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蘇眠月尚未睡醒,便被幾個猴崽子的爭吵聲給鬧騰醒了,睜眼之際見五小隻正爭搶吹噓自己得來的寶貝好,蘇眠月的起床氣瞬間化作殺氣射了過去,房間頓時安靜下來。
見五小隻皆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自己,蘇眠月伸出纖纖玉指,挨個的指了過去,五小隻立即垂頭喪氣的排排站好,等待著蘇眠月的懲罰。
儘管他們名義上是同門師姐弟,可實際上蘇眠月卻是這些猴崽子的主子,亦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只要蘇眠月動怒,哪一個不是乖乖的。
「教過你們的規矩都裝狗肚子裡去了?」被打擾了好夢的蘇眠月聲音越發溫柔,卻不難聽出她磨牙的聲音。
五小隻相互看了看,最後年紀最大的小三站出來,很是誠懇的認錯道:「師姐,我們不是有意壞了規矩的,也有敲過門的,可師姐你睡的太香沒聽到,而我們又不知道可不可以被人發現行蹤,就只能躲進屋裡來了。」
似笑非笑的看著小三,蘇眠月勾起唇角,索性盤膝坐在床榻上,問道:「府中這麼多的空屋子,便是我這院子裡也有不少,就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藏身嗎?」
小三張了張嘴,心知自己的理由找的不夠好,只能默默等待懲罰。
「師姐,這是我特意排了好長時間的隊,給你買來的早點,花了我十個銅板呢。」小十抱著一包油紙包走上前來,討好的看著蘇眠月,一臉的天真無邪。
呵呵一笑,蘇眠月伸出魔爪,使勁的蹂躪一下小十的包子臉,這才算解了氣。
接過紙袋後聞了聞,正是她最喜歡醬燒包子,這東西可是燕京的風味小吃,瞬間又減少了幾分怒氣。
「孺子可教也。」揉揉小十的頭頂,直到將他的頭髮揉亂了,蘇眠月才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一臉壞笑的道:「你們師姐我一向是賞罰分明,小十的包子對了我的胃口,一會賞銀十兩。」
小十忐忑不安的看著蘇眠月,另外四小隻則是在心裡默哀,就知道會被責罰,偏偏他們還要為了賭約而壞規矩,這下慘了。
蘇眠月也不急著說怎麼責罰,慢條斯理的去洗漱,又叫了碧蕪過來一起吃早餐,待兩人吃飽喝足之後,蘇眠月這才有空教訓五隻猴崽子。
「這裡有兩間鋪子,還有兩個宅子,我要你們在三個月的時間,將它們物盡其用,發揮出最大的價值。當初帶你們回師門的時候,我便告訴過你們以後的任務是什麼,所以這次算是給你們的考驗,我不會給你們任何的提點。」將房契放在桌子上,蘇眠月看了五小隻一眼後,又道:「不過在做這件事之前,你們去外面蹲兩個時辰的馬步,若再有下次就加倍。」
看著五小隻垂頭喪氣的出去受罰,小十更是看著剩下的包子吞咽口水,碧蕪心有不忍的問道:「小姐何必這般為難他們呢?明知道他們故意犯錯,就是想要引起小姐的重視,可小姐偏偏重罰,這一路追趕過來,又是連夜進城的,怕是沒吃早飯的。」
「就你心軟,所以明知道他們闖到我房間來,還不制止他們,真該連你一起罰了。」點著碧蕪的鼻尖,蘇眠月哼道。
「小姐只知道說我,你自己不是也知道他們進房間的事嗎?」碧蕪不服氣的回嘴,以蘇眠月的功夫,應該比她更早察覺五小隻的到來。
「知道這次出來歷練,我為何要選中他們五個嗎?」蘇眠月低嘆一聲問道。
「不是抽籤的結果嗎?」碧蕪眨著眼睛,顯然不解。
「傻丫頭,騙小孩的伎倆你也信。」白了碧蕪一眼,蘇眠月繼續道:「他們五個身上都背負著血海深仇,只是練武根本不能讓他們真正的報仇,如今天下即將大亂,沒有時間給他們去歷練,只能讓他們快速成長,燕京城人際最為複雜,倒是很適合。」
「小姐還真捨得。」碧蕪撇嘴,她倒是知道這群猴崽子的身世,只是一向懶得用腦子的她,自是不會想的那麼複雜。
搖頭哂笑,蘇眠月抬頭看向認真蹲馬步的五小隻,對碧蕪道:「有他們在,燕京的水很快會更混。」這也是她送給蘇彧的禮物。
看著若有所思的蘇眠月,碧蕪甩甩頭,她需要做的只是服從命令,照顧好蘇眠月的生活,其他的事情倒是不需要她來操心的。
「小姐慢慢看他們蹲馬步吧,我去給司景傑送早餐。」拿起桌子上的紙袋,碧蕪起身便要離開,只是在臨走之前用疑惑的眼神看了蘇眠月一眼,見蘇眠月看過來,忙快步離去,生怕被蘇眠月詢問她那一眼是什麼意思。
「一大早就這麼神經兮兮的,果然是戀愛中的小女人。」搖搖頭,蘇眠月便回到床上去練功打坐,最近一段時間倒是懈怠了內力的練習,這可不是好習慣,內功不進則退啊。
且說蘇彧此刻正在為司俊傑運功療傷,因為司俊傑和蘇映雪相認而情緒過於激動,竟導致毒血攻心險些葬送性命,所以他已經一晚上不曾休息。
此刻蘇映雪紅腫著眼睛,正站在房間的角落裡,一瞬不瞬的看著司俊傑,就怕一眨眼的功夫司俊傑便會消失不見。
司景傑則是被打昏放置在一旁的木桌上,從眉頭的緊皺來看,睡的並不安穩。
其他暗衛則是很有規則的為蘇彧護航,將一切危險隔絕在外,包括不知是否可以信任的蘇映雪。
「噗。」司俊傑吐出一口黑血,人也隨之醒過來,蘇彧這才收手。
「多謝少主救命之恩。」司俊傑苦笑,他這樣一個廢人,並不值得蘇彧自降身份來救治他,好在這次劫獄沒有傷亡慘重,否則他便是罪人。
雖然是自幼從軍,可司俊傑身上卻有著書生的氣息,即便戰場上沒少斬殺敵人,在他身上依舊感受不到血腥之氣,仿若他就該是這世上最乾淨的人,能夠洗滌一切的髒污。
「你的毒,需要用針法配合,只有等到安全的地方,才能徹底清除。在此之前,只能暫且壓制住你體內毒素,但你必須保持心情上的舒朗,否則再有下次毒血攻心,我也不確定能否保得住你。」蘇彧語氣淡漠的開口,並朝蘇映雪那邊看去。
司俊傑中毒又傷殘皆不曾毒氣攻心,在知道司景傑重傷後也能控制情緒,卻因為與蘇映雪的一次單獨談話而重傷昏迷,蘇彧自是對蘇映雪有了芥蒂。
司俊傑苦笑一聲,朝蘇映雪那邊望去,眼中閃過複雜之色,最終卻是什麼都沒說,只一臉歉意的對蘇彧道:「少主一夜辛苦,還請早些休息,為臣下這等破敗之軀勞心勞力著實不值得。」
一夜未眠,又一直輸出真氣,蘇彧自是疲憊不已,臉上血色也盡失,此刻懶得理會一心求死的司俊傑,只對追風遞了個眼色,便邁步離去。
當走出密室後,蘇彧淡淡道:「嚴密監視蘇映雪,不可再錯過蛛絲馬跡。」
「屬下知錯。」追風躬身回話,眼中閃過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