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
說完,江吟之神情冷漠,抬步往棠梨苑而去。
弦音在路上找了個地方換下衣服,又整理了一下鶴羽衣,才匆忙回到棠梨苑。
推開院門的那一瞬間,她渾身一震。
整個院內燈火通明,院子裡石燈全部都點亮了,亮的如同白天,角角落落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看了看手中捧著的衣服,猶豫了一下。
是直接回房還是先把衣服放回去。
她還是決定先回房,反正小姐也不怎麼在意這套鶴羽衣,明天再悄悄放回去好了。
她放輕腳步,一下一下的悄悄往房間而去。
然而亮著的房間房門大開著,經過時,便赫然見江吟之端坐在椅子上,正對著門口,正目光冷厲的看著她。
那一幕嚇得弦音驚呼一聲,連連後退險些跌倒在地。
江吟之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冰冷,平靜的臉上卻暗藏著濃烈怒意,令人不寒而慄。
弦音咽了咽口水,故作輕鬆的端著衣服走進了房間裡,輕聲笑道「小姐大晚上的不睡覺怎麼坐在這兒呢,夜裡風這麼大,小心著涼了。🎉💢 ❻➈𝐬ĤùⓍ.¢όΜ ♕🎅」
弦音動作自然的將手裡的衣服放到桌上,而後去將房門關了起來。
回過頭時,依舊是江吟之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如利刃般,令弦音不敢直視。
「你呢?這麼晚,你拿著鶴羽衣去哪兒了?」江吟之聲音冰寒。
弦音心中忐忑,低頭怯怯道「我白天整理柜子的時候,發現這鶴羽衣不知何時髒了一塊,我怕小姐生氣,所以就打算在夜裡悄悄拿出去洗洗,整理整理,沒想到還是被小姐知道了。」
看著弦音那真誠認錯的模樣,江吟之真是半點都看不出破綻來。
她眼眸驟然一冷,微眯起眼眸,目光緊鎖著弦音,平靜道「難道不是穿著鶴羽衣去見都尉了?」
此話一出,弦音霎時臉色一變,震驚的看著她,瞳孔里的恐懼逐漸放大。
「小姐……」
她身子一顫,猛地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小姐!你聽我解釋,我沒有那個意思!」
江吟之平靜的臉上突然勾起了一抹淺笑,「好啊,我聽你解釋,給你一盞茶的功夫,好好編一編故事!」
「我……」弦音害怕的哭了起來,跪著來到了她跟前,雙手抓著她的手,「小姐,我是有苦衷的,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我本意是想幫小姐和都尉和好而已,只是被我搞砸了,還讓小姐誤會了!我對小姐忠心耿耿,怎麼會做背叛小姐的事情!」
弦音著急的解釋著,著急的哭了起來。ஜ۩۞۩ஜ ஜ۩۞۩ஜ
看著她的一系列反應,江吟之自嘲的勾起唇角,幽幽笑道「是啊,想幫我跟都尉和好,所以你兩面三刀,離間我和都尉,背著我勾引都尉,借都尉之名給我下閉氣散,讓我去囚曲園中了七情毒。故意誤導我,是夏明擎給我解了七情毒。」
「弦音啊弦音,我以前怎麼不知,你還有這些本事呢?讓你當我的丫鬟豈不是埋沒你了?」
被最親的人背叛,江吟之自己都覺得可笑。
前世琴瑟和弦音跟著她嫁進了侯府,從始至終她都沒發現這兩人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但如今看弦音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本事,不可能是現學的,她雖年紀小,但在這方面的天賦卻是出奇的高。
前世她和沈玉嶸夫妻離心,從未和睦過,誤會一樁接著一樁,這當中,保不齊也是弦音從中搗鬼!
被江吟之戳穿了她做的一系列事情,弦音如泄了氣的球一般跌坐在地,淚流不止。
哽咽道「我也不想……背叛小姐啊……」
江吟之勾起唇角,饒有興趣的看著她,「那你說說看,是飛雪盟的人給你下毒了逼你了?還是抓了你失散已久的親人性命來威脅你了?」
弦音垂眸哭了很久,才背過身去,解開了衣服,露出了後背。
密密麻麻的傷痕,烙鐵烙下的疤痕,鞭子落下的疤痕。
雖然疤痕已經在用藥的情況下淡化了一些,但大量的疤痕遍布整個身軀,仍舊猙獰萬分。
弦音哭著哽咽道「若是能順順噹噹給小姐當一輩子丫鬟,我自然樂意!可是我憑什麼要遭如此劫難?」
「渾身都是傷,沒一塊好地方!財庫那些太監們扒我衣服調戲我,見了這身體都噁心的吐了。」
「我做錯了什麼要遭遇這些?」
「小姐保護不了我,那我只能自尋庇護了!」
一番帶著哭腔的話,令江吟之的手狠狠的攥成了拳。
「所以你見都尉對我好,所以想要取代我,有都尉撐腰,以後就沒人敢欺負你?」
弦音穿上衣服,再轉過身來時,眼神變得凌厲了起來,哭著說「是!只有都尉能保護我!」
江吟之冷冷一笑,「你有什麼本事讓他保護你?」
「你的目標若是桑時還更容易實現些。」
「真不知道該說你聰明還是蠢,我待你不薄,從小到大你在我身邊享受的便是府里所有丫鬟都比不上的待遇,我穩固了地位,會虧待你嗎?」
「你受欺負我沒有幫你報仇嗎?我說過送你去更安全的地方,可你不肯。我沒有幫你考慮更好的路嗎?你滿身傷痕我沒有想辦法給你治嗎?」
「想要不受欺負,想要居於人上,也是要付出代價的!你以為誰都能輕而易舉爬到高位嗎!」
「江雲初她們害了你,你卻反過來要幫害你的人,對付我。呵,真是可笑。」
聞言,弦音激動反駁道「不!她們答應了我,會幫我的!」
聽到這兒,江吟之只覺得可笑,輕嗤一聲,「你以為自己有什麼價值值得他們幫你,你不過只是飛雪盟隨時可棄的棋子罷了。被人利用反過來害真心待你的人,真是餵不熟的白眼狼。」
弦音無力的跌坐在地,似乎現在明白過來,也已經晚了。
她絕望的滿臉淚水。
江吟之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時,眼神恢復冷靜,不摻雜任何感情,冷漠的扔給了她一個藥瓶。
「人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你也不例外。」
「走的體面些吧,不枉我們主僕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