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戴月的趕路,饒是如此,當蘇眠月趕到邊關之際也已經是大半個月以後,林州城正處於戒嚴的階段,進出城門都需要嚴查,而與天瀾國大軍遙遙相對的城門卻已經落鎖多時。
蘇眠月到來之後並未在第一時間去找當地的官員,而是入住一家客棧,聽一聽當地的百姓是如何看待天瀾國大軍壓境的事情。
出乎蘇眠月的意料之外,百姓的議論中竟沒人罵她是紅顏禍水,反而在罵天瀾國皇帝昏庸。
尤其是說書先生更是罵的唾液橫飛,下面的看客一陣陣的叫好,蘇眠月便招來店小二賞了他一兩銀子詢問道:「天瀾國大軍壓境,很有可能會打仗,為何林州城內卻不見百姓恐慌,也沒人罵那個蘇眠月呢?」
「女俠不是本地人吧?」得了賞的小二見蘇眠月點頭,立即娓娓道來。
確切的說林州城的百姓最初也是恐慌的不得了,沒人不怕國破家亡的,尤其是城門緊閉之後糧價曾一度上漲,且官兵們每日都到處的亂抓人,只要懷疑誰是天瀾國埋下的探子便抓到大牢里去,沒有銀子打點就等著被打個半死的扔出來。
誰知不到三日後,窮苦人家的院子裡便多了一袋子糧食,袋子上面都有個大寫加粗的蘇字,隨後那些亂抓人的官兵大部分被人在夜裡揍得鼻青臉腫,幾個行事過分的小頭頭還被脫光了衣服掛在衙門口,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條幅。
當時有認字的人便念出來給百姓聽,大家這才知道是當初救濟了好幾個州府的蘇姑娘在暗中幫助大家,這次是給官府的一個警告,也告訴大家都不要怕,天瀾國大軍在見到蘇姑娘之前絕不會開戰,讓他們按照往常般的過日子。
聽說總兵和知府大人的府上也被蘇姑娘的人光臨過,第二日整個林州城便改了作風,不但糧價平穩下來,官兵也不再擾民了,現在林州城的百姓無不把蘇眠月當做是女神一般的供奉著,店小二還自誇他家裡也供奉著一張蘇姑娘的小象。
聽完小二的話,蘇眠月差點噴出一口茶水來,不用問也知道是她養的那些猴崽子們出師門來幫她了,果然是她蘇眠月的人,處事手法值得點讚,就是不知道這些猴崽子有沒有順便撈一把。
得到想要的消息,蘇眠月便去了自己在林州城的秘密聯絡點之一,這種特殊時刻保留自己的暗勢力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是在完顏霖面前,蘇眠月也不曾透露過半點消息,因為這是她給自己留好的後路,絕不會因為戀愛而傻傻的對戀人和盤托出,誰讓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非是普通人。
「姑娘怎麼來了?」正在搬貨的趙嫂子一見到蘇眠月,立即驚訝出聲,隨即忙把貨物放下引著蘇眠月去堂屋裡坐,這才見了禮,「現在外面情況嚴峻,姑娘不該在這個時候過來的,天瀾國那邊一旦得到消息,定然會立時開戰,到時候姑娘如何是好?」
「聽說趙嫂子剛剛得了個兒子?」蘇眠月並不答話,反而笑著問話,語氣卻是肯定的,並從袖袋裡拿出一個長命鎖放在桌上,笑道:「給小娃子戴上,圖個吉利。」
「謝姑娘賞賜。」趙嫂子欣喜不已,忙向蘇眠月行禮,拿著那長命鎖愛不釋手,連連道:「這娃子得了姑娘的賞賜,一定能沾點福氣,屬下只求他能平平安安的長大便好。」
「有你這樣疼愛他的母親才是他最大的福氣。」蘇眠月並不相信沾福氣一說,但古人迷信她也不好說別的,何況她自己穿越而來本就是解釋不清的,是以蘇眠月便轉移話鋒道:「林州城的情況我已經聽說了,今兒來是想要趙嫂子通知下去,最近讓大家行事都小心一些,不要因我的消息而輕舉妄動,除非是我或者綠蕪姑娘親自過來傳話,否則千萬不要因為謠言而暴露你們的身份,我需要你們做的便是收集情報,並非讓你們賣命。」
「是,屬下謹記。」趙嫂子面色一凝,隨即稟報了一些信息。
比店小二那邊說的要更有用一些,蘇眠月大致知道天瀾國那邊這次的將帥都有哪些人物,也知道天瀾國這次的目的非她不可。
儘管心中有些犯難,蘇眠月也不曾展露出來,大不了她就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屠殺百萬大軍的事情做不了,禍水東引還是能做到的。
實在不行還能釜底抽薪,直接跟著大軍去天瀾國,把慕霆滅了再說。
此刻天瀾國大軍中,身為副將的洪峰正在請求上官霈出兵,語氣明顯帶著火氣,「上官將軍一直不肯出兵,再這樣下去不用恆淵國那邊有所動作,百萬大軍的糧草就成了問題,上官將軍是想用百萬大軍的性命來做賭注嗎?恆淵國區區一個州府,最多有十萬軍隊,現在不攻克下來給恆淵國小皇帝一個嘴巴子,那小皇帝還以為咱們天瀾國的大軍是擺設呢。」
洪峰的話得到幾名副將的認可,也有人出言反對,想必是上官霈的鐵桿擁護者。
聽著下屬在大帳內爭吵不休,上官霈淡定的看著面前的地圖,好似那些噪音不存在一般。
這樣的爭吵每日都會上演一番,上官霈早就習慣了,只是這次明顯有所不同,沒到半個時辰就上演全武行,也不知是誰先動的手,竟是打的停不下來,還有兩名副將受了輕傷。
「住手!」上官霈低喝一聲,原本還要繼續鬥毆的一眾副將立馬停手落座回原位,只是眼刀子還在不停的扔著。
冷眼掃過眾人,上官霈手中的軍旗被捏變了形,那軍旗的杆是鐵製的,可見上官霈功夫之高。
忽地,上官霈大手一揮,軍旗便插在地中間,只剩下一個三角漏在外面,一眾副將見上官霈是真的動怒,忙危襟正坐,心中暗道糟糕。
在主帥張營里打群架,一會是免不了挨板子,這下丟人丟大了。
「本將軍這幾日對你們太過寬容,各自去領罰後繞著駐紮地跑兩圈,跑不完不准來見本將軍。」上官霈聲音淡淡的,卻又透著一股子嗜殺之氣,掃向眾人的目光幽冷,上官霈又道:「你們不是想知道本將軍為何不出兵嗎?現在,本將軍給你們個機會,誰能在一個時辰之內回來,本將軍就告訴他原因,做不到的就再去領罰,加倍。」
在上官霈的冷聲中,沒人敢有質疑,不論是否委屈,副將們立即起身魚貫而出,可想也知道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任務。
且別說軍規處置也需要流程的,就是這百萬大軍的駐紮區面積之廣,豈是一個時辰能跑兩圈的?
軍人並沒有多少人有內力的,更何況是身輕如燕的輕功,都等著跑完兩圈之後加倍接受懲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