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些,老太太呼吸明顯急促了起來,因過於緊張,額頭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江吟之見她不說話,又念起了紙上的名字,「孟蘭春,朱秀,劉書桃,這三個是元衽八年入的伯爵府,簽的正常月契,並未賣身,卻在同年陸續被發賣青樓或者杖斃而亡。雖不易查到她們死因,但僅憑這月契和發賣,便已是罪證!」
「還有黃雪仁,趙雪春,陳姝,都是些家世清白的姑娘,到你伯爵府以勞力換取工錢而已,都被赫連華那個畜生給禍害了,最後你這個當奶奶的還要縱容他,逼死那些無辜的姑娘,為他掩蓋罪行。」
「老太太,你說說,論惡毒,我能比得過你嗎?」
這些僅僅是她托桑時這一日來查到的,還有更多來不及查的,或者死的乾淨沒留下任何線索的,無從追查,也找不到什麼證據。
老太太的手心緊了又緊,而旁邊的丫鬟,竟也小心翼翼的收回了扶著她的手。
老太太震驚的轉過頭看著她。
丫鬟低著頭,害怕了。
大約是聽到老太太害了那麼多的人命,也怕了眼前這人。
「反正我孫子都要死了,隨你做什麼,大不了整個伯爵府給他陪葬!」老太太也一副豁出去的模樣。
聽到這話時,江吟之笑了。
果然在這老太太心裡,孫子才是第一位的,甚至自己兒子兒媳都不那麼重要,只有孫子才能傳宗接代,延續赫連華香火。孫子沒了,便想要整個伯爵府給他一人陪葬!
「老太太你可真是自私啊,你一把年紀是活夠了,這伯爵府上下那麼多無辜之人,甚至你的親生兒子,也要給你孫子陪葬嗎?你這心可真夠狠的。」
老太太攥緊了手心,強撐著身體,怒斥道「你又不是赫連家的人,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想幹什麼你直說!」說著還不悅的翻了個白眼,將臉轉到了一邊去。
江吟之拿起手裡的那張紙,不急不緩的說「只要你和赫連華死了,伯爵府就能安寧了。」
「我知道這些威脅不了老太太你,畢竟你連整個伯爵府都可以捨棄。」
「我想說的是,這些罪狀若呈給皇上,赫連華的罪,還要重百倍!」
聽到她的話,老太太冷哼一聲,「皇上已經下旨了,反正左右都是個死!你拿這來威脅我?」
江吟之唇邊笑意更甚,幽幽開口道「老太太你可要知道,在東廠,還有比死更痛不欲生的刑罰。左右都是死,也得看是痛痛快快死呢?還是生不如死呢?」
老太太猛地臉色大變,眼底才終於生出了一絲恐懼。6̶̛̎̋̔̇ͅ9̴̮̦͖̥͈̳̭̭̋̏͝ŝ̸̢̜̳̱͈̹͓̀̆̔͋͛͜͠ḩ̷̻̩͍̱̗͔̺̏̓͊̀͂̀ͅṵ̵̙̻͉̦͙̗̥̉̓̓͊̑̂̑x̸͍̘̳͂͊̂̊̀͊̕͘.̷̹̦̆̆c̶͙͈͚̽̄̈̎̒͜ó̶̧̧̝̳̠͇͕̺̲̹̔̈́̃͝͝m̷̗͓̽̂̌̋̃̌
看到老太太的反應,江吟之勾起唇角,輕聲道「來人,送老太太出去。」
老太太渾渾噩噩的邁著步子緩緩往前。
可是那丫鬟卻是不肯走了,緊張的站在原地。
「你還在這兒幹什麼呢?」江吟之看了她一眼。
丫鬟緊張的絞著衣袖,猶豫著不知該如何開口。
一旁的玄衣衛上前,湊近江吟之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聽完之後江吟之也是一驚,這赫連華神志不清都對老太太下手了,這老太太竟然還不肯捨棄這寶貝孫子呢。
這丫鬟知道了今晚的醜事,又聽見江吟之說老太太殺了那麼多人,生怕自己回去也要被滅口,所以不敢跟老太太走了。
江吟之想了想,對她說「這東廠不是客棧,沒別的地方可留你。你要是不害怕,就在囚曲園挑個房間住一晚,明日段夫人會來東廠,到時候你再隨她一同回去。」
聞言,丫鬟激動不已,連忙點頭,「我不害怕不害怕!多謝夫人!夫人大恩,小蝶沒齒難忘!」
「看你是個聰明的丫頭,即便今夜逃過一劫,不該說的話,也得爛在肚子裡。」江吟之叮囑了一句。
「奴婢明白!」
赫連華至今藥力未退,江吟之在門口站了一會,聽見他撕心裂肺的吼聲,心中算是舒服了些。
今日拿著聖旨來的目的,就是來見老太太的,並不是要真的立刻處死赫連華,她便又拿著聖旨回去了。
棠梨苑。
這是那日早晨過後,她第二次見到蒼淵。
他衣著單薄的站在屋檐下,身上披著房內透出來的溫暖光芒,見到她回來,微微有些緊張,「回來了。」
江吟之點點頭,低著頭快步往機弩房去。
蒼淵見她如此躲著他,兩三步上前來抓住了她的手腕,「還在跟我置氣?」
剛入東廠時那麼驚心動魄的日子她都過來了,如今她卻拼命的想要逃避,不敢面對蒼淵,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都尉多慮了,只是這兩日恐身體不適,怕影響了都尉睡眠,我還是睡機弩房吧。」江吟之語氣平靜,看似溫柔,這話語卻是冰冷冷的毫無感情。
蒼淵眉間覆上些許寒意,手不自覺的抓緊了她的手腕。
「都尉,你弄疼我了。」江吟之難受的將手腕掙了出來。
明明該生氣的人是他,夜潛藥閣的事情,讓弦音來勾引他的事情都還沒有一個解釋!她如今卻跟他置起氣來,這不冷不淡的語氣,瞬間就能點燃他心頭怒火。
可聽見她那脆弱的聲音和微蹙的眉頭,便又心中不忍。
「正是因為身體沒好,才不能去住機弩房!」蒼淵聲音柔軟了下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江吟之還想要拒絕。
哪知蒼淵竟猛地彎腰將她抱起,大步流星的進了房裡,將她放到了床上。
不由分說的便來解她的衣服。
嚇得江吟之條件反射猛地往床里一縮。
蒼淵一怔,雙手只觸碰到了冰冷的空氣,頓了頓,收回了手。
「不勞煩都尉,我自己來!」江吟之快速的脫掉了外衣,再快速的鑽進了被子裡。
蒼淵能明顯的感覺到她的防備,像是被人掐住了心臟一般難受,胸口悶得慌。
快速的脫掉外衣,他也躺了下來。
一道內力熄滅了桌上的燭火,房間變得黑暗,他側目看了一眼床里側的人。
這是頭一次,他恨這張床怎麼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