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靈抽泣著,嬌柔萬狀的哭訴,「皇后娘娘,臣妾與您素無仇怨,平時也對您多有敬重,日日為您祈福,為何你要指使秀雪偷盜臣妾的東西?」
聽她睜著眼說瞎話,蘇眠月也露出疑惑之色,「偷東西,本宮何時指使秀雪偷你的東西?這秀雪不是你的人嗎,本宮如何使喚得動?」
既是這顧靈裝得無辜,那麼她又怎能不陪著演一場好戲呢。
顧靈一睨秀雪,秀雪頓時嚇得跪倒在蘇眠月面前,「娘娘,您可不能翻臉不認呀,奴婢確實是受您指使,才一時糊塗偷了靈貴妃的玉佛。」
「好一個滿嘴胡說的丫頭。」蘇眠月佯作發怒,「你本是靈貴妃的人,竟敢栽贓於本宮,依你說,是本宮指使你偷盜貴妃的東西,本宮這樣做的用意何在?」
「皇后娘娘,您……您不是缺錢,拿去賣了嗎。」秀雪結結巴巴,心慌意亂的,這會兒面對蘇眠月聲色俱厲的指責,她簡直是百口莫辯。
蘇眠月等的就是這句,頓時微微一笑,「秀雪,你的意思是,本宮窮到要拿宮中的東西去換錢?」
她直直的往慕霆面前一跪,瞬時換上一副哀怨的模樣,「皇上,您是明君,朝堂上寬宏大量,對後宮也寬容有加,可這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敢胡說八道。她這是明明白白的暗指皇上您苛待後宮中人,臣妾乃中宮之主,她竟說本宮窮到要變賣東西,這不是變相的諷刺聖上您嗎?」
她看了顧靈一眼,意有所指的說,「一個小小的宮女哪有膽子這般胡說,定是受人指使,想要污衊本宮。」
說著,蘇眠月垂下頭,一副萬分委屈的模樣。
顧靈在一旁原本拭著眼淚,只待真相大白之時,慕霆遷怒於皇后,可現在聽得蘇眠月一張嘴竟能又把這件事踢到自己身上,簡直是心中氣得無處可訴,頓時撲通一下又重新跪下,眼淚汪汪,「皇后娘娘,您怎能空口無憑的給臣妾抹黑呢,秀雪偷了本宮的東西,這件事大家看得清清楚楚,而且秀雪也招了供,您不能這樣對臣妾呀。」
蘇眠月心中一聲冷笑,卻慢悠悠的說道,「靈貴妃,你說本宮空口無憑的給你抹黑,可是這秀雪卻又是受誰人指使,平白無故的栽贓本宮?」
顧靈頓時被她說了個啞口無言,瞪了一眼秀雪,「秀雪,你就如實說來,皇后娘娘是如何指使你偷東西的。」
秀雪夾在幾人中間,自身難保,硬著頭皮編了當日蘇眠月令她偷玉佛的事,竹筒倒豆子說了個清楚。
「皇上!!」顧靈一聲悲啼,「臣妾冤枉!」
「本宮用得著偷嗎?」蘇眠月絲毫不懼,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是那小太監和秀雪街頭,她要是承認就是傻了。
「夠了。」慕霆被這一屋子的女人,攪得是心煩意亂,黑著臉看了看顧靈,又看了一眼蘇眠月。
他深吸了一口氣,心中著實猶豫。
秀雪說得情真意切,看樣子也不像是假的,可以蘇家的財力,蘇眠月從小也是錦繡堆里長大,她還用得著干偷東西這樣的下作事?
再說,她是中宮皇后,吃穿用度一樣也少不了她的,而且份額還比其他嬪妃更厚,她若是指使一個小宮女偷了宮中的物品,拿出宮變賣換錢,這怎麼說都不可能。
蘇眠月家中什麼物件沒有,西域來的金絲翡翠佛,東倭來的鮫人明珠淚,還有天竺運來的珍稀夜明珠,她見過的只怕比這宮中嬪妃更多,犯得著看上這一尊白玉佛像,還拿出去換錢?簡直是無稽之談!
「皇上,您要給臣妾做主啊。」顧靈眼看慕霆臉露猶豫之色,頓時露出楚楚可憐的樣子,撲在慕霆的腳下。
慕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後宮之事千絲萬縷,實在是比朝堂上的事務煩人太多。
「秀雪平素乖巧聽話,跟了臣妾多年,從未有過偷雞摸狗的事情,她如今干出這種事,若不是皇后指使,她哪來這個膽子。」顧靈一邊嬌滴滴的啼哭,一邊把矛頭引到蘇眠月身上。
慕霆看到顧靈哭得傷心,心也軟了許多,「卿卿,朕定會徹查此事,你先不要哭了。」
有了皇帝的保證,顧靈這才止住抽泣,嬌柔萬千的說,「臣妾謝過皇上。」
這樣一來,不管這件事的對錯,皇上暫時站到了她這一邊,她反正是置身局外了,陷入局中的人只有蘇眠月和那個該死的秀雪!
「皇后娘娘,求您放過奴婢吧,當真是您讓奴婢乾的,若不是您威脅奴婢,奴婢縱使有一萬個膽子,也斷斷不敢做此事啊!」秀雪不住的磕頭,額頭磕在青磚地上,滲出絲絲血痕。
「此事並非本宮所為,孰是孰非,但憑皇上做主。」蘇眠月索性來了個冷臉,這主僕二人的伎倆她早就見識過,現在她不承認,她們能奈她何?
「給朕查!!」慕霆怒喝,「把這宮中上上下下的宮女太監,統統徹查一遍,若有誰敢隱瞞半點,就給朕重重的打。」
天子之威,只讓眾人戰慄不止,幾個太監頓時連滾帶爬的下殿,召集人手徹查此事。
顧靈拉著慕霆的衣袖,輕拭眼角。
慕霆微微彎腰,輕言細語的哄。
蘇眠月直直的跪著,看著慕霆偏心顧靈,她偏過臉去,只當自己看不見。
「稟皇上!」一個大太監忙不迭的跑上來,滿臉汗水,「查到線索了!!」
「說!!」慕霆立刻站起來,顧靈也跟著起身,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大太監。
大太監向殿外招了招手,立刻有兩個全副武裝的御林軍,押著一個神色慌亂的小太監走上殿。
「這就是幫著從宮中倒賣寶貝的太監,名喚阿七。」大太監躬身,哈著腰回稟道。
「皇……皇上……」那小太監哪裡見過這陣仗,頓時嚇得口齒不清,連話也說不利索了。
慕霆眼眸深冷,究竟是誰在他這後宮興風作浪,今日他定要弄個明白!!
「給朕從實招來!!說!!」
天子龍威之下,那小太監嚇得差點癱在地上,結結巴巴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涕淚交流的哭喊,「奴才是受兩個宮女指使。」
「嗯?為何?」慕霆劍眉一挑。
「這樣……這樣威脅奴才和秀雪,別人都會以為秀雪真的偷了東西。」
「好個可恨的狗奴才!」顧靈眼圈一紅,咬牙切齒,轉身拉著慕霆的衣袖,嬌聲慟哭,「皇上,臣妾冤枉,您要給臣妾作主。」
「狗奴才!!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裝神弄鬼。」慕霆也是震怒不止,抬頭喝問,「究竟是哪兩個大膽的宮女,你可認得。」
「認得認得。」小太監磕頭如搗蒜,小心的抬起眼在宮中諸人身上掃了一遍,驀的高叫起來,「就是那兩個!」
順著他手指去的方向,卻是蘇眠月身後的兩個宮女,春花秋月。
「蘇眠月,你好大的膽子!!」慕霆氣得臉都黑了,皇后乃中宮之主,竟然帶頭惑亂後宮,她有沒有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不是臣妾。」蘇眠月瞪了那小太監一眼,「你再胡說,本宮就撕了你的嘴。」
「人贓俱在,你還敢否認。」慕霆怒道,「你簡直是太膽大妄為了。」
「不是本宮!!」蘇眠月盯著他,毫不畏懼地看著慕霆,「更不是本宮的宮女!皇上僅憑一個小太監的一面之辭就指責本宮?實在讓人不能信服。」
「還敢不認!皇后,朕對你真是太實望了!」
「皇后娘娘,您要看上了臣妾的東西,直說就是。」顧靈倚在慕霆懷裡,拿錦帕佯作擦淚,柔聲說道,「臣妾哪有不給姐姐的,何必讓人來偷呢?」
「本宮用得著偷?」蘇眠月眼裡的不屑都懶得驗屍,「你沒見過世面,當本宮和你一樣不成,這尊白玉佛像,你自己當個稀罕物藏起來,以為本宮也會稀罕?」
「你!」顧靈氣極敗壞,這蘇眠月是拿出家世來壓她了,不就仗著家裡有錢有權,「皇后娘娘,你這話說得,臣妾的家中雖不如你,好歹也是清貴傳家,皇后娘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本宮是說你見識短。」蘇眠月白眼。
「恐怕是指使奴婢來偷本宮東西的人才見識短吧。」顧靈一時情急,也顧不得在慕霆面前裝柔軟了,針鋒相對的和蘇眠月鬥起嘴來,「你……你無非就是怪罪皇上寵愛臣妾,心懷嫉妒,所以才找人要加害於臣妾。」
蘇眠月一聲長笑,「我都不在乎,談何怪罪,你倆愛怎樣就怎樣,本宮正好落得清靜。」
「放肆!!」當著一屋子的人,慕霆的臉面實在掛不住,猛的怒喝道,「皇后,看來今天朕不責罰於你,只怕你今後更加驕縱了!」
「來人!!」慕霆沉著臉喝令,「傳朕旨意,皇后失德,罰杖責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