,喝著已經涼透了的茶,一旁的婢女小聲說道:「姑娘,或許那位晏三姑娘的心儀之人並不是……」
「這重要嗎?這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悅於她,我以為,他總是能看見我的,到頭來終究是在自欺欺人,若是……若是他能對我說一句喜歡,哪怕只是一句,我也願意為了他粉身碎骨。」
可是沒有,也許,他連她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都記不清楚,又何談的心悅。
都已經過了用晚膳的時間,裴渡欽還未回府,裴夫人在府中開始著急了,喚來家僕,「你去翰林院,你去欽兒平時會去的書店或是茶樓瞧瞧,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來,莫不是被什麼事給耽擱了?」
家僕領命趕忙去找人,汪氏在一旁搖著團扇,冷嘲熱諷:「二郎都已經這麼大了,帝都也就這麼點兒地方,他一個大男人的,還能走丟了不成?」
裴夫人懶得理會她,「用過了晚膳,就回你的院子去。」
「這怎麼行呀,二郎可是我們裴家所有人的希望,可不能出半點兒岔子,加之主君如今也不在帝都,妾身怎麼著也得為夫人您分憂呀。」
呵,她分憂?她和她的一對兒女,不為裴家惹麻煩,就該謝天謝地了!
說話間的時候,去找人的家僕回來了,「夫人,翰林院的門房說,公子今日晌午離開,便沒有再回去過了。」
「夫人,公子常去的幾個地方,也都找過了,但他們都說公子今日未曾去過。」
裴渡欽雖然也有晚歸,但若是有事耽擱了,必然會先差茂林過來說一聲。
今日卻沒打一聲招呼,而且不管是翰林院還是茶樓,都找不到人,裴夫人是真的急了,不會是遇著什麼不好的事了吧?
「你們有沒有去萬花樓瞧過?」
家僕們瞬間面面相覷,裴夫人一個冷眼掃過來,「汪氏,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欽兒一向潔身自好,怎麼會去花樓勾欄那種地方!」
「夫人莫要著急呀,妾身也不過只是提供一個可能性而已,畢竟二郎也老大不小了,這男人嗎,哪怕是府中已有妻妾,也會覺得家花不如野花香,更何況,二郎院子裡頭連個通房都沒有,這生理上的需求長時間無法解決,是會憋壞了的,偶爾興起去逛逛花樓,也是人之常情……」
眼瞅著汪氏越說越沒譜,裴夫人沉聲打斷:「給我住嘴,馬上滾回你的院子,再胡言亂語,這個月的月俸就別想了!」
汪氏可是指望著裴家活的,而掌家大權又牢牢的握在裴夫人的手裡,如果把裴夫人給得罪死了,對她也沒什麼好處。
所以,汪氏也就點到為止,搖著團扇,慢悠悠的打算回自己的院子。
這時,外頭有家僕匆匆跑了進來,「夫人,夫人二公子回來了!只是……只是……」
「欽兒回來了?」
裴夫人趕忙親自去門口,不過隔著還有一段距離,就看到了個搖搖晃晃的身影。
「二公子您當心。」
「公子,公子小心腳下!」
裴渡欽是回來了,不過卻帶回了一身的酒氣,他醉得連路都走不穩,還是靠著茂林將他給背回來的。
「這是怎麼回事,欽兒怎麼會飲這麼多酒?」
裴夫人趕忙讓家僕搭把手,先把裴渡欽給抬回屋裡去。
在一行人匆匆往別院趕的時候,汪氏卻看得笑了出來,一旁的婢女困惑的詢問:「姨娘您笑什麼?」
「先前荷兒在馬球會上出事,她推得一乾二淨,任由京兆府將荷兒給抓走,可憐我兒一個姑娘家,至今還被關在大獄內,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過得不痛快,旁人也別想過得好,看來裴渡欽也是有不少煩心事,主君被貶去通州的時候,也沒見他買醉成這個樣子,定然是有什麼不得了的事兒,你快去打聽打聽,說不準,我們便能借著這個機會,時來運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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