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東廠屠了金禪寺的消息便傳出來了。
無人知曉消息是從何處散播出來的。
只是一夜之間,大到酒樓,小到街邊路攤,都在議論此事。
都說是東廠之前到鶴峰山挖礦鑄劍時,與金禪寺的僧人起了衝突,於是玄衣衛直接屠了整個金禪寺。
沒有人懷疑消息是否屬實,金禪寺的確是無人了,而東廠也的確是在鶴峰山挖過礦鑄過劍,加上人們對東廠的印象,便覺得東廠做出這種事情來,一點都不奇怪。
消息愈傳愈烈,只是一日時間,便傳到了皇上耳中。
朝中不少敵對,紛紛上奏參了蒼淵一本。
江吟之知曉此事時,更是猶如晴天落下一道驚雷,猛地意識到金禪寺被屠不是什麼流寇所為,那就是故意要嫁禍給東廠的陰謀啊!
這時蒼淵已經入宮,她便立即出了東廠,到京中去打聽情況。
果然大街小巷都在議論此事。
路過一茶攤時,在此歇腳喝茶的男子都在討論此事「這東廠也真是太狠了,金禪寺百餘僧人啊,竟一夜全部慘死!」
旁邊賣的豆腐的老闆娘嘆息說「年前我還說等天氣好了,去金禪寺上香呢,真是可惜啊……」
江吟之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怒火,上前拉住那男子「金禪寺被東廠所屠?你親眼看見了?」
男子說「我當然沒看見,但有人看見了!」
「既然沒看見,你空口白牙造什麼謠!」
「你這姑娘有毛病吧!又不是我說的,這大街上的人都這麼說,大家都這麼說,豈會是空穴來風?」男子理直氣壯的答道。🐨🍟 ➅❾ş𝔥Ữⓧ.C𝓞𝕞 🐤🐼
江吟之生氣,正欲反駁時,忽然有人在身後扯了扯她的衣袖。
回過頭,便見到了站在身後的阿宇,手裡還拿著一根糖葫蘆。
徐大人就站在他後邊不遠處,正在給商販銀子,買下了一個泥人,看樣子今天徐大人很閒。
徐大人付完錢便走了過來,說「你也不必在大街上跟人爭論這些,沒人會信你的話。」
江吟之牽著阿宇,跟著徐大人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徐大人,東廠屠了金禪寺此事可有鐵證?」徐大人在朝為官,知道的消息應該會多一些。
徐大人神色凝重道「金禪寺,還有一個小和尚活著,我第一時間就派人去查過了,他交出了一把剛鑄成的新劍,一把東廠鑄劍營鑄造的新劍!」
說到這裡,江吟之已經明白了,那把劍就是證據。
她忽的心中一沉。😲♖ ➅❾ˢ𝕙Ǘ𝐗.cό爪 🎁🔥
「江姑娘,我看你也別操心這件事了,東廠犯下如此滔天罪孽,便是佛祖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如今事情鬧的這麼大,滿城皆知,皇上絕不會輕易饒恕。我勸你啊,趁早跟東廠撇清干係!」
「東廠的好日子,說不定已經到頭了。」
徐大人好心提醒著江吟之。
江吟之也明白,這麼多年來,薛岐掌權無法無天,怎能不惹皇上忌憚。
只要證據充分,皇上拿住了這麼大的把柄,勢必要將東廠一舉剷除!
這次大概是東廠前所未有的危機,也是前世沒有出現過的。
她眉目冷冽,眼神忽然便堅定,緩緩開口「金禪寺被屠,絕不是蒼淵所為!」
前世東廠的鑄劍營也去過鶴峰山,但是前世金禪寺沒有被屠!
前世他沒有做,今生也必定不會做!
徐大人聽到這話時,一臉驚愕,感到有些好笑的說「我看你是對蒼淵用情至深,盲目信任了!」
「除了東廠,還有誰有本事能屠了整個金禪寺?」
江吟之卻十分堅定的說「我相信他,沒有摻雜任何感情。他若有殺心,以他的本事有千萬種方式讓金禪寺的人悄無聲息的死去。不會留下這麼大的把柄,招惹來這麼大的麻煩!」
「而且東廠樹敵不少,若有人屠寺嫁禍給他呢?僅憑一把新鑄的劍,證明不了什麼。」
「我會把事情查明白的!」
說完,江吟之抬步迅速離去。
「你!」徐大人也是無語至極,看著江吟之的背影又嘆了口氣,「希望你是對的吧。」
真是沒見過這麼倔的人,還真跟江國公當年一模一樣!
江吟之離開之後,迅速的去了香招樓。
疾風不在,還是陶晟的嗓門將他給喚回來的。
「準備馬匹,去鶴峰山!」
陶晟也識趣,什麼都沒問,立刻去準備馬車。
隨後江吟之便帶上疾風迅速的趕往了鶴峰山。
原本去鶴峰山要大半日的路程,兩人快馬加鞭,一個時辰就趕到了山上。
江吟之直奔金禪寺,見到了蟬知。
蟬知一襲紅黃相間的袈裟,頗有得道高僧的仙氣飄然,一雙眸子格外的乾淨澄澈,只是他的眼裡,卻像是沒有萬物,如一潭死水。
他捻著圓潤的佛珠,雙手合十。
淡淡道「煙施主早兩日前,便已經下山了,如今不在金禪寺。」
他以為她是來找江煙兒的。
蟬知的眼裡仍舊不起波瀾,神色平靜的好似世間萬物,都不能讓他心中生起一絲漣漪。
「我來是想要知道更多的線索,我不相信是東廠所為!」江吟之神色凝重的問道。
蟬知卻說「阿彌陀佛,施主若非官府中人,恕貧僧無可奉告!」
說完,蟬知便轉身而去。
卻在那一瞬,江吟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蟬知,不想為你死去的師兄弟報仇嗎?如果這件事的真相不是你現在所認知那樣,你任由真兇逍遙法外,對得起你的師兄弟嗎?!」
蟬知回過頭來又雙手合十,只是他還沒開口,江吟之便搶先道「有人幫東廠頂罪了,東廠的人,一個都不會死!」
聽到這裡時,蟬知波瀾不驚的神情才終於有了變化。
那一瞬心中生出的不甘,讓他忽然明白,念了那麼久的佛經,也無法徹底滌淨他心中的仇恨。
只是那一刻,心中愧對佛祖。
「施主請隨我來!」
蟬知帶著她來到了後山,原本是鬱鬱蔥蔥大好的一處景致,如今卻是滿山墳墓。
一片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