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東廠大門外不遠,空氣中突然傳來一絲細微的凌厲風聲,似有利箭離弦,劃破長空。♢♦ 6➈รHuˣ.𝕔όᵐ 👽♢
蒼淵也察覺到了,忽然停下了馬,猛地抽出挎在馬背上的長刀。
砰——
一聲利器相撞的聲音,利箭被長刀斬斷。
玄衣衛紛紛長刀出鞘,警惕著利箭襲來的方向。
蒼淵漫不經心的回過頭望了一眼。
路邊一身影猛地竄出來,手持長劍,一躍而起攻向蒼淵。
厲聲喊道「我殺了你這狗閹人!我爹做錯了什麼,你要毒啞他!」 ❋
那男子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滿眼的恨意。
只可惜,話音剛落,瞭望樓便射出了數支弩箭,那男子還碰到蒼淵的衣角,便被一力道極強的弩箭射穿身體,狠狠的釘在了雪地上。
五支弩箭,同時射出,一支不落的射中了那男子的身體。
頃刻,滾燙刺目的鮮血便染紅了雪地。
蒼淵收起長刀,繼續策馬前行。
大門打開,迎他入內。
江吟之回頭望了一眼,沒有任何人去理會那個刺殺的男子,甚至無人收屍。
「屍體就放那兒嗎?」江吟之疑惑。
「掃大街的會去處理掉屍體。」他漫不經心的說著,對這一幕仿佛早已司空見慣,習以為常。
「怎麼這麼想不開,跑到東廠大門前來刺殺。」
再厲害的殺手,正大光明在東廠門外刺殺,也會被瞭望樓上的弩箭萬箭穿心。
如今想來,能在這麼密不透風的防衛下,潛入東廠內部的殺手,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他傾身貼近她,低下頭貼著她耳畔,低聲問道「換做你,會選在什麼地方刺殺?」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邊,不覺有些痒痒,她躲了躲,勾唇淺笑「我還需要選地方嗎?我要殺你,自然是趁你睡覺下手。」
他勾唇輕笑,漫不經心道「好啊,什麼時候讓我見識見識國公府嫡女的本事。」
江吟之轉頭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我為何要殺你,你死了,還有人給我撐腰嗎?」
她直言不諱,絲毫沒有顧忌。
一陣寒風襲來,卻吹不散他眉間暖意,唇角也微微揚起。
嗓音低沉帶著一絲慵懶「本都尉有幸成為夫人的靠山,日後定不讓夫人失望。」
那聲音那言語,如羽毛般輕輕的撩動她的心弦。
忽的心怦怦直跳,她極力平復。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何況還是個閹人。
他的話,半個字都不能信!
回到棠梨苑,他解下披風隨手一扔,便坐到窗戶旁的軟榻上喝茶,看著窗外雪花簌簌而落,十分悠閒愜意。
江吟之也坐著喝了杯茶暖暖身子,望著窗外的院子。
「院子裡太空了,要是種點梅花就好了!」
蒼淵也抬眸往窗外看了一眼,記下了。
剛坐下歇息一會,桑時便來了,「都尉,李家的人在東廠外鬧起來了,督主直接下令射殺了數人,引起圍觀百姓的激憤,怕是要鬧進宮裡了。」
聞言,蒼淵劍眉微皺,起身拿起披風,「去看看。」
江吟之立刻要跟上去,蒼淵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回頭看她,「你就別出來了,安心待著。」
江吟之腳步一滯,「好吧……」
蒼淵離開後,桑時很快就回來了,問道「姑娘若是覺得無趣,要不要奴去找點小玩意來給姑娘解解悶?」
江吟之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她拿起之前沈玉嶸送來的那個機關匣玩了起來,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方才說李家的人鬧起來了,可是李言忠家裡人?」
桑時點頭答道「是!方才刺殺都尉的就是李言忠的獨子李夏。李夏被弓弩射殺,李家的人跑來鬧,還莫名其妙來了一大群百姓。」
聞言,江吟之微微一怔。
「方才死的那人是李夏,他說他爹被毒啞……」
李大人昨日在國公府言語尖銳的刁難她,她最後警告了李大人禍從口出,讓他把嘴閉嚴實。
這一夜之間,發生了什麼,他就啞了?
讓人不難猜到是蒼淵命人所為。
她靜下心來思考,若有所思的說
「據我了解,李夏不是個沒腦子的蠢貨,刺殺都尉還要在東廠大門前刺殺。這才剛出事,李家的人就來了,還來了那麼多百姓。」
「是有預謀的。」
「你去查一查昨夜過後,李家的人還跟什麼人見過面,接觸過。」
桑時見江吟之沉著冷靜的思考分析著,還能第一時間發現疑點,心中不禁生出了幾分敬佩。
查這些事情本不該他去做,但也不能以她的命令去調派東廠其他人。
便應下了「是!」
桑時走後,棠梨苑的院門就徹底緊閉了。
之後也沒有任何人來此處,甚至院外路過的人都沒有。
她坐在窗前,指尖熟練的打開了那個機關匣。
這是她送給沈玉嶸的機關匣。
知道他喜歡玩機關之類的玩意,她便苦心鑽研,自己做了這個機關匣,在他生日宴送給了他。
但沈玉嶸卻從未打開過,因為打開了,便能發現這裡面的竹筒情書,與一枚定情信物。
如今,東西還在裡面。
拿起那個小竹筒,她沒有打開,而是直接扔到了火爐子裡。
燒了個乾淨。
本想連同那枚玉佩一起扔到火爐里,卻突然發現,這玉佩的手感與重霄軍玉令一模一樣!
她拿出玉令,在指尖摩挲著。
還真是同樣的材質!
那一刻計上心頭。
這木匣是沈玉嶸送來的東西,即便將來打開了木匣,蒼淵也絕不會把這匣子裡的東西當做重霄軍玉令!
於是,她立刻調換了兩樣東西。
夜深,院中仍舊冷冷清清無人回來。
江吟之便先上床休息了。
後半夜,才聽見細微的聲響,感受到身後有人上了床,扯過被子蓋住。
她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抱住了他略微有些冰冷的身子。
黑暗中,他目光如炬的看著她,看著她明明因為冰寒有些不適的顫抖著身體,卻還是倔強的抱著他不肯撒手。
這寒冬夜裡,跟抱著一塊冰沒什麼區別。
他皺了皺眉,低聲喊道「桑時,拿個暖手爐來。」
桑時很快便把爐子拿來了,只覺得奇怪,都尉冬天從不怕冷的,睡個覺什麼時候要過暖手爐。
撩起床帳,將暖手爐遞了進去。
蒼淵拿著暖手爐塞到了兩人中間,暖手爐雖暖但卻不燙,見她沒那麼冷了,他眉頭才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