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鳳體違和,皇帝每日必去看望,鳳棲宮又一次的成為後宮妃嬪必須踏足之地,各種補品和禮物如流水般的進入蘇眠月的庫房,讓蘇眠月不由得感慨一番,生病也是有好處的,至少能大賺一筆,就是慕霆天天來報導,讓蘇眠月有些不爽。
他們之間本來沒什麼話題可聊,可慕霆偏偏拿計劃書說事,蘇眠月也不得不應付著,而且還被慕霆偶爾提出的建議提起了興致,兩人也算是相談甚歡,待慕霆一走,蘇眠月便會蒙在被子裡生氣。
鬼才相信慕霆是真的想要和她破冰,做一對恩愛的夫妻,只怕有著巨大的陰謀等著她才是。
「小姐,其實皇上對小姐好,也挺好的啊。皇上可是天瀾國最大的大大,他對小姐好,小姐便能在後宮橫著走了,連顧靈那個賤人都被禁足無法來找小姐麻煩了,小姐為何還不開心呢?」碧蕪不解的看著蘇眠月,真心不懂蘇眠月到底在愁些什麼。
「碧蕪寶貝,你沒聽過一句老話,叫『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嗎?」蘇眠月恨鐵不成鋼的睨了碧蕪一眼。
「呀!」碧蕪吃驚的張大嘴巴,半晌才用力點點頭,道:「小姐這麼一說,奴婢倒也覺得不正常了,以前皇上是看到小姐就陰沉著臉,好像小姐欠他多少銀子似的,現在卻忽然對小姐這麼好了,一定有陰謀。」
「連你這腦子都覺得不正常,那就一定是不正常了。」蘇眠月托著下巴沉思,將最近發生的事情濾了一遍,還真沒發現異常情況,「慕霆那貨到底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呢?」
「小姐除了有銀子,就是這張好看的臉了,身材還沒發育好,最多是一般般。」碧蕪看著蘇眠月,認真的道。
啪的一巴掌拍在碧蕪的頭頂上,蘇眠月怒道:「我這身材還不好嗎?凹凸有致的,要胸……」低頭看了一眼勉強算是B罩杯的胸部,蘇眠月頹然道:「好像和顧靈的差不多大小,的確是沒什麼看頭。」
「嗯嗯嗯。」碧蕪連連點頭。
「那也比你好,飛機場一個。」蘇眠月鄙夷的目光落在碧蕪胸前,下意識的便要伸手去摸一把,卻被碧蕪跳著閃躲開了。
「你躲什麼,小姐我是想要量量尺寸,看看你還有沒有發展的空間。」
「小姐就是喜歡色奴婢,奴婢才不會上當。」瞪著蘇眠月還沒收回去的鹹豬手,碧蕪雙手環抱著胸部,哼了哼道:「小姐雖然身材不算出眾,可小姐的臉確是京都第一美,就算是放眼整個天瀾國也難找出一個比小姐更美的。」
「只是找不到更美的,卻能找到平分秋色的,琅妃的外貌就能和我一拼,身段比我也妖嬈許多。」蘇眠月很是挫敗的承認這個事實,沒精打采的坐在那裡,皺眉道:「所以,慕霆一定不是想要我的這身皮囊,那就是另有所圖了。」
「那可不一定,不是說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嗎?小姐的姿容脫俗,最主要的是氣質,那可是無人能比及的,就算十個琅妃也不及小姐萬分之一。」碧蕪拍馬道。
挺了挺腰板,蘇眠月總算是找回一些自信了,隨即又無奈道:「慕霆若真的只是想得到我,我根本就不能反抗,且不說他是我名義上的丈夫,單單說他的身份,我也只能順從啊。所以,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還是再想想看,也許就能猜到慕霆的用意所在了。」
碧蕪點頭,覺得蘇眠月分析的太有道理了,只是兩人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春花便進來稟告消息。
「稟皇后娘娘,顧老夫人病重,想要見見靈妃,靈妃此刻已經在御書房門口跪求了。」春花行禮道。
「顧老夫人這病,病的還真是時候啊。」蘇眠月冷笑。
顧靈在後宮魅惑不住慕霆,顧府便用了這樣的手段,慕霆自然會憐惜顧靈幾分,之前的責罰也該取消了。
「傳本宮的口諭,讓謝御醫去顧府瞧瞧,畢竟顧老夫人可是皇上親封的誥命夫人不是?」蘇眠月慢悠悠的開口,眼裡卻是飽含殺氣。
顧靈一旦重新復寵,蘇眠月絕對沒有好日子過,眼看著距離老婆婆說的半年時間就要過去了,蘇眠月可不想在離開皇宮之前節外生枝。
只是蘇眠月根本不知道自己又一次的被老婆婆給騙了,那老婆婆只說保證蘇眠月在半年之內沒有生命危險,可沒說她會在半年之內就能離開皇宮,更沒保證她會安然無恙的離開皇宮。
春花領命而去,蘇眠月便懶懶的站起身,對碧蕪道:「去準備轎攆,再把早上做好的糕點裝上一些。靈妃上演苦肉計,我若是不露面,咱們的皇上還得為難呢。」
碧蕪應聲,後背卻不由得一顫,為何聽自家小姐最後一句話,總覺得有種怪異的感覺,而非是真的要為君解憂呢?
且說顧靈跪在御書房門口,只是讓德海給慕霆遞了話,也不急著求見,可那羸弱的身影跪在太陽下,著實讓人心疼。
苦肉計用在在乎自己的人身上,自然是有效的,慕霆對顧靈並非無情,否則也不會失望這麼多次之後,還保留她的二品妃位。
「靈妃還跪在外面?」慕霆皺眉問話,批閱奏摺的速度明顯減慢。
「奴才已經說過,讓靈妃娘娘回宮去,可靈妃娘娘就是垂淚不語,奴才也不好讓人強行將靈妃娘娘送回去。」德海回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掃了慕霆一眼,見他臉色又恢復了平淡無波的狀態,識趣的退後不語。
慕霆雖然不再詢問顧靈,可外面的顧靈卻有辦法讓他注意。
「娘娘,咱們還是回宮去吧,你昨兒心疾才發作過,再這樣暴曬下去,身子如何受得住啊。」碧珠哭著請求。
「閉嘴,擾了皇上處理國事,本宮定饒不得你。」顧靈聲音中難掩乏累,可音量卻不低,足夠開著窗戶的御書房裡的人聽的真切。
慕霆的眉頭又一次皺起,手中的硃筆也放下,準備出去看看,卻聽到太監唱喝:「皇后娘娘駕到。」
慕霆腳下的步子一頓,又坐了回去,想要看看蘇眠月會如何處置這件事。
此刻慕霆的心情忽然轉晴,仿佛剛才因顧靈而擔憂的情緒如薄霧般消散,嘴角也不由得勾了起來,讓一旁的德海看的心驚,心裡也明白該討好的主子是誰了。
「皇后娘娘,這不是靈妃娘娘嗎?怎麼會跪在這裡?該不會是又犯錯了吧」扶著蘇眠月下了轎攆,碧蕪一臉疑惑的看著顧靈,又想起什麼似的道:「奴婢記得皇上的口諭,靈妃要禁足到皇后娘娘的傷勢痊癒,且要每日在未央宮門口跪上半個時辰,難道皇上又下了聖諭,改了罰跪的地點?」
蘇眠月暗暗嗤笑,嗔了碧蕪一眼,這丫頭真是會氣人,沒見顧靈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萬一再玩個心疾復發,接下來的戲還怎麼唱啊。
碧蕪悄悄吐吐舌,便不再說話,而是扶著蘇眠月走上前去。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顧靈柔柔弱弱的開口,連頷首的動作都是碧珠攙扶的。
「免禮。」蘇眠月淡淡的開口,隨即又道:「是本宮糊塗了,靈妃跪在這裡可不是恭迎本宮,而是在接受皇上的處罰,那靈妃繼續,本宮去求見皇上了。」
顧靈咬咬牙,在蘇眠月欲踏步之際,哀求道:「皇后娘娘,求您給臣妾說句好話吧,臣妾的祖母病重,就想要見見臣妾,臣妾……」
「看來靈妃的規矩是白學了。」蘇眠月失望的搖搖頭,道:「靈妃你有祖母,這後宮中又有多少妃嬪是沒有祖母的?不說別人,就連本宮的父親重傷,兄長傷殘,本宮也不曾求皇上給過恩典,若是後宮妃嬪都因為家中長者重病便要出宮,後宮還能有幾位妃嬪常住宮中?且說這恩典就算是求,也該求太后,求本宮,或是求暫時掌理六宮的華妃,靈妃你卻越級來找皇上,是覺得太后與本宮都是擺設,宮規是可以隨時為你靈妃開後門,還是覺得皇上沒有政務需要處理,一切要以靈妃你為先?」
「臣妾……」顧靈眼中含淚,將憤恨的情緒掩藏在淚珠兒下,話語卻再一次被蘇眠月堵住了。
「本宮知道你是個孝順的,也不願多與你為難,已經派了謝御醫去看望顧老夫人,若顧老夫人真的大限已至,你能做的也只是為她焚香禱告,畢竟是妃嬪,不能沾染這等尋常人的喪事,以免給後宮帶來晦氣,靈妃難道自私的只顧自己的心情,卻將整個後宮的運勢,甚至是皇上的運勢都不放在眼裡了嗎?」蘇眠月的語調依舊是淡淡的,卻將顧靈想要求機會的話都給堵了回去。
謝御醫是太后的人,他去給顧老夫人看病,自然不會說假話,而事情一旦涉及到皇上,顧靈就算是第一寵妃也必須要慎重,否則就等著被慕霆給打入冷宮吧。
「好了,靈妃還是回去吧,你若是真的在此病倒了,知道的是你一片孝心而導致身子承受不住,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借著長輩病重的由頭,使用苦肉計來博得皇上的愛憐,畢竟你還在受罰中。靈妃,既然你已經進了宮門,還是皇上疼寵在心尖尖上的妃子,行事作風就要有所收斂,萬事都要以皇上為先,切莫拿著皇上對你的恩寵,去做一些讓皇上為難的事,畢竟皇上的一舉一動都關係到朝廷,有言官看著呢,總不能因為你靈妃的一己之私,讓皇上在青史上留下寵妃禍國的昏君之名不是?」蘇眠月柔聲的勸告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奈何她與顧靈敵對,所有的話都變成了針對構陷。
偏偏顧靈又一句也反駁不了,因為蘇眠月說的都是真的。
轉而看向碧珠,蘇眠月眼神一冷,喝道:「碧珠,你身為未央宮的掌事女官,一次兩次的縱容你們家主子做出出格的舉動,你當真以為你家主子信任你,就沒人敢動你了嗎?如你這般不知勸主的奴才,就算杖殺了也不為過,今日本宮念在你家主子憂思過度,便饒了你這次,自己去領五十廷杖。若再有下次,自己找根白綾了結了,不必等候發落。」
碧珠嚇得身子發顫,她不過是個做奴才的,哪裡能干涉的了主子的行蹤,可主子做什麼不討喜的事,卻要她來受著。
這一刻,碧珠對顧靈心生了嫌隙,竟是有些羨慕映春當初的舉動。
背主又如何,至少成為後宮中的小主,可比做什麼掌事女官風光多了。