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林雲鶴的方法果然很奏效,容遠用血餵了林宴三五日,這日容遠卷著褲腿在河裡抓魚,準備做午飯,星河急匆匆跑過來,驚喜叫道:「小師兄……小師兄變回人了!」

  容遠一聽,拿起岸上的幾條魚匆匆往木屋走。

  木屋門口,林宴穿好衣服從門裡出來,伸了個懶腰打量四周,遠遠就瞧見容遠大步朝他走來。他眼睛一彎,朝容遠跑過去,用力撲進了他的懷裡。

  容遠早在他撲上來的前一刻,扔掉了手裡的魚,伸手抱住他,轉了一圈。

  林宴高興摟住容遠的脖子,看到他身後的星河,才不好意思的從容遠懷裡退了出來,朝星河打招呼,「師弟。」

  「小師兄。你們說話,我回去做飯。」星河終於機靈了一回,知道他們肯定有話要說,彎腰撿起地上的魚,抱在懷裡,一溜煙跑回了木屋。

  容遠伸手重新把林宴抱進懷裡,低頭不放心的打量他,「身體可有不適?」

  「沒有,挺好的。」林宴搖頭,興許是師父給他吃的那顆植物精怪內丹,和他屬性契合,吃進去不僅沒有不適,反而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容遠聽了略微放心,垂眸目不轉睛看著他,低聲道:「瘦了。」

  又用手丈量了一下他的腰,「腰都細了。」

  從趙瑟瑟迫他吃下內丹到變成蛇再到師父想到法子,林宴一直處在惶恐不安和傷心害怕之中,飯都吃不進去,不瘦才奇怪。林宴被他摸的有些癢,笑趴在他胸口,仰頭看他,雙眼明亮,仿佛有小星星在一閃一閃。

  容遠眸光變暗,掐緊他的腰,低頭急切的含住他柔軟的嘴唇。

  親了好一會兒,林宴都喘不過來氣了,容遠才放開他。林宴趴在容遠胸口,臉頰緋紅,大口喘著氣。容遠伸出大拇指擦掉他濕潤唇瓣上的水漬,平緩了一下呼吸,才有些啞聲問:「餓不餓?」

  林宴趴在他懷裡點頭。

  容遠牽起他的手,往木屋走。

  兩人剛回到木屋,林雲鶴肩膀上扛著小太子也從旁邊林子裡出來了。

  「師父!」林宴喚一聲,放開容遠的手,跑到他師父面前。

  容遠見他們師徒有話要講,轉身去幫星河做飯。

  小太子看到林宴,伸手扯著林雲鶴的頭髮,急哼哼要從他肩膀上下來。林雲鶴本就不多的頭髮都快要被他扯下來,趕緊把小崽子從肩膀上抱下來,塞進林宴懷裡。

  「簡直是個小搗蛋鬼!帶他出去玩了會兒,累的我腰都快斷了!」林雲鶴扶著老腰跟徒弟訴苦,帶小孩兒真不是人幹的事,比讓他打架還累。

  「嗯,這個法子還真有用。」訴完苦,林雲鶴伸出食指點在林宴額頭上,閉眼用神識查看了一下他體內內丹融合的情況,滿意說道,「同屬性內丹融合不錯,記得每日按時喝王爺的血。」

  「知道了,師父。」林宴乖乖點頭。

  「師父,你這幾年都跑哪裡去了?我怎麼多出來一個小師弟?」林宴伸手揉了揉小太子的腦袋,然後就放他到地上去抓蝴蝶玩,自己跟在林雲鶴身邊,嘰嘰喳喳地問。

  林雲鶴簡單和他解釋了幾句,看一眼蹬著小短腿,正一跳一跳在撲蝴蝶的小太子,又看一眼去河邊殺魚的容遠,問林宴,「當初你結果子的那滴血,是不是這王爺的?他就是當初救過你的恩人?」

  林宴點了點頭。

  林雲鶴瞭然道:「怪不得。看來你和這王爺還挺有緣分。不錯,眼光挺好。」

  他在這世間活的太久,見過太多人和妖之間的感情故事,有幸福美滿的,但大部分,結果都不怎麼好。

  林宴被誇的臉紅,他趕緊問起另一件他關心的事情,「師父,王爺臉上的封印,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之前一直以為容遠臉上是中了毒,沒有想到,竟然是封印。

  「哦,對了。」林宴突然想起來,「王爺身上還有塊紅玉,遇上妖邪會發光。」

  「遇到妖邪會發光的紅玉?」林雲鶴眸光一動,「他從哪裡得來的?」

  林宴道:「之前別的部族進貢,皇上賞他的。王爺說他母族部落曾經盛產這種紅玉,後來被滅族,就沒有了。」

  「我聽說過。」林雲鶴伸手捋了捋鬍子,「他母妃是北地一個小部族的公主,滅族逃亡時,遇上人類帝王,被帶回了後宮。」

  「能盛產這種能感應到妖邪的玉石,他母族聽起來不一般啊。」林雲鶴伸手捋了捋鬍子,若有所思,「再加上他臉上的封印,我瞅著不像人類所為,恐怕他母族和妖怪有什麼淵源。」

  林宴聽了一怔,王爺的母族會和妖怪有關?

  「那師父,您能幫他解開臉上的封印嗎?」林宴拋開這個問題,又問。

  林雲鶴搖頭,「他臉上的封印,得下封印的正主才能解開,旁人不行。」

  林宴泄了氣,容遠的母族早已滅了族,去哪裡找那個給他下封印的妖怪?

  「解不開算了,除了丑一點也沒什麼影響,你又不嫌棄他。」林雲鶴安慰他,「而且丑一點才好,京城的姑娘們才會怕他不敢接近他,你也省心不是。」

  林宴:「……」

  說的還挺有道理。

  「肚子餓了,快去吃飯。」林雲鶴說著往小徒弟那邊去,「星河,中午吃什麼?」

  山上生活終究不便,加上宮裡朝政還需要人回去處理,見林宴變回來,容遠便決定回京城。

  在回京城前一日,容遠帶林宴去拜祭他母妃。

  當初林宴就是在容遠母妃陵墓前被容遠救的,知道他母妃的陵墓所在。召喚出了一條粗大的藤蔓,兩人坐上藤蔓,在山林穿梭,很快就到了容遠母妃的陵墓前。

  容遠甚少在京城,一年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外領兵打仗,但每次回來,都一定會來他母妃墓前拜祭。

  距離上次來,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墓前已經冒起了好些雜草。林宴擼起袖子幫他拔草,一邊拔一邊說道:「我讓小人參他們以後幫你定期打掃這裡。」

  山裡的小精怪們整日閒著無事,正好可以幫忙打掃下陵墓。擦擦墓碑,清除下陵墓周圍的雜草。

  「嗯。」容遠點了點頭,拔完雜草,又蹲下身擦乾淨墓碑。林宴蹲在他旁邊,把帶來拜祭用的果子點心從竹籃里拿出來,整齊擺放到墓碑前面。

  容遠擦乾淨墓碑,低頭看著墓碑沉默。林宴也不說話,在旁邊靜靜地陪著他。

  沉默半晌,容遠伸手握住林宴的手,開口道:「跟我一起給我娘磕個頭。」

  「哦。」林宴乖乖點頭,和容遠牽著手,一起在墓碑前磕了個頭。

  「以後再帶他一起來看您。」磕完頭,在墓前坐了會兒,容遠伸手摸了摸墓碑,低聲說了一聲,起身牽著林宴離開。

  翌日一早,動身回京城。容遠邀林雲鶴和星河到王府里去住,難得去一趟京城,當然要好好住夠本再走,林雲鶴沒客氣就答應了。

  山上那些小精怪們知道他們要離開,都紛紛來送別。

  「小樹藤,你才回來多久,就又要離開啦。」小梔子花小人參小芍藥圍在林宴和小黃雀身邊,念念不舍。

  林宴也捨不得它們,容遠見他不舍,主動說道:「帶它們一起去京城吧。」

  林宴眼睛亮了一下,想起來又悻悻道:「它們化不了形,離不開山上。」

  容遠一愣,轉身看向林雲鶴,「前輩,您有辦法嗎?」

  小太子突然喜歡上了揪林雲鶴的鬍子,林雲鶴正在和他鬥智鬥勇,拯救自己的鬍子,在繁忙中抽空回答道:「辦法倒有一個,你的血,能讓他們不用化形就能離開山上。」

  容遠別的沒有,血挺厚。聽完問道:「要多少?怎麼用?」

  「不多,一個小精怪一滴就夠了。」林雲鶴終於拯救出了自己的鬍子,從懷裡掏出一隻小巧玲瓏的骨笛,轉移了小崽子的注意力,才舒了口氣說道,「讓它們找一小株能帶走的同宗植物將神識附上去,你每株滴一滴血就夠了。不過一滴血大概只能維持半個月,要是半個月後不接著滴,或者它們沒回來山上,神識可是會散的哦。」

  容遠點頭,「我記住了。」

  聽見可以離開山上去京城,小精怪們高興壞了,立刻跑去找同宗植物。林宴的幾個好朋友都是小花妖,只有小人參一個人參精。小花妖因為只是一片花瓣,所以需要找同宗植物,小人參就不用了,直接把自己埋進土裡就可以了。

  不是所有的小精怪都去,有些小精怪正在修煉的緊要關頭,有些則是年紀太小,家裡長輩不讓出遠門。最後只小梔子花,小人參和小芍藥三個去。

  一切弄好後終於可以離開了,還是像來時一樣坐星河折出來的大鳥,到了山腳的鎮上。

  回京城多了幾個人,一輛馬車不夠,容遠讓李峰在鎮上又買了一輛馬車。在客棧住了一晚,就出發回京城。

  到達京城前一晚,落腳在驛站。容遠讓人送了熱水來洗漱,兩人洗了臉,林宴正在洗腳,李峰有事來找容遠。容遠出去談完事回來,就見林宴的腳還泡在水裡,林宴坐在床邊神色怔怔,有些心不在焉。

  他過去彎下腰碰了碰水,都快涼了。一手取過旁邊的布巾,一手握住林宴的腳,容遠一邊擦一邊開口問:「你在想什麼?」

  林宴回過神,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明天就要回王府了,王府的人都看到了我變成蛇妖……」

  「我已經跟府里人都解釋了,說是那幾個法師使的障眼法,故意把你變成的蛇妖。」

  那日把在王府門口鬧事的人都抓住後,他就讓人把這個解釋散布了出去。

  「放心,有我在,府里下人不敢對你無禮。」容遠握著他的腳,垂下的眼眸,遮住了幽暗的眸光。他在下山到鎮上的當晚就已經送信回去讓張伯好好敲打府里的下人,不願意在王府伺候的,可以離開。留下來的,若是以後在林宴面前流露出一絲害怕或是把他當成妖邪看待,便不要怪他不客氣。

  林宴的腳纖瘦白皙,握在手裡像一塊溫潤的軟玉,容遠捏了捏,不捨得放開。

  「……我好了,你也快洗了上來睡,明早還要趕路。」林宴察覺到他的動作,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腳,催他快些洗漱。

  一天都在馬車上待著,沒有走路,林宴的腳不髒。容遠就著他洗完的水洗了腳,端著水出去到掉,回來時,林宴已經脫得只剩裡衣,正拿著針在床上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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