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拂,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在官道之上,蘇眠月迎風立在篝火旁,手中長劍還在滴淌著血液,冷眼看著蘇彧的屬下收拾殘屍,臉上只有清冷的神情。
在清點完敵我傷亡之後,碧蕪一臉凝重的來到蘇眠月身邊,低聲稟報導:「小姐,咱們的人死了三個,五個受傷,敵方死亡共計二十八人。」
蘇眠月點點頭,沉聲道:「將他們就近安葬,將名字記錄在冊交給阿彧,剩下的人分別帶著受傷的人連夜趕路,去最近的山裡暫時養傷,一個月後再讓他們去聯絡阿彧。」
碧蕪領命而去,蘇眠月轉首看向跌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的蘇映雪,清冷的問道:「怕了?」
茫然的抬起頭來,蘇映雪仰望著剛剛如同殺神附體的蘇眠月,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輕輕搖頭道:「不是怕,而是後怕,差一點死的那些人,就是俊傑的救命恩人。」
勾唇淺笑,將蘇映雪扶起朝馬車走去,蘇眠月沉聲道:「接下來,你會看到更多這樣的場面,想要救回你的家人,死傷依舊在所難免。」
蘇映雪點頭,緊抿著唇瓣不語,明知所有人的什麼都是可貴的,還是免不了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夠獲救,即便知道這樣的想法是自私的,她也無法動搖救出家人的決心。
半個時辰之後,蘇眠月與蘇映雪坐在馬車中,由碧蕪來駕車,三個人只帶著簡單的行囊和一些乾糧,,慢悠悠的踏著月色朝目的地的方向而去,剩下的人則是拉走了蘇眠月特意準備的糧食等物朝最近的山脈而去。
一路走來,除了遇到一夥想要調戲沒人的流氓,幾乎沒有任何意外的與蘇彧匯合,蘇眠月便私下將蘇映雪交待的事情告知蘇彧,自然也包含那三個死亡名單和蘇眠月對蘇彧安排在蘇宅那些下人的安排。
至於蘇映雪,她倒是想去和司俊傑談談,可蘇彧早已將司俊傑安排離去,蘇映雪又不能將這些事情告知司景傑,情緒自是十分低落。
「營救蘇家人的事,我自會安排人去做,也該是給童勁夫那老匹夫點血的教訓,讓他明白佞臣賊子的下場。」蘇彧臉色陰沉的開口。
身為一個血性男兒,蘇彧最是瞧不起這等禍害老弱之流的官員,奈何他現在不能掌權,是以無法直接給童勁夫降罪,且童勁夫空有點功夫卻不擅長領兵打仗,留下他總比換來一個忠心於雲萬昇又真正是個將軍的人來接管的好,這才暫時留下他的性命。
本想親自動手的蘇眠月,想到和完顏霖約定的時間沒剩多少,且這是蘇彧的事情,便也沒有插手的打算,只是點頭同意。
想起蘇映雪現在的狀況,蘇眠月低聲問道:「蘇映雪,你打算如何安排?」
「暫時先安排她去安全的地方,待將她的家人救出之後,且先一家團聚,等司俊傑的情況好轉之後,由司俊傑自己決定他們的未來,我不會幹涉。」蘇彧肩上的擔子太重,自是不願插手他人的私人感情,只要不會牽連到其他屬下的安全便可。
蘇眠月也知道這是對蘇映雪最好的安排,便將蘇映雪之前給她的那些藥丸遞給蘇彧,「這個應該對你有用。」
「的確。」蘇彧揚唇一笑,追蹤蝶是雲萬昇的一項秘密武器,若能用它來混淆視聽,定能收穫到意想不到的結果,最好是能讓自己人研製出來。
剛想問問蘇彧這幾日是否順利,便聽到碧蕪一聲河東獅吼,大罵道:「混蛋,流氓!」
與蘇彧對視一眼,蘇眠月眼中有著興奮的光芒,看來是有熱鬧可看,當即便起身快步而去,目標司景傑的房間,蘇彧也只能失笑的跟上,暗惱著司景傑不該這個時候吸引蘇眠月的注意力,他這個少主可是好幾日不曾見到心上人了,連點悄悄話都沒來得及說。
站在窗前,看著屋內的情景,蘇眠月驚訝的張大嘴巴,她的碧蕪寶貝兒竟然雙手抱胸,這是被吃豆腐的節奏嗎?
而司景傑的情況更是狼狽,只見他一臉哀怨的看著碧蕪,胸前裸露出大片的肌膚,上面有幾道疤痕交錯,卻是新傷舊傷都有,可見沒少吃苦。
「司景傑!」碧蕪磨牙喊著對方,因怕別人聽到這個名字,只能小聲的喊一聲,自是少了些兇狠,「你給本姑娘等著,本姑娘不稀罕和傷殘人士動粗,等你傷好之後本姑娘一定要把你打的起不來床,讓你明白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碧蕪姑娘,我已經道歉了,剛才真的是個意外,我並沒有輕薄姑娘的意思,姑娘為何就是不信呢?若碧蕪姑娘覺得吃虧了,我願意負責的,絕不是那種……」司景傑急忙開口,只是他話還麼說完,便被碧蕪一巴掌給打住了話尾。
清脆的巴掌聲很是響亮,碧蕪打完人之後臉色才不那麼黑,卻又覺得有些尷尬,忙向後退了兩步,有些尷尬的道:「我去找人進來給你上藥,在我找你算帳之前,你還是快點把傷養好。」
司景傑無比的委屈,鬱悶的看著碧蕪快步離去的背影,卻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他剛剛並非是非禮碧蕪,只是在換藥的過程中不小心牽動了傷口,在抬手的時候又不小心摸到了碧蕪的胸前……
垂頭看著自己的右手,那柔軟的觸感還殘留在指尖,司景傑瞬間燒紅了臉,這是他第一次與女孩子『近距離』接觸,感覺就像是……酥酥麻麻的觸感這輩子都無法忘懷。
「我都說了會負責的。」司景傑失聲呢喃著,絲毫沒察覺到窗外正站著兩個聽牆角的人,更不知道他此時的模樣有多傻。
原本是想要替碧蕪出頭,順便揶揄碧蕪一番,卻見那丫頭腳踏風火輪一般噌的消失在眼前,蘇眠月也只好打消主意,只是心情愉悅了不少,這一次來燕京,收穫最大的可是她的碧蕪呢。
見蘇眠月笑的像偷腥的貓兒,蘇彧好心提醒她現在所處的位置,免得被人發現後會尷尬,畢竟這是別人的感情私事。
待回到房間之後,蘇眠月立即一臉興奮的道:「蘇彧,咱們打個賭,你猜要多久才能看到一對有情人攜手?」
蘇彧搖首失笑,問道:「賭注是什麼?」
「我賭一個月,賭注便是輸的人要答應對方一個條件,但前提是不違背本心又力所能及之事。」蘇眠月得意洋洋的開口,一個月的相處再加上她的『提點』,時間似乎有點長了呢。
蘇彧笑道:「我賭超過一個月,條件如月兒一般。」
「好,一言為定。」蘇眠月笑著與蘇彧擊掌,倒是沒真的把賭注放在心上。
殊不知,蘇彧卻是很認真的,在第二日便提出要啟程的事,且司景傑被以身體需要休養的理由就近轉移,這一個月內根本就沒有和碧蕪見面的機會,更別提是增進感情。
可憐的司景傑倒是想和碧蕪單獨相處一次,並訴說情懷,奈何蘇彧行事果斷,讓他連見碧蕪一面的機會都沒有,更是讓碧蕪因此而對他心生不滿,若非有之前的捨身相護,日後再相見之日必定是碧蕪的拔劍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