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陣抽痛,這種感覺比以往更甚,她實在忍不住取出一顆藥丸吞下,才將這股疼痛壓下。
「蘇小姐,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暗衛,這輩子只效忠於主子,其餘的我並不想多管,但只要任何人想要傷害主子,我必須第一時間扼殺這種可能。」
過了許久,蘇語禾才回復一句:「我知道了。」
這一刻,仿佛有什麼東西從她的心間流失,再也回不去了。
第二日一早,蘇語禾便收到一筆偌大的銀票,足足十萬兩,看得出來蕭北笙幾乎將所有積蓄都交給了她。
她看著這筆銀錢,心底越發難受起來。
這筆銀錢足夠她瀟灑一輩子,但一想到這是離開蕭北笙換來的,她並沒有想像中那般喜悅。
「蘇語禾,這不是你一直以來想要的嗎?」
「只要拿了錢離開京城,以後就再也沒有人可以左右你了。」
「你可以四處遊歷,見識從未見識過的風景,還可以行醫施藥救人……」
她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仿佛只是在說服自己不會後悔。
她提起收拾完的包裹,趁著蘇府無人關注她時便悄悄離開。
不一會兒,她的身影便出現在前兩日走過的大街上,此時是白天,兩旁的燈籠並未點亮,攤販們倒是與前幾日一樣熱情,招呼著來來往往的人。
「賣糖葫蘆嘍,兩文錢一串,又大又甜的糖葫蘆。」
「胭脂水粉,上好的胭脂水粉。」
「賣包子咧,又大又香的肉包子,兩文錢一個……」
無數聲音鑽入蘇語禾的耳朵里,她全部都沒聽見,而是一步步走到一個賣首飾的攤位前面。
「姑娘是你啊!」
那個小攤販還記得蘇語禾,連忙與她打招呼。
他還朝四周看了好幾眼,有些疑惑道:「那日陪你來的公子呢?今日他沒陪你嗎?」
蘇語禾知曉他提的是蕭北笙,便搖了搖頭,內心湧上來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那公子長得可真俊,我擺攤這麼多年還沒見過比你們還要般配的。」
「是嗎?」
蘇語禾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道。
「當然是真話,那公子一看眼裡就只有你,他看你那個眼神哦,就跟話本里寫的那樣,哈哈哈……」
小攤販也覺得自己說多了,忍不住摸著腦袋笑了起來。
蘇語禾愣了愣,隨即腦海里閃過蕭北笙的身影,還有他看她時的眼神。
他平日裡一副冷漠的樣子,但看她時眼底總會帶著一抹笑意,像是要看到她內心深處一般。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上頭頂的木簪,那明明只是最普通的桃花木簪,但這也是蕭北笙送她的第一件禮物。
「姑娘,人與人的緣分很奇怪,有些人認識十幾年也沒什麼感情,有些人只要在人群里看上一眼,就知道這輩子等的那個人便是他,你說是不是很有意思?」
這一刻,蘇語禾的心瘋狂跳動,她之前所有的憤怒都有了解釋,原來在不知不覺之中,她已經將蕭北笙放在心裡。
只不過一直以來她都想要離開,便忽略這種讓她無法控制的情感。
「蕭北笙!」
她口中默念這個名字,身影卻與剛剛去的方向截然相反,而是朝著宣王府的位置跑去。
蕭北笙手中拿著刻刀,正一點點雕刻著手中的木頭,一個不小心刻刀划過木頭落到他指尖上面,留下一道痕跡,血珠子從手指頭上冒了出來,但他絲毫沒有察覺到疼痛,而是繼續雕刻著。
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手中的每一下都十分用力,仿佛這樣才能讓他不去想那個女人。
自從那日送出木簪後,他便托人找來一塊上好的梨花木,想要雕刻一支獨一無二的髮簪送給她。
但恐怕這輩子他都沒機會送出去了!
他抬頭看向窗外,太陽高掛在半空之中,這個時辰她估計已經出了城,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揪住胸口的衣物,那個地方很疼,疼得他無法呼吸。
「語禾!」
他輕聲念叨著這個名字,仿佛這樣才能將它刻在心底,這輩子抹也抹不掉。
但下一瞬他耳邊卻聽到熟悉的聲音:「蕭北笙!」
蕭北笙?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聲音好熟悉,難道是她嗎?
她腦海里划過無數個念頭,眸子已經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一個藍色的身影從門口跑了進來,直到離他一尺距離才停下腳步。
見到日思夜想的身影,他再也無法控制內心的情感,將她擁入懷裡。
「語禾,你沒走?」
他忍著嗓子口的哽咽,吐出這麼幾個字。
蘇語禾聽到他的聲音,感受到他身體的顫動,知曉他在害怕,輕聲細語地安慰道:「我回來了。」
二人相擁了好一會兒,才開始互訴衷腸。
「我讓追風送你離開的,你怎麼會突然回來?」
高興過後蕭北笙便開始擔憂,擔憂他的事會連累到蘇語禾。
「追風都和我說了,你是擔心我才讓我離開的,我知道你心裡很捨不得我。」
說到這兒,蘇語禾心底一陣甜蜜,她忍不住摟進男人的腰,將腦袋靠在他的胸膛之處,耳邊傳來心臟跳動的聲音,讓她感到一陣心安。
「這小子居然不聽我的命令。」
蕭北笙有些生氣。
「其實我該謝謝他的。」
她鬆開男人的腰,對上那雙清冷的眸子,一字一句道:「要不是他,我根本無法看清楚我內心的感情,一直以來我太冷靜了,我自以為可以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擯棄一切感情,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萬事不沾身。」
「但我錯了,蕭北笙,其實遇到你的第一天開始,我的命運註定無法與你割捨,我註定會愛上你。」
她告白的話語,讓蕭北笙整個身子一怔,似乎不敢相信那些話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語禾,你說的都是真的麼?」
「原本我想離開的,可走了一半我卻後悔了,蕭北笙,我想陪你一起去邊關,去看遍世間所有的風景,如果沒有你,自由對於我來說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