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月貴為國母,她的壽辰即便不大操大辦也不可能不辦,這可是名正言順為完顏霖收禮的機會,現在的恆淵國國庫空虛,完顏霖的私庫要供養自己的私軍,自然也是緊張的。
一年之中,唯有這個日子完顏霖對尹月的態度最好,帝後和諧的一幕讓前來賀壽的文武百官都覺得辣眼睛,秀恩愛什麼的可以有,但這種虛假的恩愛只會讓人覺得不舒坦。
「皇上、皇后娘娘,聽聞紫霧山首席弟子蘇眠月也在宮中,何不請蘇姑娘也來參加壽宴?臣記得蘇姑娘也曾經在朝為官,說起來大家也算是同僚一場,敘敘舊也是好的,如今恆淵國戰事在即,若有紫霧山鼎力相助,自會如虎添翼。」在一片祥和中有官員起身道,瞬間讓場面寂靜下來。
聰明人都知道蘇眠月的存在對於上面這兩位意義不同,只怕這個時候提起來是給皇后添堵呢。
完顏霖眯了眯眼睛,在冊封蘇眠月之前他並不願意讓蘇眠月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這位官員顯然是犯了完顏霖的忌諱,在完顏霖如利刃一般的眼神下,官員低垂著腦袋不敢再做聲,卻也不肯坐下。
尹月笑容在僵硬了片刻之後,回眸笑望向完顏霖,見他隨時可能會龍顏大怒,心中暗嘆,卻是低聲道:「皇上莫要動怒,眾人皆知紫霧山弟子行事隨性,即便是本宮派人去請也只會被駁了面子,皇上心中不高興,日後尋了錯處打發了此人便是。」
完顏霖點點頭並未說話,尹月這才笑著看向下方的官員道:「蘇姑娘在三日前便著人給本宮送了賀壽的祝詞,只是蘇姑娘這次來恆淵國是有要事在身,所以今日不方便出席,本宮對此也深表遺憾。只是蘇姑娘能來宮中做客便證明恆淵國與紫霧山交好,至於請紫霧山相助一事也莫再提,莫說紫霧山乃是江湖門派自有江湖的規矩,今日是本宮的壽宴也不該談論國事,後宮不得干政是祖宗留下來的規矩,陳大人是想要本宮被祖宗家法制裁嗎?」
尹月的聲音很柔和,卻讓陳大人連聲告罪,請蘇眠月過來的話再也無人敢提,暗示後宮干政那自己的罪名豈不是得抄家滅族?
見場面已經得到控制,尹月便轉首看向完顏霖問道:「本宮覺著這道羅漢湯做的不錯,著人給蘇姑娘送去一份,皇上以為如何?」
完顏霖點頭,「嗯,皇后此意甚好。」
「碧蕪姑娘也是紫霧山的弟子,本宮也不好厚此薄彼,只是不知道這羅漢湯碧蕪姑娘是否吃得。」尹月似是自喃了一句,招來章嬤嬤吩咐道:「章嬤嬤,你著人去準備兩分羅漢湯送到關雎宮去,再讓人宣御醫去一趟關雎宮,若羅漢湯中有和碧蕪姑娘所服用的湯藥相衝之物,那你便將羅漢湯帶回來,本宮便賞給了陳大人便是。」
章嬤嬤應聲而去,完顏霖明白尹月這是怕有人從中做手腳而被他責罰才宣的御醫,並不見做什麼反應。蘇眠月主僕不出事便一切安好,他不會在意御醫是否要忙碌一遭。
很快章嬤嬤便去而復返,這件事自是交代給其他人去辦,今日尹月是後宮最大的主角,章嬤嬤必須留在近前隨時聽後差遣。
冷宮之中,廢麗妃早已按捺不住,在房間裡不停踱著步,將腳下的鞋底險些磨漏了,她出不去冷宮便等於是白白的害了自己的性命。
就在這時,房門吱的一聲被打開,廢麗妃一臉喜色的抬頭望去,卻不見任何人,忙快步向外走去,卻在門口發現一套宮女的宮裝,這時聽到兩個宮女的對話。
「聽說皇后娘娘給那位蘇姑娘和她的婢女準備了羅漢湯,這兩位倒是有口福,我可是聽說這羅漢湯在準備配料的前提下還得一個多時辰才能做好,那味道簡直是神仙才能吃得到的。」小宮女聲音里滿滿的嚮往和羨慕。
「那蘇姑娘主僕好像挺有來頭的,否則不去參加皇后娘娘的壽宴哪能有這個福分,咱們的命可就苦了,在冷宮這地守著這些沒有出頭之日的瘋女人,這輩子別想有個好前程不說,說不定哪日也和她們一起瘋了,據說在冷宮裡的人待上超過三年就沒有正常的。」另一個宮女嘆息道。
「行了,這話也就和我說說算了,被上頭聽到還不得扒你的皮,咱們最多在這呆兩年就會被調走,我是寧願去浣衣局幹活弄糙了一雙手也不想留在這,一天到晚除了你之外就找不到一個正常人,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小宮女一副打死也不願意在冷宮裡生活的態度。
兩人邊說邊走,後面再說什麼廢麗妃也聽不清楚,更不願意去聽。
抱著宮女的著裝愣了許久,廢麗妃忙將門關好轉身進屋去換衣裳,在宮裡待了那麼久自是能分得清這些宮裝是什麼宮殿應有之物。
並不知道自己被惦記上,蘇眠月正在與碧蕪坐在軟榻上下棋,兩個臭棋簍子下棋純屬是娛樂,不時的便會悔棋吵嘴架。
「小姐又耍賴,這都第多少次悔棋了,再這樣下去到天黑也下不完一盤棋。」碧蕪按住蘇眠月的手不讓她移動棋子。
「本來就快天黑了,你下棋那麼慢也不可能下完啊,就讓我悔一步棋就好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蘇眠月抽了抽手臂沒能成功,一臉可憐的看著碧蕪求放過。
「小姐口中的最後一次在這半個時辰內說了不下五次,碧蕪不信。」碧蕪搖頭威脅道:「下棋前小姐可是說好了,一旦悔棋超過五次就自動認輸。」
「碧蕪寶貝也說過半個時辰之內不能贏了我就自動認輸,不是也沒算數嗎?」蘇眠月辯解道。
「我那時候可是說了前提的,除非小姐你不悔棋我便在半個時辰後自動認輸,可小姐你悔棋的次數太多,每悔棋一步我可以自動延續半個時辰,再這麼下去就得挑燈夜戰了。」碧蕪糾正道。
「所以?」蘇眠月撇撇嘴,猶豫著要不要再悔棋一次。
和別人下棋蘇眠月的水準還是很高的,可和碧蕪這個下棋從來沒有套路的人下棋,蘇眠月表示她不悔棋是真的玩不起,誰讓碧蕪丫頭的下一步沒人猜得透呢。
「所以小姐你快點認輸好了,我肚子好餓啊。」碧蕪賣起可憐來。
「你肚子餓和我認輸有直接關係嗎?」這回換蘇眠月不解。
「老爺可是教導過我們,做事情要一心一意,這棋局不結束自然是不能做其他事情,估計今晚別說吃飯了,連藥都吃不上了。」碧蕪委屈至極的道。
蘇眠月無語的看著碧蕪,很想大喊一聲:說碧蕪單蠢的人滾粗來,姐保證不打死你。
不等碧蕪再開口說話,便有內侍在門口稟報導:「二位姑娘,皇后娘娘命人送來兩盅羅漢湯,洪御醫也在殿外求見為碧蕪姑娘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